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她難得示好一回:“謝謝你們啊?!?/br> 丁麗還在糾結(jié)說不說,就已經(jīng)被于淑蘭拖出去了。 丁麗說:“她全吃完了,我們怎么和韓玉珠交代?” 于淑蘭說:“誰吃的,誰交代唄?!?/br> “你什么意思啊?” 韓玉珠回來時,于淑蘭和她說:“不好意思啊,你的巧克力都被張玲吃完了?!?/br> 啥?韓玉珠露出了問號臉,張玲這么高傲不像是貪嘴的人吧。 于淑蘭見她不信,補(bǔ)充道:“我們只讓她嘗一塊,但是我們回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吃完了?!?/br> “你說的是真的?” 于淑蘭說:“你不信可以問丁麗,也可以問張玲,到底是不是她吃的?!?/br> 韓玉珠轉(zhuǎn)頭看丁麗,丁麗在于淑蘭的壓力下點點頭,韓玉珠便信了一大半了。 “算了,一盒巧克力而已。”韓玉珠這樣說,但是心底覺得這種不經(jīng)同意吃光別人東西的做法太奇葩了。 第16章 “我哥在省城買了一盒巧克力,讓我?guī)Ыo大家嘗嘗?!痹谛菹㈤g隙,張玲捧著巧克力盒子對還留在三車間的幾個人說。 大伙本來拿著水杯在喝水的,聽到張玲的話,都停下動作注視著她手里那個盒子,有兩三個還大膽地湊到她身邊。 何小武圍在張玲身邊,興奮地說:“我在百貨店看到過,這東西老貴了,你家里真舍得?!?/br> 張玲只靦腆笑笑:“的確是不便宜。” 徐衛(wèi)東說:“既然這東西這么貴,你就自己吃了吧。” 何小武和其他人一聽,臉上有點急了。 張玲不贊同道:“貴又怎么了?我來三車間的日子短,但是真心把大伙兒當(dāng)朋友。好朋友間分口吃的,這很合情合理呀?!?/br> “就是,”何小武附和著,他對徐衛(wèi)東說:“衛(wèi)哥,張玲好心帶這么稀罕的東西給大家吃,你這樣客套拒絕,反而冷了她的心?!?/br> 徐衛(wèi)東看著張玲,張玲笑得人畜無害,他松口:“那好吧。” 車間的人都高興起來,一窩蜂圍上來,張玲打開盒子給大家分食,她還不忘給徐衛(wèi)東留一塊。 一個女同志摟著張玲的肩膀說:“你真大方??!換了我,我還真舍不得呢。” 張玲高貴道:“這有什么?不就是一盒巧克力嗎?” 她的眼睛瞥向獨(dú)自站在外圍不參與熱鬧的徐衛(wèi)東,朝他走了過去,“主任,你干嘛不過去?東西都快被他們分完了,這是我給你留的?!?/br> 徐衛(wèi)東看著她攤開的掌心臥著的一塊,忽然說:“這巧克力多少錢啊?我把錢如數(shù)給你吧?!闭f完,他的手插/進(jìn)褲兜里,往外掏著錢夾子。 張玲推著徐衛(wèi)東的手,慌忙道:“哎、你這是在干嘛???” 她的語氣有一絲埋怨,“你這樣做,倒弄得我里外不是人了?!?/br> 徐衛(wèi)東看她生氣了,才妥協(xié)說:“那讓你破費(fèi)了?!?/br> 他拍拍她的肩,說:“好好干,月底給你發(fā)獎金?!?/br> 張玲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開心地點點頭。 “你們在干什么呢?怎么這么熱鬧?”一個含笑的女聲從眾人身后傳來。 隨后,一個身材高挑,穿著時下最流行洋裝的女子走了過來。 “馮支書!”三車間的工人顯然都認(rèn)識她,熱情稱呼道。 馮茗對大家微笑著點了下,接著轉(zhuǎn)過頭看著徐衛(wèi)東:“廠里有點事,我就來了。” “嗯?!毙煨l(wèi)東對她平淡地點點頭。 這時,何小武像麻雀一樣,在馮茗身邊嘰嘰喳喳道:“我們車間新來的張玲,請大家吃這個叫巧克力的東西。” 一旁的張玲也連忙接話道:“馮支書,您要嘗一塊嗎?” 馮茗家境優(yōu)越,豈是稀罕這點東西的人。瞥了一眼,她正準(zhǔn)備說:“不用……” 說到一半,她把剩下的話吞下去了。 盯著盒子看了兩眼,她轉(zhuǎn)過頭,目光犀利地看著張玲:“這是你請大家吃的?” 張玲心無設(shè)防地點點頭:“是啊,我哥在省城買的?!?/br> 馮茗雙手抱胸問:“哦?你哥在省城哪個商場買的?” 張玲本能地察覺到了馮茗對她的敵意,瞬間警惕了起來:“你問這個干什么?” 她的聲音過于尖銳,一旁的其他人都察覺到不對了。 徐衛(wèi)東看了眼馮茗,又看了眼張玲,心里隱隱有點猜測。 “哦,因為我也想買來嘗嘗,麻煩你把地址告訴我一下。” 張玲開始慌了,“我,我哥沒告訴我?!?/br> 聞言,馮茗冷笑一聲。 她說:“你哥當(dāng)然告訴不了你,因為這巧克力是我做的。” 一瞬間,張玲眼睛的瞳孔驚恐地放大。 馮茗兩指捏起巧克力盒子,也不管里面的巧克力紛紛掉在地上,她另一手指著盒子里面印著的字母,“你認(rèn)識拼音吧?feng ming會讀嗎?” 眾人順著她手指的地方看過去,那里果然用燙金字印著“pre色ed by feng ming ”。 張玲的臉霎時煞白,她連忙爭辯道:“這是別人,是我室友……” 馮茗伸手打斷道:“我不關(guān)心你是怎么搞到我送給朋友的巧克力,偷也好撿也好。但是你拿來說是自己買的做人情,是不是有點太虛榮了?” 張玲咬著嘴唇,羞憤得臉色通紅。 眾人手中的巧克力頓時不香了,好像自己不知情下分了張玲的“贓物”。還有人沒撕過包裝,就又偷偷放回去了。 場面一時非常尷尬,幸好,休息結(jié)束又響起工作鈴。 徐衛(wèi)東站出來說:“好了,都別在這兒圍著了,回自己的工位去。” 大家也知道,當(dāng)發(fā)生這件事沒發(fā)生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便各自回工位了。 張玲抹了抹眼角,丟下一句:“我有點不舒服,請假先回去了?!?/br> 說完,她也不管徐衛(wèi)東是如何應(yīng)答的,就狼狽地跑走了。 馮茗對徐衛(wèi)東說:“現(xiàn)在的小姑娘真是了不得。” 晚上收工,在宿舍樓下,韓玉珠遇到了挽手一起回來的丁麗和于淑蘭。 丁麗的眼神有點不自然,于淑蘭沒事人一樣地和韓玉珠打招呼:“玉珠,你怎么又一個人走,也該找個伴嘛。” 韓玉珠說:“我習(xí)慣獨(dú)來獨(dú)往了?!?/br> 于淑蘭改而挽她的臂彎,說:“大家都是好姐妹,你也可以和我們一起嘛?!?/br> 三人行,必有一人是燈泡,這個道理韓玉珠還是懂的。 而且,韓玉珠打聽到點事,越發(fā)覺得這個于淑蘭不簡單,上回巧克力的事指不定有鬼,她打算私下找張玲問問。 她便干笑了兩下,打著哈哈敷衍過去。 三人上了樓,走回了寢室。寢室門是開的,但是里面的燈又沒開。 于淑蘭說:“是不是那個張玲走的時候忘記鎖門了啊?”說著,她拉開了房間的燈,屋子馬上變得明亮起來。 而聽到動靜,里面那張床上“噌”地坐起一個人,就像電影里的詐尸場景。 三人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張玲,原來她早就回來了。 只見,張玲怒氣沖沖走過來,站到于淑蘭面前,質(zhì)問她:“你給我的巧克力到底是哪兒來的?” 于淑蘭沒料到她忽然提這茬,看到韓玉珠也敏銳地盯著自己看,她焉語不詳?shù)溃骸拔覀冑I的啊?!边@個“我們”自然包含韓玉珠。 張玲也不是好惹的,她說:“你把我當(dāng)傻子呢,這是手工巧克力,外面根本沒有賣的。你騙我說是你買的,送給我吃。我?guī)ソo車間同事吃,正好撞上做這巧克力的人,她當(dāng)著全車間的人譏諷我是小偷?!?/br> 張玲罵她:“你個害人精,你害死我了!” 一旁的韓玉珠聽著張玲的話,終于摸清來龍去脈了,她譏笑地看著玩宮心計的于淑蘭。 于淑蘭看著韓玉珠不懷好意的笑,意識到自己這兩面三刀玩砸了。 她原本是看不得宿舍這兩個裝逼的,一個當(dāng)自己是嬌貴小公主,有意無意炫耀;一個眼高于頂,平時不屑搭理她們。她原本計劃著挑起這兩個人的矛盾,讓她們狗咬狗,自己在旁邊看好戲的。 當(dāng)下,她道:“這個是韓玉珠給大家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韓玉珠聽后都?xì)庑α耍€敢把鍋推給她,真當(dāng)她老實人悶葫蘆,不敢當(dāng)眾撕破臉嗎? 張玲看著韓玉珠問:“你怎么也摻和在里面?” 韓玉珠說:“有人想讓咱倆互撕,她好從旁看好戲唄。” 張玲皺眉問:“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于淑蘭急忙打斷兩人“對口供”,老好人口氣道:“行了,今天這事都是我的不對,你們不要再糾結(jié)了,再說下去傷寢室的和氣?!?/br> 韓玉珠當(dāng)她在放屁,繼續(xù)對張玲道:“我來告訴你是怎么回事。東西是我的,我原本只是給你們這些室友嘗嘗。但是我回來的時候,于淑蘭她們告訴我,你不問自取把我的東西都吃完了?!?/br> 張玲激動道:“于淑蘭和丁麗對我說的是,這是她們的,都給我了?!?/br> 她轉(zhuǎn)頭問于淑蘭:“你搞這么一大通,你到底是在干啥?” 于淑蘭沒說話,韓玉珠說:“當(dāng)寢室的看門狗唄,你還不知道吧,在你我之前,她已經(jīng)用各種陰招趕走了兩任室友了?!?/br> 張玲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有人竟然會做這么無聊的事情。 一直沒說話的丁麗此時忍不住說:“姓韓的,你說話太難聽了吧?” 韓玉珠冷笑一聲:“這就受不了了?要是在我年輕的時候,我早撕了你們倆小丫頭?!?/br> 于淑蘭到底比丁麗心機(jī)深些,她出奇平靜地同韓玉珠談:“你直接說吧,到底想怎么樣?” 韓玉珠說:“我還在這個寢室,你就別想當(dāng)舍霸,大家相安無事最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