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特，不錯的車。”

    來到黑色守望總部的停車場，阿歷克斯找到了凱奇的車，上車發(fā)動，順著凱奇記憶中那條熟悉的路線向著家中駛?cè)ァ?/br>
    一路上，阿歷克斯并沒有開多快，而是有些訝異地觀看著道路兩旁的景象。

    大部分時間處于極端危險，到處都是感染者的紅色區(qū)域，阿歷克斯見到的全部都是渾渾噩噩的行尸，可現(xiàn)在，街道的兩旁是活生生的人，他/她們的身上沒有那些裸露在皮膚上恐怖的血色腫瘤，也沒有充斥著血絲的通紅雙眼，更不會看見活人就像是饑腸轆轆的鬣狗看見了鮮活的羚羊那樣吼叫著沖上去。

    盡管他們的臉色難看，步伐匆匆，但他們依舊活著。

    “黑色守望的確保護(hù)了這些人。”

    阿歷克斯的腦海中又涌現(xiàn)出那些來自黑色守望士兵的記憶，那些記憶冷酷無情，為達(dá)目的不擇手段，這讓阿歷克斯的信念再度堅定：也許黑色守望里的家伙在其他地方有著各種身份，也有著人性中點點的閃光，但他們的所作所為絕對無法被原諒，他們也必須付出代價。

    “即便如此，黑色守望也是一群野獸人渣。”

    踩下油門，阿歷克斯很快就來到了凱奇博士的家。

    他準(zhǔn)備偽裝凱奇博士潛伏在黑色守望之中，自然也要融入凱奇博士的身份，無論哪一種。

    停車入庫，阿歷克斯打開家門，將在車?yán)锇l(fā)現(xiàn)，穿在身上的衣服掛在玄關(guān)的衣架上，剛換好拖鞋，就聽見了一個因為記憶而略顯親切的成熟女聲：“親愛的，你回來了。”

    “daddy！”緊跟在成熟女聲之后的，是一道稚嫩的叫喊，伴隨著噔噔噔的小跑聲，一個年幼的可愛小蘿莉沖到了他的跟前，滿面笑容地望他一眼，踮起腳尖摟住了他的腰。

    “shit！”阿歷克斯以微不可聞的聲音咒罵，心中的感覺卻是一種無法描述的復(fù)雜。

    他能感受到女孩活潑的生命力，嬌小的身體，還有對于他的依戀，這是凱奇博士的女兒，一個僅僅八歲的小家伙。

    “嘿，克勞瑞絲，我的小公主，今天過得怎么樣？”阿歷克斯有些僵硬地學(xué)習(xí)著凱奇博士的反應(yīng)。

    “今天mama陪我畫畫了，我畫了我們一家，還有辛蒂。”小蘿莉用還帶著奶味的聲音說道，因為掉了一顆牙齒的緣故，發(fā)音有些不標(biāo)準(zhǔn)。

    “是嗎？能給我展示一下嗎？”阿歷克斯心情更加復(fù)雜，卻很自然地問道。

    “來。”小蘿莉小手牽著阿歷克斯的大手，來到了廳，在廳的茶幾上，擺放著畫筆、畫紙還有一些小零食。

    小蘿莉拉著阿歷克斯來到茶幾前，指著最上面一張拙劣的圖畫，或者說是涂鴉，講解道：“這個是爸爸，這個是mama，這是我，還有我的好朋友，辛蒂。”

    阿歷克斯低頭看去，畫紙上，兩個有些奇怪的人中間站著一個拿著洋娃娃的小女孩，小女孩畫的很寫實，明顯是凱奇博士的妻子所繪。

    雖然兩個人眼睛都不一樣大，嘴巴更像是血盆大口，但是從輪廓上還是能看出是一男一女，想必是小蘿莉畫的父母。

    “真不錯，看來我的小甜心繼承了你母親的藝術(shù)細(xì)胞。”阿歷克斯的記憶中涌現(xiàn)出凱奇博士經(jīng)常說到的話語，于是夸獎道。

    “嘻嘻！”小蘿莉聽見“父親”的夸獎，很高心，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都瞇起來。

    “嗨，博士。”一個跟小蘿莉七八分相似的柔美女人，從廚房走出，來到了阿歷克斯的身前，傾身在阿歷克斯的臉頰上輕輕一吻，“今天的工作順利嗎？”

    看著除了眼角略微有皺紋，依舊甜美的臉龐，阿歷克斯點點頭。

    “吃飯吧。”女人聞言笑了笑，“我做了rou丸意大利面。”

    “哇哦，那可真不錯。”阿歷克斯贊嘆一聲，“我都迫不及待了。”畢竟，在記憶中，凱奇博士的最愛就是rou丸意大利面，當(dāng)然，這也是小蘿莉克勞瑞絲的最愛。

    吃完午飯，女人將小蘿莉送到了房間，哄她午睡后，來到了屬于凱奇夫婦的臥室。

    阿歷克斯此刻正躺在床上，感受著身體是否有什么異樣，畢竟，這是他成為現(xiàn)在這樣之后第一次吃下食物。

    所幸，并沒有什么問題。

    走進(jìn)臥室和丈夫獨處的女人，此刻沒有了之前平和的面容，滿臉憂色，躺到阿歷克斯身邊，問道，“范倫丁，我們還是不能離開紐約嗎？”

    “親，愛的，我們討論過這件事了。”阿歷克斯話語有些斷續(xù)，盡管有著凱奇博士的記憶，但稱呼一個實際上陌生的女人親愛的，怎么都感覺很奇怪。

    女人對于阿歷克斯話語的斷續(xù)并不在意，因為之前兩人對于這個問題的討論不是那么融洽。

    “我不相信什么黑色守望，之前那個怪女人的話，我到現(xiàn)在都記得很清楚。”

    女人口中的怪女人，應(yīng)該就是伊麗莎白·格林，阿歷克斯這樣想著，按照記憶中凱奇夫婦兩人討論的觀點說道，“我為他們工作，我對他們很有用，他們會保護(hù)好我們的。”

    “可整個紐約已經(jīng)被怪物占據(jù)了一半了。”女人提高了聲調(diào)。

    “這正說明黑色守望的能力，”阿歷克斯嘴里說著凱奇博士的觀點，心中卻對此不以為然，“要知道那些怪物可是紐約兩千萬人的一部分變異的，就算只有十分之一，也是無比龐大的數(shù)量。”

    “也許吧，我總是擔(dān)心。”女人摟住阿歷克斯的胳膊，低聲說道，“擔(dān)心我們的女兒，也擔(dān)心你，你不是說過有幾個變異的什么runner，一直在攻擊黑色守望。”

    阿歷克斯的身體有些僵硬，他竭力保持自然，卻并沒有回答。不光是因為被女人談?wù)摰阶约海惨驗閯P奇博士自從說漏嘴原型體的事情后，就對此絕口不提。

    臥室里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阿歷克斯的腦中卻思緒良多，有后悔，有感慨，有其它，最多的，卻是愧疚。

    這個醫(yī)學(xué)博士，只是一個被雇傭的人，他只是為了養(yǎng)活家庭，研究黑光病毒，并且只是理論上的研究，實驗都不是他負(fù)責(zé)。

    他并沒有什么罪惡，可是自己卻破壞了他的家庭，讓一個妻子失去了丈夫，一個女兒失去了父親。

    自己的所作所為，到底是正義，還是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