第277章 吸煙有害健康
那條人行道上來來往往都是趕著上班的人,沒人注意那哭泣的女孩兒。 楚檬耳朵上戴著個藍牙耳機,雙手攥著手機,界面停留在“最近通話”上。 最上面的聯(lián)系人是蕭同,后面還有個括弧,標(biāo)示著“62”。 她又點了出去,連線的“嘟”聲響了許久,最后等來的還是一句:“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給蕭同打了六十三通電話,但都無人接聽。 一次次的無人接聽,讓她的眼淚更多,她帶著抽噎喃喃低語:“蕭同你接電話呀,你快接電話呀……” “我不是故意跑走的,你接我的電話呀,你再管管我吧……” 同一時間。 蕭同還在慕家,他昨晚沒走。 他的身材與慕瑾寒相似,穿著他一套家居服,頂著凌亂的頭發(fā),捧著一桶牛奶坐在客廳,睡眼惺忪的看早間新聞。 身邊除了電視機的遙控器,再沒任何電子產(chǎn)品。 牛奶喝完后,蓮姨通知他早飯好了,他簡單的吃了些去了他睡的客房。 剛準(zhǔn)備換衣服,去看到床頭扔著的手機亮著屏,拿來一看,是個微信消息,沒有一通未接來電。 很顯然,他現(xiàn)在用的手機,和在帝都用的不是同一部。 他點開消息看了看。 發(fā)消息的用戶名是“谷千夏”三個字,頭像也是谷千夏的自拍。 發(fā)來的消息是,“早安先生。” 蕭同一看,勾唇笑了笑,懶得打字,他按著語音道:“早安女士,我來了錦城,你在哪兒呢?” 不久前,他在帝都發(fā)現(xiàn)了谷千夏跟蹤他后,谷千夏入鄉(xiāng)隨俗,在手機上安裝了微信加他好友,他就給了。 馬上谷千夏發(fā)來了消息:【你到了慕瑾寒身邊,我總得保護自己,我在東京。】 蕭同就懶得回了。 谷千夏又發(fā)來消息:【今天東京天氣很好,你覺得我出門穿哪件衣服好看?】 馬上兩套衣服的搭配圖發(fā)了過來。 這明顯的沒話找話。 “忙去了。” 蕭同敷衍了一句,放下手機開始收拾行頭。 8點的時候,蕭同整理完畢到了慕瑾寒的房間門口,看門微掩著,他推開朝里看了看,樣子像是沒人。 順勢他目光瞟了眼楚顏的房間,便粲然笑著走了。 蕭同之前做慕瑾寒的貼身保鏢,除了偶爾出入chaos,就鮮少露面,但一點也不沖突他繼續(xù)擁有更多的身份。 一輛低調(diào)奢華有內(nèi)涵的純黑邁巴赫,隨早高峰行駛在了錦城寬闊的車道上,車內(nèi)播放著路況消息…… “早上7點45分左右時間,墨湖高架上發(fā)生事故,有一名女子從高架掉落湖中,目前正在搜救,女子的手機遺落在了高架上,據(jù)撿到的目擊者稱,女子的手機通話記錄上,均是與一名叫蕭同的用戶來往,現(xiàn)在手機電量不足已經(jīng)關(guān)機……” 突然聽到這個,蕭同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悄然一怔,眼睛瞄了一眼界面上的頻道赫茲。 蕭同這個名字,在他用的時候讓慕瑾寒在錦城做過人口調(diào)查,錦城將近九百萬的人口里,叫蕭同的有一萬多人。 不管這個蕭同是不是他,他一打轉(zhuǎn)向,變了車道要去看看。 高架護欄有一米三的高度,一個正常成年人如果不是輕生,又或者被人陷害,怎么會那么容易掉下去。 …… 九點多。 楚顏被手機的震動聲吵醒。 眼睛還未睜開,便能感覺到身體上的負重,微微側(cè)臉,便見慕瑾寒頭抵在她肩膀旁睡的正熟。 唯恐驚醒他,她連忙拿過來放在了耳邊。 她的手機設(shè)置了那種感應(yīng)接聽模式,有來電的話,她若是不想接,直接把屏幕一翻扣下,便會掛斷,若是要接,直接放耳邊就行。 總之,科技的確改變?nèi)说纳睢?/br> 因沒看來電人,她迷迷糊糊道了一句:“哪位?” “楚顏,來人民醫(yī)院,楚檬出事了。”是蕭同的聲音。 頓時她激靈了,而旁邊的男人也緩緩睜開了眼。 “怎么回事?” 蕭同的聲音有些沉郁,聽不出他的情緒:“說是從墨湖的高架上跳了下去,你父母在來的路上。” 南城與錦城非常近,坐船兩個多小時,飛機四十來分鐘,每天的航班也很多。 這個時候,楚顏回頭看向了慕瑾寒。 見他醒了,楚顏愣怔了數(shù)秒問,“我之前就好奇,蕭同大哥……怎么會和檬檬在一起?” 之前她以為是為了做事,才會讓蕭同去找檬檬,但現(xiàn)在檬檬出事,是蕭同通知的她,那就奇怪了。 慕瑾寒沒答,蕭同則突然掛了電話。 楚顏也沒期待這兩個男人給她老實交代,她麻溜起來,開始找衣服。 慕瑾寒也從他那頭摸到了自己的手機,他打開界面上推送了本地新聞,幾條實時新聞里,第三條就是關(guān)于墨湖高架,他點開看了看。 是關(guān)于女子跳湖的事情,上面還有圖片,雖然女子臉上打了馬賽克,但看身型,的確是熟悉的樣子。 楚檬和楚顏是親姐妹,她們倆的身高和體型很像。 慕家到人民醫(yī)院是很長的路程,在偌大的錦城彎彎繞繞,得走將近兩個小時。 等楚顏獨自趕到醫(yī)院,聯(lián)系蕭同到了icu外,但她沒見到蕭同,只有她的親生父母。 楚檬渾身插上了管子,人昏迷著,顯然已經(jīng)被救治過了。 父母坐在旁邊喘著粗氣,明顯也是剛過來。 她過去唇張了張,“爸媽”二字像兩根刺,卡在喉嚨里,上不來,也不能咽下去,又讓人難受。 奚美合看到她突然出現(xiàn),那雙噙著淚的眼睛,突然落下更多的淚來。 楚顏與她的母親對視上,那一刻,她直觀的從她母親眼里,感受到了埋怨。 “顏顏來了啊。”著急的母親在主動對她說了句話后,聲音都詭異的平靜了。 她想叫句媽,可還是沒叫出來。 淚猛然在眼眶打轉(zhuǎn),她聲音軟了些:“檬檬怎么樣?” “女兒啊……”奚美合突然帶上了哭腔,“這見了媽,都不叫一句了?” 突然從楚顏眼尾滑落下的淚是涼的。 “昨天讓檬檬來找你,合著你都沒見她是嗎……” 奚美合抽噎的聲音逐漸激動起來:“一大早她在去你公司的路上跳了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顏顏啊,當(dāng)年咱家是不得已,可你不能被外人蒙了眼睛啊!” “什么叫被外人蒙了眼睛?”楚顏不懂。 “別人說我家大女兒恨我們,所以在這景家的婚禮上都不和我們說話,小時候和檬檬好,大了也不好了,是想擺脫關(guān)系,媽覺得不是……” 奚美合哭的梨花帶雨的,“我給人解釋啊,我們不去看顏顏是身份卑微,怕給顏顏添麻煩,怎么也是十月懷胎生下的第一個孩子,能不愛嗎,我大女兒不是不懂事的,以后話說開了,還是血溶于水……” “媽上次來慕家想見你,結(jié)果被慕家那兩兄弟趕了出去,這次不敢來了,就讓檬檬來找你……” 說到這里,奚美合拉扯住了楚顏的手臂,“你說她有什么想不開要跳湖,為什么一說要見你,就要跳了湖!” 楚顏聽懂了。 霎時內(nèi)心那種委屈、失望混雜著有口難言。 “您的意思是,檬檬出事,是我做的?”她瞪著淚眸,根本不敢相信父母如今這么懷疑她,“我為什么要這樣做?” 楚士忠摟住了奚美合,擦了擦淚:“你媽怎么可能懷疑你,別人呢……景家婚禮之后,檬檬突然就離家出走了,給她打電話是個叫蕭同的男人接的,一言不合就給我轉(zhuǎn)賬,不要我們管她!” “現(xiàn)在回來后,那么喜歡愛美的孩子,頭發(fā)剪了,人瘦了不說還黑了,還說前陣子去了趟日本,還見到了你和慕瑾寒……這都該怎么解釋?” “顏顏啊,爸媽知道你怨我們,當(dāng)年為了生意把你換出去了,可你自己心里也清楚,那點錢對于慕家來說算什么,越是那種家世,越是懂得利潤最大化!” “我聽人說,你現(xiàn)在是女保鏢,會的不少,那你自己……現(xiàn)在就能賺上億的錢吧?” 楚士忠這么問,楚顏蹙的眉擰成了死結(jié),沉默了。 奚美合突然大聲的哭喊了起來:“沒錢就是這樣,自己家的寶,到了別人家就是給訓(xùn)成賣命的份兒,媽現(xiàn)在有辦法了,想把你要回來,人家直接說要打官司不放你走,現(xiàn)在檬檬腦缺氧昏迷,生死未卜,我絕對不相信這些事兒和慕家沒關(guān)系!” 須臾楚顏慌張的抬起了頭,眼里的淚守不住了:“腦缺氧?” 這是件很嚴重的事,能快點醒過來基本沒什么大事,如果醒不過來的話,會損傷大腦…… 奚美合哭了會兒,逐漸穩(wěn)住了情緒,她站起身走到楚顏面前,死死攥住了她的手: “不管如何,媽都要把你和檬檬帶回家去,我告訴你顏顏,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爸媽不會害你,爸媽才是最愛你的人,你今天必須使出你的本事,幫著爸媽把檬檬帶回南城去!” “檬檬在這里住著我心里不踏實,我怕能醒過來都會被人害的醒不過來,你要是不聽話,今天我和你爸也不走了,直接死在你面前!” “到時候,你的親生父母你的親meimei都死了,我看看你能不能受得住千夫所指,看看你要怎么到那個慕家生活!” 楚顏本想說一句,以慕家的勢力,到了哪里踏實。 但轉(zhuǎn)念一想之前她父母去了慕家所透露的信息……比如給她找個更好的婆家,那怕是…… 最終楚顏一句話也沒反駁,道出一個字:“好。” 但眼里的淚,又不會因為她的理智而止住。 醫(yī)院的地下停車場,蕭同蹲在車邊吸著煙,看著輛賓利開了進來,停在了他的對面。 過了會兒,“砰——”的一聲,是車門關(guān)上的聲音。 蕭同抬起頭來,看到慕瑾寒沉著臉迎面朝他走來。 屆時他冒完了嘴里的煙,把那還剩半根的煙踩在了腳底,帶著悶笑說了句話:“人啊,就沒有個好壞。” 慕瑾寒走過來,靠在了車頭上。 蕭同吧嗒吧嗒,擺弄著手里的打火機,視線仿佛失去了焦點。 “你說那姑娘不招人待見,但逼著她去掃大街,那大街掃的賊干凈,也不偷懶。就是那種既然要做那件事,不愿意也要做好的性格,你不覺得這一點,挺像她姐。” 慕瑾寒看著他帶著淺笑的臉,“然后呢。” 蕭同沒說話,他抬著的頭突然垂下,那樣的姿勢,看起來闌珊落寞。 “媽的。”突然他聲音低沉,卻微乎其微的爆了句粗,又緘默了片刻。 他輕聲的說:“我挺想詩妤的。” 慕瑾寒怔了下,眸微微斂起,表情深沉了些。 蕭同看起來像是突然難以控制自己的心緒,在他又一次揚起頭時,雙手遮住了臉。 他的手看起來很陽剛,骨骼比皮rou顯眼。 “我想起了我和你救下小楚顏的幾次……”他的音調(diào)蒙了微微的顫抖,“你怕她受傷出事,我也怕。” 喉結(jié)猛的滾動的厲害。 “詩妤離開后,我看不了女人出事……一個都他媽的看不了。” 多少隨時隨地可以在女人身上肆無忌憚的縱欲,但卻不會如親吻愛人一般去親吻女人的成熟男性,都是因為,曾經(jīng)傾盡所有的感情,早就毀滅如泡影了。 話音落下,空氣里只剩下了蕭同的呼吸聲。 強烈又沉重的,就如心臟突然沒了力氣跳動,只能靠器官的呼吸拽動心臟的動力。 偶爾會有人下來,看到慕瑾寒目露詫異,卻被冷峻男人那冰冷的視線震懾到別過了眸。 縱然慕瑾寒平時如何的能表現(xiàn)出一副淡漠夾雜儒雅的不食煙火之感,但他的那些光鮮履歷和在商界指點出的龐大帝國,都是為王的加冕。 許久后,蕭同有了動作。 他身上的長褲口袋內(nèi)有拉鏈,他拉開從內(nèi)掏出了銀色的超薄煙匣,金屬蓋上,鑲著一張照片。 是一位少年與一位少女的合影。 少女留著其耳的短發(fā),笑沒了眼睛,但看那五官的輪廓便知是個活脫脫的美人胚子。 而她旁邊的少年,有一雙特別魅惑的桃花眼,俊美帶有幾分陰柔,是花美男的那類。 少年與蕭同除了一雙眼睛極其的相似,其他地方都有了區(qū)別。 照片下的白邊上,還留著一句娟秀的圓珠筆字:【蕭桐睿!吸煙有害健康!】 看著那行小字,蕭同低低笑了一聲,“有害什么健康,你看我現(xiàn)在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