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主峰大師兄在管,有權(quán)是真,有沒有錢就說不準(zhǔn)了;玉瓊峰二師兄在管,醫(yī)修能掙錢但是更能花錢,自己種的靈草不可能正好夠用,隨便去外面買點原材料錢袋就空了;萬劍鋒三師兄在管,整個峰頭都是劍修,眾所周知,劍修除了能打之外完全攢不住錢,有點靈石自己舍不得花都拿去給寶貝劍做保養(yǎng),宗門最窮非他們莫屬。 他的南華峰就不一樣了,南華峰人雜,法修陣修符修音修各種修,只要仙界有,南華峰就一定有,他們峰頭的特點是:找對象不需要看對方家底,反正都沒老子有錢。 他們比醫(yī)修還能掙,不過卻沒有多少花錢的地方,如果有打劫的來玄天宗,南華峰一定不會讓劫匪失望。 當(dāng)然,出不出得去就不一定了。顧清玨想回自己的地盤看看,對于小可憐回來后主動提出的第一個請求,師兄們能怎么辦,師兄們當(dāng)然得答應(yīng)。 清玨這是看出重淵的心結(jié),想要趁獨處的時間來解決問題吧,他總是這么為他人著想,自己受了再多傷也不肯說,明明小時候還是個會哭會鬧會招人疼的小家伙,怎么長大后什么都要自己扛著? 對于師兄們的誤會,顧清玨表示,他只是想和三師兄培養(yǎng)感情,沒有那么舍己為人,師兄你們真的不要再腦補(bǔ)啦! * 顧清玨接手南華峰之前,這里是楚長老在打理,他們兩個以前相處比較多,所以在開山大典上最先站出來的才是楚長老。 后來他人沒了,和秧要幫著謝弈掌管整個宗門,玄天宗一時找不出另一個資歷修為都夠的人來南華峰,無奈只能讓楚長老重新出山。 顧清玨開始走劇情之前威望實在太高,后來身上又多了層層濾鏡,即便人已經(jīng)死了,也依舊沒人能接受南華峰換主。 宗主他們都沒有放棄讓昭明仙尊回來,他們更不能放棄。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顧清玨不在的這些年,南華峰非但沒有沒落,反而名氣更大,只看這次招收新弟子的規(guī)模就能看出來,絕大部分都是奔著這兒來的。 這還是不知道顧清玨回來的情況下,如果外界早早知道他回來,今年來玄天宗參加試煉的人數(shù)至少翻一番。 南華峰地方很大,弟子們一般都在半山腰及以下活動,峰頂?shù)膶m殿屬于昭明仙尊,沒有謝宗主的允許,即便是如今掌管南華峰的楚長老也進(jìn)不去。 然而今天,幾乎所有的弟子都沒有去修煉,就連別的峰頭的弟子都圍了過來,他們不是要見顧清玨,而是防著某個可能對他們仙尊不利的家伙。 可是看現(xiàn)在這情況,怎么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呢? 殿前,一身尋常弟子服的殷明燭脊背挺直跪在那里,玄天宗三十年一次大規(guī)模招收新弟子,這一屆新弟子還沒來得及分送到各峰,所以在場的幾乎都知道他是誰。 這魔尊之前就瘋兮兮,現(xiàn)在知道昭明仙尊回來,換身衣服跪門口想干什么?求昭明仙尊原諒嗎? 還別說,如果不是知道這家伙內(nèi)里有多瘋,只看現(xiàn)在這任打任罵不還手的模樣,還真可能會被他騙過去。 糟糕!!! 他們知道魔尊是個瘋子,可是昭明仙尊不知道啊,萬一真讓他得逞……后果不堪設(shè)想啊! * 葉重淵帶著顧可憐來到南華峰,看到半山腰人頭攢動不由皺起眉頭,劍尊的氣勢剛放出來,人群便自動給他們分出一條路。 昭明仙尊真的回來了嗚嗚嗚嗚~ 可憐的仙尊,臉色這么蒼白,看上去這么孱弱,肯定是還沒恢復(fù)好,心疼死他們了嗚嗚嗚嗚~ 天殺的魔頭,仙界那么多人折騰誰不好,干什么非要折騰他們不染凡塵的昭明仙尊,太慘了嗚嗚嗚嗚嗚~ 黑衣劍尊將各峰弟子們憐惜懊悔的目光擋住,護(hù)著小可憐師弟往前走,看到跪在殿前的魔尊后眉頭皺的更緊。 顧清玨復(fù)雜的看著和他記憶中一般無二的小棉襖,低嘆一聲不知說什么好,【統(tǒng)統(tǒng),這衣服得有好幾十年了吧?宗門的弟子服質(zhì)量真不錯呀~】 系統(tǒng)罵罵咧咧:【麻蛋,爸爸忙著呢!你的關(guān)注點就不能正經(jīng)一回?!】 還衣服質(zhì)量不錯,你徒弟哪兒質(zhì)量都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小顧:我舉報!你涉黃! 統(tǒng)爺:就很暴躁! 第29章 * 殷明燭換回當(dāng)年在玄天宗時的衣服, 不在乎身為魔尊的尊嚴(yán),和多年前犯錯時一樣, 在殿前找塊地方跪下受罰,仿佛自己這么做就能得到原諒。 他皮糙rou厚不懼這些,師尊知道這些,卻還是在他受罰的時候最先不忍心,躲在暗處看一會兒,然后故作不在意的讓他起來。 看上去清冷高貴難以接近的仙尊, 內(nèi)里卻比誰都要心軟,如果他沒有被逐出師門…… 心在滴血的冷酷魔尊頹然握緊拳頭,那么多玄天宗弟子帶著惡意的目光沒能讓他有任何反應(yīng),然而只是聽見他們家?guī)熥鸬拿M,便已經(jīng)被愧疚壓到抬不起頭。 魔族信奉物競天擇, 只要實力足夠強(qiáng)大,想要什么都能去搶, 可師尊那般光風(fēng)霽月之人,好不容易回到仙界, 他難道真的要把人逼到永遠(yuǎn)也找不回來嗎? 魔尊陛下從主峰正殿離開后便消失不見, 再次出現(xiàn)后便一直跪在殿前,他想贖罪, 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能贖罪。 他不配活在這個世上,身為徒弟,竟然對師尊生出那種心思,還想永遠(yuǎn)留在師尊身邊,是他貪心不足,是他罪孽深重,是他死有余辜, 可他真的只是想把師尊留下。 顧清玨扯扯劍尊師兄的衣袖,讓他將聚在這里的弟子們疏散,然后走到小棉襖跟前低聲道,“別跪了,起來吧,把腿跪傷了怎么辦?” 所有人都以為他把之前的事情都記起來了,可是只有他和系統(tǒng)知道,他真的不記得之前到底是怎么走的劇情。 在他的記憶中,徒弟依舊是哪個乖巧聽話讓往東絕不往西讓打狗絕不攆雞的貼心小棉襖,雖然小棉襖現(xiàn)在把他的清白毀了,但是以系統(tǒng)的尿性,當(dāng)時究竟是誰吃虧誰說得準(zhǔn)呢。 這小子邪性肆意的時候他還能和記憶中懂事兒的小棉襖分開,可現(xiàn)在換回當(dāng)年的裝扮,再讓他惡言相對實在是有點困難。 沒有記憶就是不方便,錄像看再多遍也沒有親身經(jīng)歷來的自然,還容易干出不合時宜的事情,可問題來了,天道為什么要封他的記憶呢? 顧清玨想不明白,系統(tǒng)也想不明白,他們自認(rèn)為對這個世界來說是外來者,被世界意識盯上自然而然只會往壞處想,往壞處想的結(jié)果就是自己嚇自己,嚇了幾次之后倆人誰也不敢再提這個話題,不去想問題就不存在,不存在問題就不需要解決,邏輯通。 魔尊陛下聽見這個聲音只覺得恍若隔世,如果不是明白自己做過太多不可原諒的錯事,他甚至想和多年前一樣,在師尊半是心疼半是訓(xùn)斥的話語下開開心心的起來,可是現(xiàn)在,他沒有這個資格。 殷明燭心中滿是酸澀,將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啞聲祈求,“師尊,弟子知道錯了,不要趕弟子走。” 他如今已經(jīng)是魔尊,身體強(qiáng)悍和玄離劍尊不相上下,別說跪這么一會兒,就是跪上百年千年也絕對不會受傷,在這個世界,也只有師尊才會一直把他當(dāng)成柔弱可欺的孩子了。 “起來吧,有事回去說,在這里讓別人看著多不好。”顧清玨看著小棉襖自虐有些心疼,他當(dāng)年好吃好喝好玩照著起點男主規(guī)格養(yǎng)大的徒弟,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自卑小可憐了? 劇情殘忍傷害他的身,師尊無奈溫暖他的心……額……他們倆現(xiàn)在這不清不白的關(guān)系,似乎不能讓他當(dāng)個疼愛徒弟的好師尊。 唉,路邊的花花草草都可以作證,他真的有顆當(dāng)好師尊的心,奈何現(xiàn)實太殘酷,逼的他不得不妥協(xié)。 顧清玨表面是溫和純善的仙尊,內(nèi)里話癆屬性徹底爆發(fā),系統(tǒng)在識海里被他煩的不行,摔了整理到一半的代碼惡狠狠威脅道,【顧小明,你再敢嗶嗶一句,老子現(xiàn)在立馬帶著你同歸于盡!】 【好的爸爸,您繼續(xù)忙爸爸,我馬上閉嘴。】顧清玨怕把系統(tǒng)惹火了他們倆一起倒霉,彎腰拍拍小棉襖的肩膀,然后轉(zhuǎn)身朝殿中走去。 三師兄說他這里一直沒有變動,正好不用擔(dān)心回來后不習(xí)慣,人都回來了,那待會兒就不用回主峰了吧? 徒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經(jīng)成長為魔界至尊,南華峰廟小容不下他這座大佛,還得把話說清楚,堂堂魔尊留在這里像什么話? 至于清白不清白的,唉,都是男人,他又沒真的被睡,口花花被占便宜而已,就不信以后誰敢在他面前提這事。 不提就是不存在,邏輯繼續(xù)通。 殷明燭感受著來自師尊的善意,發(fā)絲在臉頰旁劃過帶來絲絲癢意,更讓他那顆冰涼的心漸漸解凍。 師尊不忍心看到他這般凄慘,師尊還在乎他。 師尊只是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們兩個有了肌膚之親,卻并沒有否認(rèn)他們之間的師徒關(guān)系,師尊還愿意認(rèn)他! 魔尊陛下一邊唾棄自己這個時候還要利用師尊的心軟,一邊欣喜若狂的從地上爬起來跟上去,當(dāng)年他體內(nèi)魔族血脈覺醒時傷害了師尊,可師尊只是將他的記憶抹去,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并沒有把他逐出師門的意思,直到后來被魔頭脅迫,為了他的安全才不得不把他的修為廢了逼他去魔界。 師尊沒有不要他! 殷明燭眸中歡喜掩飾不住,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沒有煩惱的玄天宗弟子,只聽得一句夸贊就能高興半天。 另一邊,將圍觀弟子們?nèi)繃樑艿暮谝聞ψ鹉樕诔粒伤幢阒滥羌一锕室赓u慘,也不能直接在小師弟面前挑明真相,簡直憋屈的不能再憋屈。 那混賬就知道仗著清玨不忍心為所欲為,以前是不知道他的險惡用心,現(xiàn)在既然知道,那他就別想再留在玄天宗,清玨心軟,他們這幾個當(dāng)師兄的可不會。 黑衣劍尊冷著臉進(jìn)去,看他們家心地善良的小師弟正想和欺辱過他的混賬說什么,上前一步直接將人打斷,“渾儀仙尊很快就到玄天宗,鬼域的情況事關(guān)三界,魔尊陛下不在場是不是不太妥當(dāng)?” 顧清玨現(xiàn)在聽見鬼域倆字就怕的不行,想好的說辭也不敢說了,只能端起茶杯來口熱茶壓壓驚。 師徒間的溫馨場景瞬間變成恐怖片,三師兄果然還是三師兄,這本事全仙界再找不出第二個來。 殷明燭眸色微黯,以為他們家?guī)熥鹗窍肫鹚F(xiàn)在是魔尊才又和他生疏起來,攥緊拳頭強(qiáng)裝不在意,挺直腰桿看著來者不善的劍尊笑道,“鬼域的事情有謝宗主足夠,在本尊心中師尊最重要。” 顧清玨微微睜大眼睛,看著即便穿著普通弟子服也帶著吊炸天氣勢的徒弟,老懷欣慰的想著他養(yǎng)了那么久的徒弟,終于有了起點男主的風(fēng)范。 好家伙,連師伯都不叫了,直接喊謝宗主,他在大師兄面前都不敢這么喊。 可惜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他當(dāng)主角的劇情段了,曾經(jīng)的主角被重復(fù)利用,來到下一個劇情段當(dāng)反派大boss,論可憐還是小棉襖可憐。 魔尊陛下在別人面前可以肆無忌憚,在他們家?guī)熥鹈媲皡s不敢有任何出格,看到捧著茶杯的青年眼中滿是陌生,氣勢一收瞬間變回貼心小棉襖,“師尊莫怕,弟子剛才不是有意對師伯無禮,弟子知道錯了。” 別管有錯沒錯,在師尊面前先認(rèn)錯總歸不會出錯,反正每次師尊都會向著他。 殷明燭心里尚存一絲奢想,血色的眸子亮晶晶看向他們家?guī)熥穑惹械南M櫱瀚k能像以前一樣說他沒錯。 可現(xiàn)在畢竟不是以前。 身形羸弱的白衣仙尊微微垂眸,茶杯放在旁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既然有正事,魔尊陛下還是先離開吧。” 殷明燭嘴唇顫抖,“師尊……” 內(nèi)心柔軟的仙尊避開徒弟的目光,糾結(jié)過后還是低聲說道,“玄天宗是仙界宗門,你是魔界至尊,你我已經(jīng)不是師徒,這南華峰你以后不要再來了。” 殷明燭臉色煞白,剛才的歡喜瞬間褪去,絕望如潮水般涌來直接將他淹沒,“師尊,我可以把修為廢掉,求你,別不要我。”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魔尊,不需要為了誰而改變。”顧清玨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當(dāng)門神的劍尊師兄,遲疑了一瞬還是為難的說道,“仙魔兩界安穩(wěn)無事,你做的很好,只是師兄們不喜歡你在這里……” 葉重淵冷哼一聲,抱著劍站在一旁,大有這小子不肯走他就直接把人打出去的意思。 魔尊陛下的心情像是在坐過山車,死去活來時刻有墜落的風(fēng)險。 師尊的意思是,只要仙魔兩界不開戰(zhàn),避開其他幾位仙尊他們還可以偷偷見面,一定是這樣,師尊不是真的討厭他,只是礙于其他幾位仙尊的態(tài)度不得不讓他離開。 重新活過來的魔尊陛下一步三回頭往外走,雖然還是戀戀不舍,但是到底不舍得讓他們家?guī)熥馂殡y,還是以正事為重去了主峰。 系統(tǒng)干完活出來,看著小棉襖的背影消失,把他們家大崽上下打量了幾遍然后幽幽開口,【好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顧清玨故作苦惱,【在翻車之前當(dāng)幾天小白蓮怎么了,師兄們?yōu)V鏡加了八百米,怎么看我都是需要悉心關(guān)懷的三歲孩子,我也很無奈。】 【本事不大還學(xué)人家凡爾賽,能耐了啊。】系統(tǒng)吐槽一句,懶得在這上面糾纏直接說正事,【鬼域的位置找出來了,方圓幾千里都用上次殘存的天道之力遮掩住,祁翎過來也無計可施,你可以安心當(dāng)你的小白蓮了。】 【謝謝爸爸,辛苦爸爸,孩子以后一定聽話。】顧清玨眉眼彎彎,暫時解決了危及生命的問題后心情愉悅,連看劍尊師兄都覺得和藹親切。 別的先不管,三師兄的心魔先解決掉,當(dāng)前的劇情段還沒有過去,萬一哪天女主再出來作妖,發(fā)揮不出全部實力可不行。 * 鬼域,白素素死里逃生來到這里,完全沒想到會是剛出了狼窩又落入虎口。 陰森可怖的大殿之中,血色藤蔓編制而成的王座佇立在正中央,蒼白妖異的青年舔了舔唇,微微俯身看著腳下瑟瑟發(fā)抖的女人語氣溫柔,“你說,玄天宗昭明仙尊回來了?” “是。”白素素眸中滿是恐懼,沒想到這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之前在她面前的溫柔全是裝出來的,現(xiàn)在這幅模樣才是他的真面目。 可她沒有辦法,鬼域和其他地方不一樣,她身上帶的符咒不管用,就算恨不得將他按到血池里淹死,現(xiàn)在也只能忍著惡心留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