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這番動靜也驚動了食堂吃飯的其他人,大家都不吃了,偏頭看著她們。 徐聰敏打量著半路沖出來發瘋的這個女孩子,她和自己差不多年紀,頭上扎了十幾個小辮子,有一縷漂成了紫色。她兩邊的耳朵打了十幾個耳洞,身上穿著迷彩服和牛仔褲,腳下踩著皮靴,打扮很像這個時代社會上的不良少女。 徐聰敏皺眉問她:“你對我發什么瘋?我們好像不認識吧?” 那個女孩子雙手抱胸,姿態囂張道:“你不認識我,總該認識蕭清楚吧?” 又是這個蕭清楚,徐聰敏真心厭惡。 她就說:“是,我聽過過這個垃圾的名字。” 那個女孩子不防徐聰敏會這么說蕭清楚,一時愣住了,然后她像想起了來意一樣,對徐聰敏警告道:“我告訴你,你給我離他遠一點,他是我男人!” 徐聰敏說:“我本來就討厭垃圾,不用你說,我都避著他走。” 那個女孩子卻說:“你不用假惺惺地裝了,蕭清楚都告訴我了,他說你明面上裝,暗地里老是勾引他!” 她這話一說出來,徐聰敏的臉色才變得異常難看,周圍聽到這話的人表情也變得精彩,不知道這“正室”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當下,徐聰敏就說:“就他?長得那么挫,讓他自己撒泡尿照照自己吧,有臉腦補我喜歡他?精神病院在府江路,你直接打車送他去治療吧。” 徐聰敏的話說出來,大家都笑了。站在外處的蕭清楚臉色也變得鐵青,被人當這么多人的面侮辱,換誰臉色都不會好看的。 那個來找茬的女孩子臉上也掛不住了,她還打算說些什么。收到消息的保安已經趕過來把她帶走了。 隋風這時候才出現,問徐聰敏:“大姐你沒事吧?” 徐聰敏搖搖頭說:“沒事。” 但是她的臉色還有點白。換誰被指著鼻子造謠侮辱,有再強大的心理素質也會不舒服的,何況徐聰敏也只是一個少女? 以為這個小風波就這樣過去了,哪曉得不知道從哪里起的下三路段子,說徐聰敏胸比普通女生大,是因為她在校外交往過很多男朋友,她的私生活很混亂。 等這葷話傳到徐聰敏耳中時,已經不知道傳了幾輪了,不知道誰是第一個造這個謠的人了。 本來徐聰敏是校花,又很難追,大家都知道她沒有談過戀愛,但是這個下流的謠言開了一個口子。 嫉妒她的女生、被她拒絕過的男生明知道這不可能是真的,嘴上還分析道:“也不是不可能啊,否則她怎么一個我們學校的男生都看不上?又怎么解釋她還那么小那什么就那么大?” 徐聰敏被這些話氣得飯都吃不下,而且這種下三濫的路數就算她是清白的,也不好跑去對別人澄清。 隋風是最后一個知道這事的人。他平時熱愛學習,很少和人交流,事關他jiejie,大家也不敢當他面說,所以他還后知后覺。 直到某天去男廁上廁所,他剛關上隔間的門,還沒來得及脫褲子,就聽到外面進了幾個人。 他本來沒有理會的,一個人說:“關于徐聰敏的流言,還要繼續散播嗎?” 流言?隋風聽到徐聰敏的名字,立刻警醒起來。 過了很久,另一個人說:“當然要。你就再告訴大家,說徐聰敏被我gan過了。” 里面的隋風聽到這話,渾身的血一下子沖上頭頂,他踢開隔間的門就沖出去了…… “什么?我沒聽錯吧?我們小風在學校打架?你確定不是開朗嗎?” 韓玉珠接到學校教導處的電話時,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內容。說句老實話,她覺得開朗打架都比小風打架聽起來更靠譜些。 徐衛東坐在她旁邊看報紙,自然也聽到了她的電話內容,轉頭詢問地看著她。 “他們為什么打架啊?……等我來學校再說?好的,我現在馬上就去一趟學校。” 韓玉珠放下電話,就對徐衛東說:“小風這孩子在學校打架了!” 徐衛東納悶道:“沒聽說他和同學有矛盾啊?” 韓玉珠急躁道:“更離譜的是,他不是和自己班同學打架,是和開朗的同學打的架。他把人打得還不輕,說是對方腦袋都破了流血了。” 徐衛東一聽就從家里的密碼箱里拿了點錢出來,放到了公文包里,對玄關處換鞋的韓玉珠說:“珠珠,我和你一起去吧。” 韓玉珠點點頭,徐衛東開車載她,兩人就一起去學校了。 辦公室里,隋風和蕭清楚兩人隔很遠,都靠著墻站著。 蕭清楚的頭已經由校醫扎過針了,此時纏了幾層紗布。 隋風的臉頰只是輕微有些浮腫,嘴角也破了一點,手背上也有點小擦傷,但總體傷情不大。 因為打架對象橫跨年級和班級,這件事就由教導主任來處理的,沒有交由任何一方的班主任。 “說!你們為什么打架?知不知道在學校打架是嚴重違規行為?!”教導主任拿著一根很粗的教桿,指著靠墻罰站的兩個人呵斥道。 但是奇怪的是,兩個人中沒有一個愿意開口,自進來后就一聲不吭。 隋風是先動手打人的過錯方,他不說原由,是怕自己被清算,那還情有可原。 但是作為受害方的蕭清楚居然也不肯說為什么打架,這就很蹊蹺了。 教導主任見問了半天,什么都沒問出來,只能等雙方家長來了,再讓家長問了。他等了半天,終于先等到了隋風的家長。 韓玉珠和徐衛東走進了辦公室,同他握了下手說:“主任好,我們是隋風的爸媽。” 教導主任見過韓玉珠就問:“你們不是徐安心和徐開朗的爸媽嗎?” 其實他平時事多,開學報名的瑣事也不是他負責的,所以也不知道隋風和他們家的這層關系,還以為同學們私下傳的姐弟關系,是隋風和徐家那幾個孩子是遠方姐弟的關系。 韓玉珠笑著說:“是的,但是小風爸媽走得早,所以從小就是我們在照顧他的,我們和他的親生爸媽是一樣的。” 韓玉珠說完這話后,辦公室的人都抬頭過來看著他們了,其中徐開朗的物理老師表情尤為精彩,搞半天上回的那個是假的。 蕭清楚看了一眼隋風,眼神有點嫉妒。 對于隋風這種情況,教導主任也見怪不怪了,但是心里還是無可避免有一點點同情。 他就說:“那你們也不容易了。其實隋風這孩子學習成績一直都是年級第一,平時也很循規蹈矩,不知道這次怎么就這么沖動,欺負低年級學生?我們問半天了,他也不肯說,既然你們家長來了,那你們問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韓玉珠點點頭,正想說把隋風帶到外面去談一下。辦公室這么多人,他肯定不好意思說出真實原由的。 哪知道,這個時候,蕭清楚的家長正好也來了。來的卻不是他的爸媽,而是他的舅舅、舅媽。 舅媽化著很濃的妝,拎著一個半舊的皮包,舅舅穿著藍色工服,縮頭縮腦地跟在后面。 兩人一進門看到腦袋綁繃帶的蕭清楚,舅媽就夸張嚷嚷著:“誰把我家孩子打成這樣啊!這是要人命啊!” 她浮夸的表情讓蕭清楚眼底都閃過一絲厭惡。 韓玉珠瞅著這個女人的做派怎么這么像要訛錢。 第61章 蕭清楚顯然也不喜歡他舅媽的作態, 他舅媽裝模作樣要來摸他的頭,被他用胳臂擋著閃躲過去。 舅媽就轉頭兇另一旁的隋風:“就是你把我家孩子的頭打成那樣?你下手可真狠啊!” 她說著,要伸手作勢來打隋風的頭。 韓玉珠和徐衛東連忙擋在前面, 韓玉珠大聲說:“你想干什么?這么多老師在這兒, 你難道還想動手嗎?” 她舅媽一看就是平時架沒少吵過, 她cao著一口破鑼嗓說:“你家狗崽子把我外甥的頭打成那樣, 我不過還回來打他一下, 有什么不可以的?” 韓玉珠挺直了腰,一點也不怕她說:“你敢?” 徐衛東連忙護在她前面, 就怕這個女人暴起做出傷害韓玉珠的事情。 教導主任見兩個家長都吵起來了,連忙出來勸和道:“二位家長, 我找你們來是解決兩個孩子的問題,不是讓你們來吵架的,大家都冷靜點好吧。” 那個女人見徐衛東高大精壯,真打起來, 自己男人肯定打不過落下風,她的氣焰就熄了, 退到一旁了。 韓玉珠見那個女人走開了, 她才轉身問隋風:“你臉上的傷還疼不疼?mama現在帶你去校醫院吧?” 那個女人又有話說了, 她怕韓玉珠她們跑了, 就說:“事情還沒解決了, 你們就想跑?” 韓玉珠看了她一眼, 滿心厭惡。 教導主任也對韓玉珠好言勸道:“隋風mama, 還是先把當下的事情解決了,弄清楚兩個孩子為什么要打架,您再帶隋風去醫院做檢查。” 韓玉珠聽了松口道:“那好吧。” 不過她問:“你們這兒有紫藥水嗎?孩子臉上的傷看著怪心疼人的。” 這個要求還是可以滿足的,教導主任轉身問身后的一眾老師:“你們誰有棉簽和紫藥水?” 幾個老師互相看了一眼, 最后是徐開朗班的物理老師打開手邊的小柜子說:“我這里有。” 徐衛東就走過去,自她手上取過,還道了一聲謝。 物理老師忍不住問:“您就是徐開朗的真爸爸吧?” 徐衛東一聽這話就蹙了眉,什么叫真爸爸,難道還有假爸爸。但是眼下,他也沒空細問了,就沒有在意了。 徐衛東把藥水和棉簽交給韓玉珠,韓玉珠就拉著隋風坐在長椅上,給他敷著藥。 韓玉珠怕弄疼了隋風,所以動作放得很輕。 隋風闖了這么大的禍,就是一向頑皮的徐開朗都沒有請過家長,他卻要韓玉珠和徐衛東來學校受別人的氣。 但是自始至終,韓玉珠都沒說過他一句。她是真的把隋風當自己的親孩子。 隋風看著韓玉珠,忍不住說了一句:“mama,對不起。” 說完,他就深深低下頭了,有點內疚。 韓玉珠摸摸他的頭說:“mama知道你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你打人肯定不會是無緣無故的。” 她是在暗示讓隋風把實情說出來,但是隋風聽了卻只是低下頭,一句話也不說。 韓玉珠就知道讓他開口不太容易了。 這個時候,坐另一邊長椅的蕭舅媽也聽見了,就忍不住嚷嚷了:“什么意思啊?你們孩子打人了,你還有理了嗎?” 她尖細的聲音刺得辦公室里其他批改作業的老師的耳朵都疼了。 蕭舅舅拉著她的手,對她說:“冷靜點,注意素質。” 蕭舅媽甩開他的手,左手拍在右手上講:“我注意個屁!現在誰打傷了人,不是賠個八百一千的,姿態放得比孫子還低?她們倒好,一句賠錢的話都不提,連個錯都不認,天下還有這種事?” 韓玉珠絲毫不會懷疑,這要是在大馬路上,她能直接坐在地上哭天喊地。 教導主任也被她鬧得頭疼,他說:“蕭清楚舅媽,現在事情還沒弄清楚,兩個孩子打架原因還沒找到,賠償的事情等稍后再說,您先冷靜一下。” 蕭舅媽一聽,之后還是要談賠償的,她立馬收了音,就等著搞清楚這個勞什子原因就分錢。 而韓玉珠一聽這個蕭清楚的名字,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