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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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時間順序來看,一切都沒問題。但是這里面有個問題——” 衡玉唇角微微勾起,笑意不達眼底。 看著剛剛還志得意滿的賀家主臉色大變,衡玉聲音悠然:“你肯定意識到了吧。” “信紙偽造時必須用到特制的藥水,信紙上的褐黃不是自然而然出現的,而是借助藥水的功效出現的,所以它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化。” “但是,正常信紙上的褐色是會加重的!” 衡玉兩手相擊。 春冬迅速將一個托盤端來,其上擺著一份十二年前的軍中公文和一份八年前的軍中公文。 衡玉抖開這兩份公文,將它們和第一封通敵叛國書信擺在一起,眾人能明顯看出來——兩份公文的的褐色都要比后者深上很多。 人群中發出震驚的喧嘩聲。 “還需要再做對比嗎?”衡玉看向賀家主和賀瑾。 兩人咬牙不語。 衡玉轉眸,與御史中丞等官員對視:“既然信紙是偽造的,信紙上的私章和字跡又怎么會是真的?” “還是說,幾位大人也想看看我如何現場偽造私章、臨摹我小叔的字跡?” 御史中丞下意識抬手,用袖口擦了擦額角冷汗:“這……倒是不用了,如容姑娘所說,信紙是偽造的,私章和字跡又如何會是真的?” 哎,如果真的讓她在現場偽造私章、臨摹字跡,這不是在刻意刁難人嗎?這番話問得委實刁鉆了些。 似乎是看出了御史中丞在想些什么,衡玉隨意一笑。 “如果我所料不錯,偽造信紙的是賀家人,偽造私章的也是賀家人吧。只有賀家人有機會把玩觀察我小叔的私章。” “至于臨摹字跡的人——”衡玉看向樂成言,“就是你了吧。當初樂貴妃沒進宮前,你就曾經以一手臨摹技藝在世家子弟間聞名。” “賀家和樂家甘愿冒這么大的風險,自然是因為有人許諾他們,如果容家下臺,他們的家族就能趁勢而起。能夠做出這種許諾的,唯有雍寧帝一人。” 所以連蘿卜帶泥,她對面這五個人全部不無辜。 “兩大世家聯手污蔑,再加上雍寧帝在背后一手遮天,這就是當年容家覆滅的所有真相。” “不知道我這番言論,諸位可有異議?” 談話間,三司會審的節奏已經全在衡玉的把控中。 稍等片刻,確定沒有人能夠提出任何有利的辯駁,御史中丞等人繼續按照流程走。 物證存疑后,接下來就是人證了。 ——當初容寧的兩個心腹將領投靠了樂家,出賣容寧。 人證這個其實也很好解決。 這些年里,樂家都自顧不暇,又怎么可能有精力照拂這兩個將領。兩個將領這些年過得很狼狽,完全沒有當初跟在容寧身邊的風光。 他們早就后悔了,被帶到御史院里,還沒等御史中丞怎么盤問,這兩人就將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衡玉也提供了相應的證據—— 容家出事后不久,這兩個人就陸續升遷,而且名下多了一大筆來源不明的錢財,追根溯源,那筆錢財與樂家脫不了干系。 三司會審進行到這里,基本可以確定容寧是無辜的。但御史中丞他們還是按照流程繼續走下去,將整場三司會審走完。 待到日暮四合,天色漸暗,御史中丞代表三司所有官員起身,宣布這場三司會審的最后結果。 “有關將軍容寧通敵叛國一案,人證全部推翻了當初的口供,物證全部系偽造。” “經三司調查,將軍容寧通敵叛國的罪名不能成立。” 第40章 王朝因我興替(完) 這么平平無奇的兩句話, 遲到了八年終于到來。 只可惜將軍早已去而不歸,成為一捧黃土。 春冬努力忍住淚意, 最后還是抬手捂住嘴,勉強壓下唇齒間溢出的哽咽聲。侍衛長、陳退等容家舊人同樣眼含熱淚,為這場遲到多時的正義。 衡玉輕闔眼瞼,靜立不語。 就在絕大多數人以為今天就要到此為止時—— 衡玉緩緩睜開眼睛:“三司會審已經結束,接下來,該開始另一場審判了。” 她抬手一揮,守衛在周圍的侍衛們上前, 溫聲請圍觀百姓、世家的人和三司官員全部都離開。 在侍衛們清場時,衡玉一步步走到御史中丞面前,朝他微抬下巴。幾乎是下意識地,御史中丞恭敬起身, 將御史院的主位讓予衡玉。 衡玉一撩衣擺, 從容坐下。 稍等片刻,除了樂家主他們幾人外,御史院里只剩下衡玉的心腹。 桌案上擺著一方玉質鎮紙,衡玉伸手把玩,聲音冷淡:“為國盡忠的將軍不能平白受冤,因你們之故,容寧將軍含冤而死, 死后受八年污名。這期間種種, 我們來算算吧。” “還有你們這些年的其他罪行,今日也一并清算。” 話到最后, 衡玉緩緩抬眼, 冰冷俯視下方五人, 如同在看著五具還透著熱氣的尸體。 “先從賀家主你開始吧。” “身為容老將軍的親信, 你偽造信紙信章,背信棄義、賣主求榮。” “身為家族族長,你對族人毫無約束,致使他們橫行鄉野。為了兼并百姓家的良田,你勾通官府官員,至少有十戶人家因你而家破人亡。” “依并州律法,當處斬立決。” 衡玉隨手撿起桌上放著的一塊木板,一把甩到賀家主身前:“直接拖下去行刑吧。” “是。”陳虎抱拳行禮,親自上去。 賀家主雙目圓睜,還沒來得及求饒或是辱罵,就已被一團布塞住了嘴。 小半刻鐘后,陳虎提著染血大刀走回廳內。 看著刀上的血跡,賀瑾險些暈眩過去。 衡玉瞅他一眼,再次開口:“賀公子身為賀家少族長,總不能不知道你爹做過什么吧。” “你全部都知道,但你習以為常,一直漠視人命。” “你沒有出手害過什么人,罪不至死,但活罪難逃,依并州律法,我便罰你流放南方三千里。” “你憑什么動用私刑。”被關押在牢房幾年,賀瑾那曾經俊秀清冷的臉上布滿戾氣。他嘶聲吼道,“什么并州律法,現在這里是洛城!是雍朝帝都!你憑什么用并州律法來審判我和我爹!” “憑什么?” 衡玉將小木板摔下去。 “就憑這雍朝帝都,目前我說了算。我說帝都要遵從什么律法,它就遵從什么律法。” 沒有再給賀瑾說話的機會,陳虎再次上前,將他如死狗般拖了下去。 等賀瑾被拖下去后,衡玉的目光落到樂成言身上。 “偽造書信,污蔑忠臣。” “性情殘忍暴虐,這十幾年來被你杖斃或虐殺的婢女下人至少有二十之數。” “依并州律法,當處斬立決。” 這一回不需要衡玉提醒,侍衛長瞬間上前,將樂成言推了下去。 樂成言之后,就是樂家主。 他是導致容家覆滅的主謀之一,罪行比賀家主還要大。 罪無可恕,那就殺! 衡玉干脆利落進行清場,很快,殿下跪著的就只剩下雍寧帝蘇琨。 衡玉身體微微后仰,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凝視雍寧帝。 她的右手按在桌案上,食指指尖輕輕敲擊桌面,似乎是在沉思要如何處置雍寧帝。 “你不能殺我!”蘇琨那肥胖的身軀微微顫抖,他啞著嗓子說道,“一旦你開了民弒君的先河,就不怕日后你的臣子也向你學習嗎?” 衡玉凝視著他:“你的罪行比他們四個人加起來都要大,天下離亂不能全怪你,但你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方才賀瑾問我,并州律法憑什么拿來審問他,現在這是天子腳下。” “我想了下,雖然現在這帝都由我說了算,但用并州律法來裁決天下人的確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說到這里,衡玉的聲音輕輕停頓下來。 但不知道為什么,在場所有人的心臟都狂跳起來,隱隱猜到了她接下來的打算。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衡玉以左手支著下顎,高聲說道:“帝王之位,懦夫不可居之。蘇琨,寫下退位詔書吧,雍朝的時代結束了。”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如驚雷般在周遭炸開。 哪怕是宋溪等人早有心理準備,乍一聽到這番話,還是覺得口干舌燥心跳加速。他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反應,干脆又去看蘇琨。 蘇琨臉色發白,緊緊盯著衡玉,臉上神色劇烈變化。 過了許久,似乎是下定了什么決心般,蘇琨道:“我可以寫禪位詔書,作為交換,你必須留下我的性命,并且保證我余生都能錦衣玉食,一應吃食玩用全部比照諸侯的供應。” 蘇琨仰著頭與衡玉對視,重新變得有恃無恐起來。 衡玉仿佛聽到什么笑話般,樂不可支笑了好一陣,方才重復道:“我要你寫的是退位詔書。” “什么?”蘇琨微懵。 “還不明白嗎?不明白也沒關系。”衡玉冷笑,側頭看向垂首立在人群里的年輕內侍,聲音轉而溫和下來,“你一直是蘇琨的傳旨太監,他的圣旨素來都是由你擬寫的,現在再來為他擬寫最后一道圣旨吧。” “玉璽在我這里,寫好之后拿上來讓我蓋章。” 只要玉璽落下,圣旨即時生效。蘇琨不樂意寫又如何?他居然還敢以此來拿捏她,真是笑話! 就像蘇琨剛剛說的,殺皇帝乃大逆不道之舉。 但是退位的皇帝還算是皇帝嗎? 至于禪位?當然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