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要你往坑里跳
秦寧之她們進了洞庭樓,立刻有跑堂的迎上來,“這位姑娘,打尖還是住店啊?” 洞庭樓這名字雖然詩情畫意,但其實不過是一家有些破舊的客棧。因為是祖輩的資產,在這西街最熱鬧的地方已經開了四五十年了,很多人想花大價錢把它買下來,客棧的主人卻怎么也不同意,也不休憩,地上用著最原始的石頭,門上用著最原始的木板,就連跑堂的也是一身粗布麻衣,看著十分樸素。 青瑤和青芽兩個丫頭一踏進來就渾身不自在,跑堂的出現更是都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神情動作皆是掩飾不住的嫌棄。 只有秦寧之神色如常,“找人。” 跑堂的不由地多看了她兩眼。 這小姑娘看上去細皮嫩rou嬌生慣養的,沒想到并不驕縱。 “姑娘找誰?” “你們這破客棧平時有人來嗎?一大早上就進去了幾個人吧!你看有誰跟你們這客棧格格不入的,就是我們要找的人。”青芽翻了個白眼道。 她看這個跑堂的很不爽,一雙眼睛賊溜溜地盯著她們家姑娘看,真想把他眼珠子挖出來! 那跑堂的也不介意,笑嘻嘻道:“哦,原來姑娘是要找一個穿茜紅色衣裳的小姐?” “對!就是她!”青芽走到秦寧之面前,狠狠瞪了跑堂的一眼,誓要幫姑娘擋住這跑堂的下流猥瑣的目光。 跑堂的撇撇嘴,這丫頭還真是忠心護主啊! 秦寧之拍了拍青芽的背。 不是教訓,是安撫。 她們主仆三人都是手無寸鐵的弱女子,若是再表現得柔柔弱弱,對方勢必以為他們好欺負,他們要找人也就沒那么容易,恐怕還要訛上幾個錢才能得到準確的信息。 這種破敗不堪的店能在這兒撐四十幾年不倒,沒有點不法勾當她是不信的。 青芽惡得恰到好處。 主仆心有靈犀,青芽自然感受到了這份鼓勵,更是居高臨下地瞪了那跑堂的一眼。 跑堂的有些哭笑不得,他可不敢欺負這三個兇仆惡主。 他老老實實道:“你們要找的那位姑娘在……” “四jiejie!”一道帶著哭腔的聲音打斷了跑堂的話。 只見消失不見的秦秀之哭得梨花帶雨地跑了過來。 “四jiejie!四jiejie你終于來了!”她跑到秦寧之面前,抱著她就放聲大哭。 秦寧之被她撞得一個踉蹌,要不是青瑤及時扶住,就要被她撞倒。 畢竟有前世的感情在,秦寧之見過秦秀之哭得傷心絕望的樣子。 她曾經發過誓再也不讓秦秀之受苦受難。 她的心瞬間軟成了一汪水。 她抱住秦秀之,“秀兒乖,不哭了,發生什么事了?” 秦秀之還是抱著她,“四jiejie,嗚嗚嗚,我害怕。” 秦寧之的聲音便越發溫柔,“不怕不怕,有什么事你慢慢說,我一定會幫你的。” 秦秀之的身子一顫,話到嘴邊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秦寧之,她真的是裝的嗎? 她是為了打擊大房所以才籠絡三房,目的就是到最后都把她們都趕出去嗎? 可是秦寧之突然變得這么好,讓她忍不下心去算計她、傷害她。 可是,可是…… “秀兒,你不要婦人之仁,你越猶豫就越是把三房推入火坑!” 秦玉之的話還言猶在耳,秦秀之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 她總不該不信對她好了十年的二jiejie,去信才剛對她轉變態度的秦寧之吧! 她不能這么拎不清! “四jiejie,春,春夏的哥哥他又來找我,他見我一個人落單在選花燈,便威脅我要我到這家客棧,說我若是不來,他就會去找我母親討說法。我,我當時六神無主,也不敢跟你說,只好過來了,誰知道,誰知道他就問我要銀子,說我若是不給,就殺了我給春夏報仇,他說給我三天時間籌銀子……” 秦秀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可憐。 “太過分了!春夏的事明明韓家大少爺才是罪魁禍首,再不濟去找大房,欺負你一個姑娘家算什么!就是看你們庶出的好欺負!”青芽憤憤不平地說著本該是秦寧之說的話。 秦秀之抽抽搭搭的,抬頭小心覷了眼未說話的秦寧之,“四jiejie,我該怎么辦?” “他要多少銀子?”沉默片刻,秦寧之才開口問,很平靜的樣子,沒有她想象中的憤怒和不平。 秦秀之心中惶惶,一時忘了說話。 “秀兒,我問他要多少銀子?”秦寧之盯著她,又問了一遍。 “五,五百兩……”秦秀之一時情急,說了個天文數字。 “五百兩?!他不如去搶!”青芽又搶了本該屬于秦寧之的臺詞。 反倒是秦寧之神色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淡漠。 秦秀之心里升起一股不安,又莫名松了口氣。 四jiejie,沒打算幫她吧? “他在哪兒?”秦寧之又輕輕開口。 “什么?”秦秀之一愣。 “他在哪兒?我去見他。”秦寧之望著她的眼睛,重復。 秦秀之一時無言以對。 四jiejie,真的要幫她? 不是憤怒,不是沖動,不是打抱不平,只是單純地想幫她? 否則她怎么可以這么冷靜平靜? “我……” “對啊,五姑娘,那個人渣現在在哪兒?帶我們去見他,我倒要看看,他想怎么欺負人!”青芽拍著胸脯保證。 跑堂的看青芽一臉為民除害的表情,只覺得好笑。 難不成剛剛不是虛張聲勢,是真有幾分本事? “他,他在二樓的甲字二號房。”秦秀之掙扎片刻,還是決定按計劃行事。 秦寧之點點頭,“你在下面等我,我上去看看。” “姑娘我陪您一起去!”青芽自告奮勇,雖然知道自家姑娘武功高強,但還是不太放心。 秦寧之沒有反對,“好,你跟著我,青瑤你留下陪五姑娘。” 青瑤對秦寧之的武功很有信心,也對春夏的哥哥很不屑。 她見過那男人,一副虛飄飄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別說一個他,十個他她們姑娘也能應付的過來。 還是留在這兒開導五姑娘更要緊。 她都被嚇壞了。 在場的各位誰都沒有意見,只有跑堂的皺了皺眉。 如果他沒記錯,甲字三號屋住的不是另一個姑娘嗎? 至于這個姑娘明明跟他說是去甲字二號屋找人啊! 跑堂的想說什么,又不愿意多管閑事,掙扎片刻,隨他們去了。 反正看那姑娘,也是練家子,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