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的“警察”很快就把無臂女人帶走了，順帶著的還有那個胖保安的尸體，路上的行人也全部都被驅(qū)散了。

    不一會就來了一群“環(huán)衛(wèi)工人”開始打掃地上的血漬，等到環(huán)衛(wèi)工人離開，醉云仙的門口已經(jīng)恢復(fù)如初，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不過當(dāng)初目睹了無臂女人一頭把胖保安撞飛的人，卻依舊滿腹疑竇。

    任誰也想不通，一個看起來面黃肌瘦的殘疾人，究竟是怎么把一個將近一百八十斤的大漢給撞飛的。

    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信息的傳遞無疑是飛速的，在當(dāng)初胖保安在動手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路人拍攝視頻和照片了。

    這一幕很快就被發(fā)布到了網(wǎng)上。

    ……

    而涌入人流的陳曉卻一直在追逐著那個跑走女孩。

    女孩別看不大，卻跑的很快，在人流之中穿梭的樣子，像極了一只靈活的兔子。

    盡管已經(jīng)氣喘吁吁，但是依舊堅(jiān)定的飛奔，從來沒有想過停下來歇一會。

    可能是出于對母親的信任，母親讓她跑，她就一直跑，不耗盡最后一絲力氣，就絕不停下。

    這可苦了陳曉，雖然已經(jīng)是練氣七層的修為，而且還被洗髓丹錘煉過身體，可是卻沒有修煉過術(shù)法，能跟上女孩都顯得很吃力，更別提把這孩子抓住。

    不過幸好陳曉有足夠的耐心，這孩子看樣子應(yīng)該是剛剛覺醒靈根，因?yàn)槭秋L(fēng)屬之相，所以才能有這樣敏捷的速度。

    可是終究人還太小，估計(jì)體內(nèi)容納不了太多的靈氣，而且看起來面黃肌瘦，應(yīng)該不會有太持久的體力。

    果然在追出兩條街之后，女孩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而且跑出了繁華地段，也沒有那么多的行人阻礙，陳曉的速度也提了上來。

    就在這個時候，女孩一改之前的直線奔襲，突然鉆進(jìn)一個巷子里。

    陳曉心里一沉，難道被發(fā)現(xiàn)了？

    這個地方他根本就不熟，要是入了巷子，再想找到這個女孩可就難了，陳曉緊忙加快了步伐。

    而就在陳曉在沖到巷子口的時候，恰巧看見了一個賣煎餅果子的小攤，老板正在把做好的煎餅果子和豆?jié){遞給一個中年大媽。

    陳曉二話沒說，直接把煎餅果子和豆?jié){奪了過去，然后從兜里掏出一百塊錢拍在案板上，丟下一句話。

    “阿姨……這頓我請了，我著急，這個先給我！”

    等到陳曉這句話說完，人已經(jīng)竄進(jìn)了巷子里……大媽和煎餅攤老板原地凌亂。

    大媽抱怨道：“現(xiàn)在這孩子，都毛毛躁躁的。”

    不過卻伸手把一百塊揣進(jìn)兜里，眉開眼笑。

    煎餅攤老板翻了個白眼，就看不上你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女人，心里也有點(diǎn)埋怨，這小子怎么就不說把錢給自己呢？

    ……

    拐進(jìn)了巷子，陳曉就站住了腳步，因?yàn)檫@個巷子……是個死胡同。

    胡同盡頭，放著一個巨大的垃圾箱，顯然是一個垃圾存放點(diǎn)，女孩縮在垃圾箱和墻壁的夾角處，死死的盯著陳曉。

    陳曉眉頭一皺把目光移向女孩的右手，瞳孔微微一縮。

    女孩的手上攥著一塊帶尖角的碎玻璃，用羽絨服長出了來的袖筒裹住，以防割傷自己。

    看著女孩的眼睛，陳曉莫名的有點(diǎn)失神。

    這種帶著怯意，驚恐，又飽含決絕的眼神，像極了一只被逼至絕境的野狗。

    陳曉很懂這樣的眼神，時隔數(shù)年再次看到這樣的眼神，如同對鏡自觀，五味陳雜。

    一大一小就這么在一個無人的巷子里對峙了起來，誰也沒有說話。

    “咕嚕！”

    吞咽口水的聲音在寂靜的巷子里顯得格外清晰。

    看著女孩的視線在自己的喉管和手上提著的煎餅之間來回游離，陳曉突然笑了一下：“想吃么？還熱乎著呢。”

    陳曉一開口，女孩的身體猛然又繃緊，大眼睛瞪的溜圓，不再去看煎餅果子，而是盯緊了陳曉。

    陳曉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柔和一些，把煎餅果子和豆?jié){都放在地上，然后慢慢的后退一直退到巷子口：“吃吧，就是給你買的。”

    小女孩偏頭看著陳曉一副很茫然的樣子，又把目光落在地上的煎餅果子上眼神有點(diǎn)發(fā)直，卻又似乎在猶豫。

    陳曉也學(xué)著女孩偏著頭：“害羞么？那我轉(zhuǎn)過去。”

    說完，陳曉就真的轉(zhuǎn)過身去，似乎絲毫不覺得背對著一個手里拿著“利器”的小女孩是一件很危險(xiǎn)的事。

    隔了好一會，陳曉都沒有說話，就那么站著，手里的電話震動了幾次，陳曉也都沒有去理會。

    約莫過了十分鐘，陳曉耳朵邊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然后就是大口咀嚼的聲音。

    陳曉的嘴角漸漸勾起：“慢點(diǎn)吃，別噎著……”

    陳曉話音一落，就聽到一陣稚嫩的咳嗽聲：“咳咳咳……”

    “來自聶玲玲的怨念 13.”

    陳曉有點(diǎn)哭笑不得，這孩子……他能想象得到，是自己突然說話把這孩子嚇了一跳，才給噎著了。

    陳曉搖搖頭：“噎住了就喝口豆?jié){。”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緊忙提醒道：“慢點(diǎn)喝，豆?jié){燙。”

    剛說完，背后傳來“噗”的一聲。

    “來自聶玲玲的怨念 3八.”

    陳曉捂住腦門。

    這孩子……

    又過了一會兒，身后的響動聲沒有了，陳曉才把頭轉(zhuǎn)過去：“吃飽了么？”

    聶玲玲看到陳曉回頭，又緊忙的把玻璃碴子拿了起來，卻意外的打了個飽嗝。

    “嗝！”

    小丫頭的臉直接就紅了，似乎有點(diǎn)羞憤，不過眼中的警惕明顯沒有那么嚴(yán)重了。

    陳曉緩緩蹲下拍拍手，扯開嘴角笑道：“跟我走吧，頓頓都有飯吃。”

    聶玲玲愣了一下，然后低下頭開口道：“為什么？”

    陳曉好笑的搖頭道：“不為什么。”

    聶玲玲也同樣搖頭道：“我mama告訴我，天下沒有白來的午餐，更何況一日三餐，我……不需要你可憐。”

    陳曉有點(diǎn)錯愕，似乎完全想不到這么小的孩子竟然能把這些話理解，還能說出，我不需要你可憐這種話。

    這孩子……有點(diǎn)早慧啊。

    不過想想，自己懂事的也比較早吧。

    其實(shí)也無所謂懂事，而是過早的經(jīng)歷了這個年齡不該經(jīng)歷的東西，然后才能看穿一些事。

    陳曉皺著眉頭道：“說不上是可憐，最多算是同病相憐。”

    聶玲玲的顯然也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

    陳曉繼續(xù)道：“況且，誰說是白給的三餐，你要給我洗衣做飯煮泡面，讀報(bào)擦窗拖地板……嗯……把家務(wù)活做好才有飯吃，算是我雇你。”

    聶玲玲眼睛明顯瞪大了一些，似乎想要看看陳曉是不是認(rèn)真的，不過看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家伙確實(shí)是認(rèn)真的。

    陳曉看著小丫頭已經(jīng)意動，打算下一記猛藥：“只有你活下來，才有可能再見到你mama，你自己的話，恐怕會很難。”

    聶玲玲渾身一震，如遭雷擊，顫聲道：“我還能見到mama么？”

    陳曉坦然的看著聶玲玲，認(rèn)真道：“如果你活下來，還有一半的機(jī)會，如果你在這個冬天死掉，就永遠(yuǎn)都不會了。”

    聶玲玲又把頭低了下去，似乎在考慮，陳曉也沒有著急，而是安靜的等待。

    “好，我跟你走。”

    又過了好一會，聶玲玲抬起頭，堅(jiān)定的看著陳曉。

    陳曉長長的呵出一口氣，笑道：“那還不過來？”

    聶玲玲把手里的玻璃碴子扔掉，一步步的向著陳曉走了過來。

    陳曉向著小丫頭伸出一只手。

    陳曉突然把手伸了出來，嚇得聶玲玲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著陳曉。

    陳曉哭笑不得道：“拉著，人多，別走丟了。”

    聶玲玲猶豫了一下，才緩緩的把小手伸了出去，可是看到自己臟污的小手的時候，小臉又紅了一下，想收回去，卻被陳曉一把拉住。

    “走吧。”

    陳曉輕快道。

    “嗯！”

    聶玲玲帶著鼻音“嗯”了一聲。

    小手被大手牢牢的包裹在一起，一絲暖意漸漸爬了上來。

    夜幕終至，華燈初上。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沿著大路越走越遠(yuǎn)，漸漸交匯成一個小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