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外室
“什么?”秦寧之嚇了一跳,她有想過是三叔惹了什么風流債,可還沒想過竟然是養了外室,還有了一個兒子?! 那孩子多大,若是比俊哥兒大,豈不是長子? 三叔怎么會這么糊涂,秦府向來自詡書香世家,納妾這事兒是不被允許的,想當初三叔的母親雖不小心懷了身孕,可到死也只是個通房丫頭,若不是讀書人家禮佛向善,恐怕三叔都生不下來! 祖母直到現在都看三叔不順眼呢! 結果三叔發生了這樣的事兒,有辱門楣,祖母是繼續無視這個庶子還是家法處置? 若是無視,這通房豈不是要被抬進來了?怪道三嬸急成那樣,大清早地就哭著去找祖母做主。 上一世的結果是三嬸自縊了,這通房也沒抬進來,悄無聲息的,也不知是怎么處置了。 “你三叔也真是糊涂,本就是庶出,你三嬸在府里日子也不好過,現在鬧出這樣的事,讓你三嬸可怎么過?她又是個面皮薄的!”方氏也是搖頭嘆氣。 豈止是因為面皮薄,三嬸肯定很愛三叔才會自縊。 三叔真不是個東西…… 不過,等等。 “這件事三嬸有沒有跟三叔好好聊過?是三叔說要將人抬進門來做妾的嗎?咱們秦府向來沒有納妾的規矩,這話一說就堵死了三叔,三叔還能怎么辦?” 三叔上一世因為愧疚于三嬸的死郁郁而終了,也沒將那對母子抬進門,該是沒那么深的感情才對,怎么就會跟三嬸談不攏,鬧到非要祖母做主的地步? 方氏詫異地看了秦寧之一眼,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然一下子抓住了事情的重點。 那日元氏哭著來找她的時候,說三弟養了外室還生了個兒子,她一時間都被嚇懵了,除了安慰元氏就只擔心這件事會影響到老爺的仕途。還是后來冷靜下來想一想,才覺得奇怪,三弟是個心善寬和的,跟元氏又一向琴瑟和鳴,難道還會為了個外室罔顧祖宗規矩跟正妻撕破臉嗎? 于是她問元氏是不是三弟跟她說要抬那外室進門的,元氏才哭哭啼啼地說不是,是那外室帶著兒子自己找上門來,隨身還帶著三弟的貼身掛墜和親筆書信,說若是元氏不接受他們,就一頭撞死在秦府門前,讓秦府名譽掃地。 元氏性子軟弱,哪里經歷過這些,當場就被嚇懵住了,之后她想質問三弟,又怕夫妻徹底撕破臉影響了兩個孩子,想找老太太做主,又怕老太太不聞不問甚至會怪罪他們三房有辱門楣連累了兩個孩子。 元氏是越想越傷心,越想越絕望,才不得已來找她。 而她當時想著不該插手三弟的房中事一心敷衍,元氏大約也感覺了出來,才會豁出去找老太太吧! 至少老太太有能力能將那外室穩住不將事情鬧大,三房不至于顏面掃地,她的兩個孩子也不必至于風口浪尖。 老太太是不想管的,幸而她聽了寧之的話說了好些好話,老太太才答應將這外室的事情查清楚,也就代表她會插手處理這件事。 無論這外室和孩子是不是三弟的,總歸不會鬧得三房顏面掃地。 方氏將這些話都與秦寧之說了。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女兒自從病好以來,變穩重了許多,也讓人不由得生出幾分信任,好像什么話都可以跟她說。 秦寧之聽了方氏的話,眸光微沉,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這些高宅大院里的骯臟齷齪上一世她在晉國公府見識得多了。 晉國公府家大業大,嫡出庶出共有五房,她的妯娌都有七八個,那里頭的勾心斗角,秦府現在這些都是不夠看的。 上一世若不是她有忠烈遺孤、圣上賜婚的名頭在,怕是早就被啃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可饒是這樣,她也沒落得什么好下場。 “會不會,那外室根本就不是三叔養的?”秦寧之將這個可能說了出來,“是有人要陷害三房,才將這個外室推到三叔頭上。” 方氏嚇了一跳,“誰會要害三房?” 秦卯和元氏一個庶出,一個小戶出身,兩個人又整日里只知道花前月下,能對誰有威脅?要恨得這樣陷害他們? 而且秦卯也不是個傻的,不是他的他沒必要認啊,這事只要元氏去問一下就會戳穿,除非設計陷害的人足夠了解元氏的性子。 可就算這樣風險還是太大了。 “說不定也不是單純為了害三房,而是順便也替自己解決點什么事呢?”秦寧之又緩緩開口。 栽贓嫁禍,就要選一個最不具備反擊能力的對象。 三房,秦卯,元氏,顯然都是上佳的選擇。 方氏更是愣在了那里。 替自己解決點什么事?替誰? 秦寧之看著方氏一頭霧水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的母親啊,還是太善良了,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怎么還是不懂人心險惡? “反正祖母會查不是嗎?咱們就等消息好了。”秦寧之斂了心神,裝作輕松地笑道。 祖母那兒要查,她這兒也是要查的。 只是不能讓母親知道,要不然肯定不會應允。 方氏卻憂心忡忡,可面對秦寧之,也只好點點頭,“你祖母一定能查清楚的。” 秦老太太有心要查自然是能查清楚的,將三個孩子拉扯到的寡母怎么會沒有一點真本事? 只是,有心跟無心,差別太大了。 看來她還是要幫一幫三弟妹,等老爺回來了,讓老爺派人去查一查那外室。 正這么想著,外面藏藍色的氈簾一挑,方氏的貼身丫鬟畫眉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恭謹道:“太太,四姑娘,老爺回來了。” 屋子里方才還神色輕松的下人頓時整容正色,卑躬屈膝了起來。 二老爺秦寅忙于公務,不常回府,難得回來一次也是行色匆匆,住不上三五日,因此秦府的下人對他都不是很熟悉,又因為秦寅生得高大威猛,身份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秦府上下的下人包括方氏身邊伺候的都有些畏懼他,輕易不敢在他跟前放肆。 方氏的臉上卻堆滿了笑意。 他與秦寅向來夫妻和睦,感情深厚。 別人都當秦寅是修羅閻王,只有她知道秦寅到底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