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年少輕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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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太太卻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我們寧之這是急著嫁人了?祖母可要把關(guān)的哦!” 眾人更是錯愕。 老太太的意思,是要插手四姑娘的婚事? 這可不得了,二老爺雖官拜三品,但畢竟是一介武夫,二太太又不擅于交際,倒是老太太八面玲瓏,在這京中的內(nèi)宅圈子里頗有些聲望。 有老太太插手婚事,那四姑娘的將來可不用愁了! 方氏喜出望外,連忙跑進(jìn)屋子里,眉梢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喜悅之情,“萬望母親多多關(guān)照。” 秦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寧之既然要學(xué),就好好教她。” 方氏此刻被喜悅沖昏了頭腦,哪里還有方才一點的驚慌無措,立刻點點頭,“母親盡管放心。” 這就是答應(yīng)了要代替大太太暫時管家?! 陳氏的臉上慘白一片,身子也搖搖欲墜,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眾人也是神色各異。 “好了,佩兒睡著了,都出去吧!”秦老太太一面牽起秦寧之的手,一面出了屋子。 老太太的手帶著歲月風(fēng)霜的粗糙和溫暖,秦寧之覺得心里暖洋洋的。 ************ 當(dāng)天夜里,王貴家的就服毒自盡了。 瘋瘋癲癲的春夏也于第二天一早被丫鬟發(fā)現(xiàn)死在了窗戶邊,據(jù)說她是想逃出去,又沒有力氣,結(jié)果被活活凍死的。 當(dāng)然真相如何誰也不知道,也沒有那個必要知道。 春夏只是一顆棋子,現(xiàn)在成了棄子。 秦老太太知道后也沒有追查真相,只是叫人把她和王貴家的一道埋了,至于那個孩子,則讓陳氏親自去交給韓府。 “靜姐兒嫁去韓府三年未有身孕,我知道你擔(dān)心靜姐兒被夫家厭棄,既然這孩子生母已死,你就讓靜姐兒將他過繼到名下,也算是有個依靠。他年紀(jì)還小,只要姐兒好好待他,跟親生子并無差異。”老太太這樣對陳氏道。 就這樣,秦卯外室一事終于了結(jié),陳氏雖然沒有被直接供出來,但大房也是元氣大傷。 三房卻因此跟二房更為親近,元氏時不時就帶著秦秀之過來坐一坐。 不過方氏剛接手中饋,異常忙碌,常常神龍不見首尾,元氏尋不著她的人,只能讓秦秀之去跟秦寧之多接觸培養(yǎng)感情。 “現(xiàn)在你四jiejie可跟以前不一樣了,你要好好討她歡心,將來才會有好日子過。”單純?nèi)缭希仓狸愂线@次之所以栽了這么大一個大跟頭,跟秦寧之脫不了干系。 偏偏秦寧之又是能治好秦佩之唯一的希望,陳氏不能對她怎么樣,一腔恨意只能往肚子里咽。 秦秀之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縱然覺得秦寧之救了三房,但十年來根深蒂固的印象令她并不敢與秦寧之太過親近。 今日陽光明媚,秦秀之拗不過元氏的堅持,帶著繡活來找秦寧之玩耍。 守門的婆子雖然認(rèn)識她,但還是將她攔下,不容分說道:“五姑娘稍等片刻,老奴進(jìn)去通報。” 秦秀之點點頭,心里并沒有什么情緒,反而覺得秦寧之馭下有道,將整個清寧院乃至二房上下的人都教導(dǎo)得服服帖帖,不敢有絲毫懈怠。 如果三房能有這樣的嚴(yán)謹(jǐn),又怎么還會出現(xiàn)孩子被掉包的事兒。 片刻之后,守門的婆子出來了,對她的態(tài)度已經(jīng)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五姑娘里面請,四姑娘剛剛燉了杏仁酪,邀請您進(jìn)去嘗一嘗呢,文少爺也在。” 秦秀之詫異,“杏仁酪?” 守門的婆子一邊將她迎進(jìn)門,一邊點頭,還不忘叮囑:“這是四姑娘第一次嘗試,五姑娘一會兒可要給些面子。” “我的意思是,這杏仁酪是四jiejie在清寧院做的?” 守門的婆子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臉上立刻露出得意之色,“現(xiàn)如今二太太管家,說是要調(diào)整秦府沿用下來的一些制度,給各房分配小廚房就在其中,前陣子也已經(jīng)得到了老太太的同意。” 秦秀之恍然大悟。 這肯定不是二伯母的意思,若是二伯母,就不會先在清寧院開設(shè)小廚房,而是為了公平起見,在祖母同意后就將這件事告知各房。 這是四jiejie的意思。 四jiejie這么做,是因為綠袖背叛的緣故嗎? 秦秀之心里有些感動。 她被丫鬟領(lǐng)著進(jìn)了屋子,秦寧之正端著一碗杏仁酪從小廚房走進(jìn)來。 她穿了一件藕荷色的纏枝海棠對襟小襖,下著一條淡粉色的月華裙,難得素凈的打扮,看到她來了,臉上立刻揚起親切的笑容,眉眼彎彎,面若芙蓉,瞧著讓人十分歡喜。 秦秀之怎么也無法把眼前的女孩子跟以前那個眼高于頂目中無人的討厭鬼聯(lián)系起來。 她是什么時候變了的? 秦秀之想起秦玉之的話,陷入了沉思。 “秀兒,愣著干什么?快來嘗嘗我做的杏仁酪。”秦寧之熱情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秦秀之回過神來,對著秦寧之一笑,“好。” 文哥兒迫不及待地爬上了凳子,端起碗就往嘴里送,“我最愛吃的杏仁酪!” “小心燙著!”秦寧之連忙阻止他,“慢點喝,沒人跟你搶。” “哦。”文哥兒悻悻地放下碗,接過秦寧之遞過來的勺子,乖乖地舀了一口放進(jìn)嘴里。 秦秀之看得不可思議。 “還不錯,就是沒有母親做的好喝。”文哥兒喝完,煞有介事地做了評價。 “就你話多。”秦寧之對他翻了個白眼,又笑容滿面地招呼秦秀之,“秀兒,你也喝。” 秦秀之點點頭,坐到文哥兒對面也端起一碗杏仁酪。 味道不錯,不像是第一次做的樣子。 秦秀之壓下心頭的好奇,抬起頭對秦寧之道:“四jiejie,過幾天就是上元燈節(jié)了,你有什么準(zhǔn)備嗎?” “準(zhǔn)備什么?”秦寧之掏出帕子擦了擦文哥兒的嘴角,滿不在乎道:“今年我不準(zhǔn)備參加上元燈節(jié)。”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顧景元在上元燈節(jié)前會回來,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時候,但上一世她和顧長寧一起過上元節(jié)的時候聽她抱怨過顧景元不肯陪她出來逛燈會。 安全起見,她還是少出門微妙,尤其那日人多,指不定就碰上了。 她沒有自信自己面對顧景元時能夠保持鎮(zhèn)定。 秦秀之一愣,隨后才有些尷尬道:“若是四jiejie不嫌棄,可以跟我們一起逛。” 秦寧之也是一愣,不過很快反應(yīng)過來。 她笑了笑,“與你們無關(guān)。” “jiejie,上次的事,對不起。”文哥兒咬著勺子,目露歉疚。 秦寧之摸了摸他的頭,“沒關(guān)系啊!” 文哥兒,真的沒關(guān)系,jiejie虧欠了你們太多太多,總要一點點償還的,過去的都已經(jīng)過去了,從今以后,jiejie會保護(hù)好你們,總有一天,jiejie會得到你們?nèi)娜獾男湃巍?/br> “那jiejie就跟我們一起去參加花燈會好不好?”文哥兒拉過她的手,撒嬌,“文哥兒想要jiejie和我們一起去!” 秦秀之也附和著,“是啊四jiejie,若是書閑郡主沒有空閑,我們就一家人一起去。” 她特意說了“一家人”,是因為之前秦寧之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她們是一家人。 秦寧之沒辦法再推辭,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 “那我們明日就可以去外面挑選制花燈的材料了,今年四jiejie一定可以一鳴驚人,贏了那孫婉瑩!”秦秀之高興地說道。 京城的花燈會不僅是觀賞的,還有比賽的性質(zhì)在。 每家每戶都可以制作花燈參展,最后再評選出一個名次,得了第一名的不僅可以獲得白銀三千兩,還可以獲得皇后娘娘的題字。 因此每年參加這項比賽的人非常多,有的是為了銀子,多為平民百姓,有的則是為了皇后娘娘的題字,多為大家閨秀。 秦寧之雖然對制作花燈這種事沒興趣,但她是個要強的人,特別是去年拔得頭籌的人是她的死對頭——戶部尚書之女孫婉瑩,她在家氣得銀牙都咬碎了,口口聲聲說過要在今年花燈會上挫一挫孫婉瑩的銳氣。 當(dāng)然這些話原本秦府上下的人都是當(dāng)笑話看的,包括秦秀之。 孫婉瑩是什么人?那是跟書閑郡主一樣在盛京城里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笕宋铩?/br> 不過人家是聲名遠(yuǎn)播,不是臭名遠(yuǎn)揚。 人人都傳她有傾世之才、傾國之貌,與那晉國公府的二公子一道被稱為京城雙絕。 去年上元節(jié)后她還被皇后娘娘賜婚給了譽王世子,于今年五月就要正式入主東宮。 所以,區(qū)區(qū)一個三品武官的女兒,名聲還不是很好聽,拿什么跟人家比? 可現(xiàn)在,事情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四jiejie,說不定真能贏了孫婉瑩。 秦寧之失笑。 孫婉瑩是什么人?若不是秦秀之突然提起,在漫長的歲月里,她早已經(jīng)把這個人忘了。 不過是年少輕狂的沖動。 她與孫婉瑩結(jié)下梁子,是因為一年多年百花春宴,孫婉瑩和尚書夫人目中無人,瞧不起她的出身,甚至還出言羞辱母親。 當(dāng)時她氣急,遂抓了幾條蛇去嚇唬她們。 她跟書閑郡主的友情始于此,跟孫婉瑩的梁子也始于此。 后來孫婉瑩成了世子妃,她突遭變故,這些年少時的“怨恨”早已經(jīng)隨風(fēng)而散,變得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