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老師不卑不亢，和同學jiāo往也不冷不熱，是一位把“慎獨”時時刻刻寫在臉上的同學。

    百里顰眨了眨眼睛：“我……去找地方學習了。”

    在她吐出這個回答時，前桌的李溯忽然發出一聲嘲弄的輕笑。百里顰臉上保持微笑，桌子底下踩著他座椅的腳卻加重了力氣。

    王璐淡淡地側目瞥了眼李溯，也沒追究真偽，只告訴她說：“下午你nǎinǎi來了。”

    百里顰的眼睛頓時睜大，以至于那張人偶般的臉都變形到瀕臨碎裂。她嗓音變調：“……我nǎinǎi？”

    “嗯。羅老師也不在，所以我跟她說，有什么話可以帶給你。但她很快就走了。”王璐說。

    百里顰臉色在一瞬間變得蒼白。她支撐自己尷尬地道了謝，隨后一臉沉重地坐在座位上發呆。

    樂小可探身問她：“沒事吧？你nǎinǎi怎么了嗎？”

    “啊，怎么說呢，”百里顰蹙眉，伸手將桌上的復習資料摞起來，“我nǎinǎi，是像我mama一樣的人。”

    nǎinǎi是像她mama一樣的人。

    比mama更像mama。

    周六過后是星期天，這一周一度的假期里，百里顰又婉拒了朋友們去街上的邀約。她在學校門口站了好久，直到學生稀稀拉拉都散了，這才不情愿地邁開步子。

    她不想去見nǎinǎi。

    雖說她不討厭nǎinǎi。

    爺爺是在她小學三年級時去世的，當時她住到爺爺nǎinǎi家也有了些日子，唯一記得的是叔叔從服役的地區趕回來，爸爸也哭成了淚人，大家都很悲傷，然而，nǎinǎi卻面無表情。

    百里顰至今都記得nǎinǎi面無表情坐在椅子上的模樣。

    她一定很痛苦，但面對自己的子孫后代，卻一點脆弱都沒有流露。

    爺爺nǎinǎi家比爸爸mama那邊寬敞，裝修與設施卻老舊很多。百里顰在這里生活了將近十年。

    這里比雙親和弟弟在的住宅更像她家。

    她輕車熟路進門，在玄關剛脫掉鞋，就看到百里慎從書房出來。

    他齜牙做了個鬼臉，用口型提醒她：“當心點。”看樣子是剛被罵完。

    百里顰回給他一個挑眉。

    她被寄放在nǎinǎi家，而當初讀完高二就回家、后來服役結束也沒找到工作的叔叔也住在這里，nǎinǎi心情不好時最愛抱怨的就是“把我這兒當垃圾場呢，什么不成器的東西都堆過來”。

    他們倆都充當過失敗者的角色。

    被啰嗦兩句也是家常便飯。百里顰并不慌張，剛要去nǎinǎi房間挨訓，卻從門縫里看到另一個人。

    清瘦孱弱的少年穿著寬松的白襯衫，此時正朝座椅上的老人露出蠱惑人心的微笑。

    百里笑。

    他偶爾也會來看祖母，但雙休日那么長，既然特意挑了百里顰放假的時候，就總會有些深意。

    怯場就不像jiejie了。她推門進去，先和nǎinǎi打招呼。

    “你剪頭發了？還是以前的好看。少吃點主食，多吃蔬菜水果。關門別弄出聲音來。去泡茶，這么多年教你的才回去多久就忘了？”

    不愧是nǎinǎi，剛見面就變著法挑刺一番。

    所幸百里顰早習以為常、熟練應對，她用茶具泡茶的過程中，nǎinǎi溫聲細語跟百里笑說著話。

    他們是百里家。

    放在古代，是為大夫、輔霸王的大門大戶。堂親戚們中有人參政，有人經商，見過世面的多了去了。

    在這種注重宗祀的家族里，香火很重要。

    自從幾年前百里慎和兄長大鬧一場后，他們就沒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萬幸還有百里笑。

    百里顰泡好茶遞過去。nǎinǎi恰好也與百里笑說完了。等百里笑先出去，nǎinǎi不慌不忙道：“昨天我去你們學校了。”

    “有什么事嗎？”百里顰捧出笑來問。

    她不緊不慢問：“你又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了吧？”

    笑容漸漸凝固。

    “以前初中的時候，我懶得管，也就由著你去了。”nǎinǎi說，“但是如今你在康才家，裝樣子也要裝得好些，別影響了笑笑。”

    百、里、笑。

    百里顰暗自咬牙切齒。

    這家伙居然找nǎinǎi告她的狀。

    等說教結束，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