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很介意,很吃醋
夜空很暗,再細細一看,她眸光一震。 怎么會是公司的直升機? 雖有疑惑,但她收回目光左右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有廣場,她快速朝那里奔去,同時頭頂上的直升機也跟著她飛了過去。 現在不過晚上八點,廣場上人很少,她走到很空曠的地方時,直升機在她的正上方開始飛低,然后艙門打開,扔下一條繩索下來。 她利落接住,把繩索上的安全帶,往身上很熟練的綁好,在她被人往上拉的時候,也有人從上面下來。 到了飛機上,先看到的是蕭同叼著長煙的得意樣子。 她驚了驚:“蕭同大哥,你怎么……” 蕭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打趣著:“神出鬼沒,移形換影?” 楚顏將眉挑的夸張,卸掉身上的安全帶在座位上坐好后,才問:“二哥出動飛機,也需要時間的吧,車流還那么多,您怎么會這么及時的找到我們的行蹤?” 蕭同二郎腿一交疊,不著調的應了一句:“你二哥讓蓮嬸兒在你出門前,往你腳上那雙白色彈力靴的增高鞋墊里貼了微型跟蹤器。” “……” 看楚顏目瞪口呆的樣子,蕭同勾起壞笑:“跟蹤器有錄音功能,那些無線電波輸出的音頻,我和他都聽見了,真是沒想到小楚顏挺能干,還會用美人計,都省的我救你了。” “……” 驀地楚顏爆紅了臉。 早知道二哥竟然讓蕭同隨時準備著應付意外,她就嬌滴滴的等著被救了。 而她現在下去還來得及嗎? 顯然來不及。 直升機快速掉頭朝著錦城依山傍水,住著錦城最為出名的幾個富豪的山頭飛去了。 蕭同接到楚顏的時候,慕瑾寒才剛到了家。 他也懶得再背著慕瑾聿回去,就直接把他抱進了屋,一直在家等著的蓮姨看到這很稀有的一幕,也是很驚愕。 慕瑾寒把慕瑾聿直接放到了沙發上,對守在一旁的傭人道:“去拿條毯子過來。” 把他平穩的放好后,他準備幫慕瑾聿脫掉他那雙與他氣質完全不符,還是顏色不一的球鞋時,瑾聿突然醒了。 慕瑾寒的手指,頓在了他的鞋帶兒上。 在眸子與瑾聿對上的那一刻,他動作穩穩的放開鞋帶兒,把他的小腿也從自己的膝蓋放下,收回的手十指交叉,佯裝平靜道:“誰回來了?” 慕瑾聿慢慢扇了扇睫毛,坐起又馬上起身:“我替你去找阿顏。” 是主人格。 慕瑾寒拉住了他,“她快回來了。” 瑾聿蹙眉。 “她沒那么弱,不是么。”慕瑾寒溫柔的語調四平八穩,“我讓蓮姨在在她今天穿的鞋里放了跟蹤器,她自己脫了身,蕭同帶著她正在回來的路上。” 他這么一解釋后,慕瑾聿將視線別過,抿唇坐下一言不發。 慕瑾寒看著他神色復雜的側顏,唯恐他多想,又解釋了一句: “機場那件事,不怪她。我料想那個男人如果為阿顏有目的,暫時不會傷害她,但我們……需要他的底細,所以只有阿顏能當誘餌。” 他雖是把楚顏當做了誘餌,可他這么想沒錯,只有對敵方知根知底才能更好的處理了這件事。 若是今天沖動的留住楚顏,對那男人還是毫無所知,一點用都沒有。 慕瑾聿自然能明白這個道理,可他還是將長眉緊擰,對慕瑾寒道:“你知道機場那件事不怪她,為什么之前,你要和她置氣?” 慕瑾寒聽了這話,他抬手抵著額頭遮住了視線,但唇角卻無奈的揚起:“聿兒,很介意,很吃醋。” 慕瑾聿的臉上氤氳了幾分落寞,“那你對我呢?” 慕瑾寒動作一頓,他將手移開,放在了他的背上,婆娑著他的后頸,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件事藏著太多捋不清的情感,是說不出什么所以然的。 慕瑾聿沒有追問,也沒去躲他的動作。 傭人這時拿來了毯子,慕瑾寒松開他站起了身,對傭人道:“晚飯準備了嗎?” “回少爺,還沒呢。” “行,你們不用準備,我去做。”說著,他就朝廚房走了去。 他走開了幾步,慕瑾聿才抬起頭看向了他的背影,淡然無波的墨眸里剎那間變的悲戚。 逃避和疏遠,讓他對后來的慕瑾寒,一點也不了解。 或者說,他從來沒了解過他。 在慕瑾寒要拐進餐廳時,他突然抬高音調道出一句:“你知道我喜歡吃什么?” 慕瑾寒的腳步頓了頓,他沖他回頭揚了揚唇,沒有回答。 那種笑容讓慕瑾聿的心打著顫。 二十來分鐘后,庭院內傳來了轟隆隆的聲音,慕瑾聿聞聲朝窗外看去。 便見一架直升機落在了院內,上面敏捷的跳下兩個人,并急忙朝屋內跑來,然后他也看清了來者的模樣,是蕭同和楚顏。 看到已經不屬于他的女人平安歸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緊張伴隨心安。 楚顏和蕭同進來看到只有慕瑾聿在,皆是一愣,但楚顏在他面前,還是不敢替慕瑾寒。 倒是蕭同直接問了:“你哥呢?” “廚房。”瑾聿答著蕭同,目光卻看著楚顏。 蕭同徑直朝廚房走去,當客廳只剩下楚顏和瑾聿后,楚顏杵在玄關口,腳步都邁不開了。 之前雖想過和瑾聿說說話,當真的需要對峙了,她亦不知道該對他如何去說。 瑾聿敏感的察覺到了她的所想,他揚起了笑,“阿顏,沒關系。” 他省略了所有,用五個字,給了她一個安心。 楚顏猛不丁的紅了眼,這句話猶如帶著一種魔力,讓她的心突然就不那么沉重了,她走過了過去,坐在了他身邊。 唇角翕動,還是組織不了語言。 瑾聿也沉默了片刻,之后抬起手在她的肩上鄭重的拍了拍:“我等會兒就走,去陪卓靈。” 他就像是給了她一個開口的理由,楚顏瞪了瞪眸:“卓靈在哪兒?” “嗯……”瑾聿拉長尾音沒有去答這個問題,他沖她笑的明顯起來,很好看,“阿顏,你覺得這個家好嗎?” 楚顏不知道他怎么問這個,她平息著內心的五味,點了點頭:“好啊。” 她一笑,右邊臉上會出現一個很淺很不明顯的酒窩,瑾聿看到那個小酒窩又出現了,他心里在意的,卻是那如夢一般卻實實在在印在腦海里的,倪藍打楚顏的畫面。 他輕輕的問:“哪里好,之前母親還打了你。” “怎么說呢……” 楚顏的語氣緩慢了許多,軟軟的聲線聽起來很舒服:“機場那件事,不論真相是什么,傳出來不體面。義母打我,某些意義,是在為我好不是,是希望我體體面面,做個影響力正面的人。” “而且,義母說的話,不是怕我離開這個家嗎?”她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剛來了咱們家,我那時候生理期肚子疼你記得不,義母還找醫生幫我調理……” 說著,她沉下了眼簾,“你mama很好的瑾聿,比我曾經當成全部的原生家庭,把我當成物品,把我拋棄好太多了。” “不論是喜愛,還是生氣,都帶著由心而發的感情,但冷漠沒有……我懂得,我不會怪義母,一點都不怪。” 瑾聿心中涌上了一股暖流,閃著瞳仁對著楚顏笑著:“有我和慕瑾寒在,不會有下次了,然后就是你……” “別離開這個家……”他說著還是控制不了紅了眼眶,“你在這里,很多人會有歸屬感。” 明明是一件在坦誠的事,是讓心輕松的事,可楚顏在聽了這話后,竟然一下子沒控制住,表情擰巴著哭了起來。 “瑾聿……” 下意識,他抬起手想要去擦她的淚,但在靠近她臉頰的那一瞬間,又收了回來。 從要放棄她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必須與她劃清所有的界限了。 看著她突然哭的這么夸張,他輕輕咳了一聲,帶濕了眼睛,“好好的哭什么?” “我不知道……” 其實她知道。 有種感情和男女之愛無關,她心底,還是放心不下瑾聿。 這個時候瑾聿為了成全她離開,她很怕他再在心里積壓上抑郁。 而面前的男人,雖不如慕瑾寒對她那么的長情,可八年時光,都是他們在一起,他不能走進她的心,但該了解的都了解。 如果她不愛他,卻還把他放在了心里一個重要的位置,他該慶幸,還是該自責? 他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裝束,他不知道這身衣服在旁人眼里是否好看,但他知道這不是他會買下的。 他即便渴望很多事情,也不該成為她的累贅,也不該成為她的負擔。 “阿顏,我告訴你一件事!”突然他瞪大了幾分漂亮的眼睛,表情有些急切。 “什么啊?” “卓靈說,找到治愈我的辦法了。”他沖她笑著,一如她剛來的那一年,那位陽光少年,“她會一直與我在一起,觀察我人格轉變的規律,幫我去問其他人格知道的東西,我……會面對。” “離開hydra,我發現了這個世界很好,我想我以后也會喜歡上很多東西,遇到一個,與我情投意合的女人。” 楚顏下意識的差點問,不是卓靈嗎? 可再深思瑾聿說的這番話,她的眼淚根本控制不住。 在慕瑾聿的記憶里,楚顏哭的幾次都與他有關,那樣的眼淚,只需要他變好就會止住,可現在……他不知道怎么辦了。 也是這一刻,他深深覺得,可能自己和楚顏就是不合適吧,如果慕瑾寒看到這樣的楚顏,會如何說,如何做呢? 他站起了身,“阿顏,我……你告訴慕瑾寒,我不留下吃飯了,卓靈一個人在外面,我去看著她。” 說著,他彎腰從茶幾上抽出幾張面巾紙塞在了楚顏腿上,“我走了。”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逃避。 在聽到客廳雙開的大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時,楚顏望著空蕩蕩的客廳,啜泣出了聲音。 然少焉,慕瑾寒突然走出來站在了她面前,垂眸睨著她。 她看到陰影抬起了淚眸,肩膀一顫一顫的與他對視著。 這一刻她好希望這個總是表現的無所不能的男人幫她處理一下這剪不斷理還亂的心情。 卻沒想到,男人沖著她冷冰冰的來了一句:“舍不得去找他,去!” 楚顏吸了吸鼻子,因為這話哭的更委屈了。 “快去!”他沉沉的嗓音突然抬高,讓人不寒而栗,“哭哭啼啼有什么用!” 哪怕他現在在兇她,可她心里一半害怕,一半還是踴躍著躁動和沖動,想要親近他,想要被他抱著寵著。 “我不……” “為什么不?”他依舊寒著臉。 “我一時半會兒真的放不下瑾聿,這么多年,早習慣了……”她抽泣的說,“可我要想到,一跑出去,就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更難受……” “那我在這兒,把眼淚止住。” 她搖頭,“這樣止不住。” “你要怎么樣?” 楚顏瞥著嘴,眼淚汪汪看著他沒有說話了。 兩人之間的空氣僵持了數秒,忽而慕瑾寒蹲下了身,把她一把抱進了懷里,因他姿態較低,楚顏趴在了他身上。 男人的溫柔手掌蓋在了她的小腦袋上,人嘆了口氣:“好了,慢慢會好的,擔心聿兒的,不是你一個,嗯?” 這樣的話,無非在告訴她,她的難題不用她一個人去承擔去煩惱了,從今以后,有人陪著了。 她不再需要故意將自己并不堅強的身軀硬撐著,可能在付出的時候,可以厚著臉皮,去索要了。 “嗯。”她含糊的應了一聲,像只小貓一樣,蹭著他的脖子。 男人側眸看著她的小樣子,唇角噙上捉摸不住的寵溺,看她似乎平靜了,他悄聲道:“小貓,問你件事。” 突然眼淚就頓住,人甚至瞬間想開溜。 但感受一下男人抱她的力氣,她硬著頭皮,繼續抽噎:“問什么……” “你這哭,是真的,還是裝的?” “……” 男人將頭移開,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唇勾起了極為森冷的笑意:“來,給我講講,今晚對那個男人說了什么話,才讓他放了你。” 楚顏就知道,這件事沒那么容易過去。 而此刻,在夜色濃郁的戶外,慕瑾聿站在背著光的地方,看到了他們的全部互動。 眼里藏著淚,但唇角卻勾著邪笑:“慕瑾聿,你的事兒完了,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