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又欠了一筆債
一人,一眼,對峙的緊張氣氛,仿佛要將空氣都凝固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天道之眼不斷輪轉的瞳孔猛然一頓,氣勢如同山呼海嘯一般洶涌而來。 所有人的心中驟然一緊,暗道來了!?。?/br> 呂樹在這一刻也動了,沉聲怒喝道“呔!著家伙!” 話畢,呂樹揚起手中星河。 然后眾人就看到了,這環(huán)繞在呂樹手中的萬千星辰,向著天道之眼猛然撒去。 萬千星辰快如閃電,盡皆被撒入天道之眼中,和天道之眼中的星辰碰撞開來,轟然爆裂。 下一刻,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xiàn)了。 天道之眼閉上了。 眾人??? 陳曉??? 所有人都蒙了。 這個場面看起來怎么有點似曾相識呢? 陳曉一臉的晦氣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嘴一歪道“老不要臉的,還大神通者呢,這不就是揚沙子么!” 被陳曉這么一說,挺多人都反應過來了,這不就是小孩兒打架揚沙子么? 一群修士再次覺得三觀有點不穩(wěn)了,原本以為能看到大神通者和天道對戰(zhàn)的曠世奇景,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上不得臺面的招數(shù)! 而且好像還奏效了,不然天道之眼剛才明明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怎么還突然閉上了呢? 呂樹面色沉凝,八風不動,坦然道“我不要臉,我要命?!?/br> 話里話外,把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八字真言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陳曉也有點觸動,不由得有些唏噓“這才有點為人師表的樣子嘛,這么一看,突然發(fā)現(xiàn)您老還是有點高人風范的,至少誠實?!?/br> 呂樹頭也不,冷笑道“現(xiàn)在夸我也沒用了,咱倆這梁子結下了?!?/br> 說這說這,并且往前走了兩步,直接走到了天道之眼的正下方,并且舉起了右手,伸出了食指,似乎想要觸摸天道之眼。 全場修士對兩師徒的談話表示一頭霧水,并無言以對。 為人師表是這樣的么?而且剛才陳曉那些話,是夸人么? 神經(jīng)吧! 眾人也對呂樹走到天道之眼下面的舉動表示很不理解。 “轟?。。 ?/br> 一聲震天動地的爆鳴響起,被擊閉合的天道之眼再次睜開,眾人都能夠看見,天道之眼睜開的幅度,顯然比之前大了很多,幾乎都睜圓了。 這次天道之眼已經(jīng)完全聚焦在了呂樹身上,連余光都不給陳曉,似乎已經(jīng)被呂樹徹底激怒了。 只是天道之眼在看到呂樹離他竟然這么近的時候,似乎也頓住了一下。 而就在這個一頓的功夫,呂樹嘴角一扯,已經(jīng)伸出的食指瞬間爆發(fā)出滔天劍氣,然后對著天道之眼直直的戳了出去。 “噗嗤!” 很奇怪,在眾人耳邊若有若如的聽到了一聲仿佛塑料薄膜被戳破的聲音。 然后天道之眼又閉上了。 全場的修士都崩潰了。 究竟是什么鬼??? 又究竟是什么奇葩的攻擊方法? 這天道之眼難道是來搞笑的么? 你是代表著天道至高懲罰的力量啊,怎么能這么輕易的就被打倒了呢? 陳曉也蒙了,感覺被打開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門。 先是揚沙子,后來又是扣眼珠子,這種損招他都能想得出來,真不愧是一代賤圣啊! 陳曉明白,不論是呂樹掌中的星河,還是他后來的指劍,絕對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而是真本事。 陳曉咕噥道“一個高人,非得把自己搞成一副下三濫的架勢,真是賤到骨子里了,門風不正,門風不正啊” “差不多行了。” 練青衣有些低落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陳曉一扭頭,發(fā)現(xiàn)練青衣已經(jīng)走到了自己身邊。 陳曉古怪道“怎么,看天道之眼不是他對手,想轉型當孝子了?你孝順你的,踩呼我干嘛?” 練青衣皺眉道“你真以為天道之眼這么好對付?師傅還沒有強到那個地步?!?/br> 陳曉一怔“你這是什么意思?” 練青衣神情復雜道“他只是在故意激怒天道之眼罷了?!?/br> 陳曉看著愈發(fā)翻涌的劫云,若有所思。 練青衣嘆了口氣“小子,我從來沒對你要求過什么,但是現(xiàn)在我勸你一句,你嘴上花花兩句沒什么事兒,畢竟咱們門派的特色就是嘴賤,但是你心里要記著他對你的好?!?/br> 就在這個時候,周遭傳來陣陣驚呼。 陳曉身體一震,猛然抬頭看去,驀然發(fā)現(xiàn)天道之眼不知道什么時候再度睜開,只是此時的天道之眼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樣子。 本來璀璨星河的底色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暗紅,殺機盈滿,似乎要沁出鮮血來,漫天劫云黑的發(fā)亮,顯得分外妖異。 陳曉看到這只眼睛,瞬間感覺一股寒意從后背升起,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炸立了起來。 這是一種深入骨髓,又透入靈魂的驚懼之感,如同潮水一般蔓延襲來,完全不可阻擋。 全場所在的修士都跪倒在地上,雙手抱住腦袋,如同待宰羔羊,哀嚎連連。 練青衣渾身戰(zhàn)栗,卻努力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顫聲道“看見了么,這才是天道本來的面目,不過你不用怕,師傅應該有辦法幫你擋住這一劫?!?/br> 陳曉緊咬牙關,但是卻依然是徒勞,艱澀的問道“他會死么?” 練青衣?lián)u了搖頭,卻因為被天威恫嚇,身體不受控制,像是吃了搖頭丸“他會不會死我不知道,但是你一定不會?!?/br> 陳曉低下頭瞬間沉默了下來,然后猛然對著自己的臉上抽了一巴掌,并非是對呂樹的愧疚,而是想讓疼痛刺激自己的神經(jīng),來減輕這莫名其妙的恐懼。 或許是疼痛,也或許是決心,這一巴掌奏效了許多,陳曉的牙關不在打戰(zhàn)。 陳曉猛然抬頭看著呂樹“你走吧,我們只有名分,沒有情分,你沒必要為我做這些,如果說你只是為了掌門令牌的命令,那我現(xiàn)在收我的命令?!?/br> 呂樹頭看了看陳曉,心平氣和道“只有名分就夠了?!?/br> 隨即呂樹頭看向瀕臨爆發(fā)的天道之眼,淡淡道“沒辦法保護自己的徒弟,是身為老師的恥辱,在徒弟面前逃走,更加恥辱,你想讓我被釘在恥辱的柱子上么?” 陳曉聞言,表情凝固了一下,然后又笑了起來,眼角帶淚的打趣道“那將是恥辱柱的恥辱?!?/br> 混蛋,說好的從來都不欠人的,怎么又欠了一筆債??! 呂樹也笑了,旋即頭,撩起白衫下擺,提步跨出,明明之走出一步,卻好似行了千里,一步登天,遁入劫云。 恍惚間,天地傳來一聲悠遠的高吟。 “劍來!” 一霎那。 劫云消散。 萬里晴空。 一片帶著鮮血的布片從天上飄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