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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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的mama戴著墨鏡,身材纖長苗條,風姿楚楚地抿唇一笑,低聲訓斥女兒,“萱萱,別亂叫。要叫叔叔阿姨。” 桑子衿忽然覺得那個mama有些面熟,一時間卻記不起來。倒是她將女兒放在地上,走過來對蕭致遠伸出手,“很久沒見了,蕭總。” 蕭致遠淡淡同她握了手,“凌小姐。” 是凌燕。 桑子衿終于記起來,她就是如今在娛樂圈被稱為“最能撐起票房”的影星凌燕。如果她沒記錯,這個小女孩還是樂樂的幼兒園同學。 “上次萱萱入學的事還沒謝謝你呢。”凌燕依舊戴著墨鏡,唇角的笑并不艷麗,卻十分舒服,轉而對桑子衿說,“你是……蕭雋瑾的mama吧?我們萱萱和她是好朋友呢。” 桑子衿彎下腰去摸摸小女孩的腦袋,笑得更加開心,“你好。” “哇塞!蕭雋瑾的mama像jiejie!”小女孩像是發現了新大陸,“jiejie,我生日的時候能讓蕭雋瑾來玩嗎?” “好呀。”桑子衿一口答應了,她抬起頭,隔著墨鏡,卻能感受到凌燕正在仔細地觀察自己。她稍稍有些不自然,對方卻看了蕭致遠一眼,很快地說:“那下次再見了。” 凌燕的助理付完錢,她們三人便離開了。 桑子衿問蕭致遠:“你認識她?” 蕭致遠“嗯”了一聲。 桑子衿微微有些奇怪,如果她沒記錯,蕭致遠的緋聞名單上并沒有這個算是潔身自好、卻又因為未婚生女而驚掉眾人眼鏡的女星。 “怎么認識的?”她隨口又問了一句。 “很早之前就認識了。”看著她的神色,他又補充一句,“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桑子衿便沒興趣多問了,“哦,知道了。” 翌日出發。蕭致遠訂的是火車票,樂樂因為從來沒有坐過火車,特別興奮,在進候車大廳的時候就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媽咪,火車比汽車大嗎?” “火車跑得快嗎?” …… 問題多得讓桑子衿疲于應付。蕭致遠便將女兒接過來,低著頭同她說話,也不知道說了什么,逗得小家伙哈哈順達笑。上了車,樂樂更是高興,大約是發現了一輛車有那么長,坐進了那么多人,恨不得讓爸爸抱著自己一直走到盡頭去看一看。 “爸爸,他們怎么拿那么多東西呀?”樂樂看著一大家子人大包小包地從身邊走過,有點吃驚。 “因為叔叔阿姨們很久才回一次家,要帶很多禮物回去。”蕭致遠語氣溫柔,“我們是出去幾天就回家,不用那么多東西。” 蕭致遠訂了一個軟臥包廂,一共四個鋪位,樂樂爬上爬下,玩得不亦樂乎,因為有蕭致遠看著女兒,桑子衿難得偷閑,一個人坐在窗邊,看著原野上掠過的景色,不知想起了什么,唇角帶著微笑,分外溫暖。 “在想什么?”蕭致遠在她對面坐下。 “想起讀書的時候,攢了錢出去玩,也是坐火車。”桑子衿將頭靠在雙臂上,輕輕地說,“那時候都是買硬座票,有時候還是無座。擠了24個小時,腳都腫了,還是很有精神。” 他的黑眸凝濯在她身上,良久不曾挪開,“那一定很開心。” “是啊!”桑子衿閉上眼睛,身子隨著火車開動的節奏輕輕搖晃著,“那個時候真好。” 他認識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學生,可是四年過去了,她并不曾改變多少。他這樣想著,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她的頭發。 “噓——爸爸,mama睡著了呢。”樂樂從上鋪探出頭,不滿地制止爸爸。 蕭致遠小心地將桑子衿的身子放平在鋪上,替她蓋好被子,這才站直身子,和小女兒目光平視。 “爸爸,你喜歡樂樂多一點,還是喜歡mama多一點?”東東小聲地問。 “東東。”蕭致遠嚴肅地回答。 “那……你還是喜歡mama多一點吧。”樂樂很懂事,“這樣你們就不會離婚了。” 蕭致遠忍不住笑出聲,捏捏女兒的鼻子。 “爸爸,火車到底有多長呀?”樂樂糾結這個問題很久了。 “爸爸帶你去轉一轉好不好?”蕭致遠一把抱下女兒,走出包廂,又小心替桑子衿拉上了門。 穿過軟臥區、餐車區、硬臥區,樂樂還是沒有看到盡頭。小家伙連連“哇”出聲音表示驚嘆,直到到了硬座車,人實在太多,蕭致遠要抱著她往前走,卻又無處下腳,只能和女兒商量,“前面走不過去啦,爸爸帶你回去好不好?” 樂樂卻沒說話,歪著頭看著不遠的地上,遲遲沒有說話。 “樂樂?”蕭致遠又叫了一聲。 “爸爸,那個小寶寶為什么要哭呀?”樂樂抱緊了爸爸的脖子,指了指前面。 一位母親手里抱著一個嬰兒坐在地上,還有一個兒子,七八歲的樣子,十分懂事地站在母親身邊,小心翼翼地遞上水。只是他們的位置恰恰是火車廁所外邊,不時要站起來讓人。小嬰兒被折騰得哇哇大叫,母親卻是一臉無奈。 “爸爸,他們為什么不買像我們那樣的票呀?”樂樂有些不解,“小寶寶這樣多難受。” 蕭致遠沉默了一會兒,“你看,火車上的車票都是有限的,可能是阿姨沒買到。” “可是我們有四張床啊。”樂樂馬上說,“爸爸,我們讓一張給小寶寶好不好?” 蕭致遠把她話在地上,充滿鼓勵,“蕭雋瑾,那你自己去問那位阿姨好不好?” 樂樂一臉為難地站在原地,揪著自己的小裙角很是糾結。她一直都是個害羞、害怕和陌生人講話的小姑娘,而蕭致遠最想讓她進步的,就是這一點。 “樂樂,你看小寶寶多難受呀。”年輕的爸爸俯下身鼓勵她。 樂樂終于搖搖擺擺地走過去了,結結巴巴地對那們阿姨說完,又眼巴巴地回頭看了一眼。那位母親錯愕了一會兒,抱著嬰兒站了起來,帶著小男孩,一臉局促,“謝謝你們。” 蕭致遠俯身重新抱起女兒,獎勵一般親樣她的臉頰,又溫和地對那位母親說:“沒關系,一個人帶兩個孩子挺辛苦的,去我們那里休息吧。” 桑子衿睡得淺,眼看蕭致遠抱著女兒回來,還帶來了母子三人,不由起身坐起來。聽蕭致遠說完前因后果,她連忙將對鋪兩張床讓出來,笑著說:“大姐,你們休息吧。”說完又抱過女兒親了一口,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樂樂真棒。” 大姐側著身,給孩子喂了奶,安頓好兩個孩子,才和桑子衿聊了起來。 大姐一家姓云,夫妻倆一直在文城打工。一對兒女一直帶在身邊,這次是因為大兒子到了上小學的年齡,她便先把孩子送回來上學。桑子衿歪頭看了看乖乖坐在床上照顧meimei的小男孩,柔聲問:“你叫什么名字?” “云聲。”小男孩很瘦,眼睛卻亮亮的,五官長得很精致,倒像是個女孩子。 “名字真好聽。”桑子衿讓樂樂出來,“這是蕭雋瑾。蕭雋瑾,我們到了那里,讓哥哥帶你玩好不好?” 樂樂點了點頭,叫了聲“哥哥”。 誰知小男孩卻異常認真地仰著頭,對桑子衿說:“阿姨,我沒空帶她玩,我要上學啦,要好好讀書。” 桑子衿覺得有趣,“為什么要好好讀書呢?” “好好讀書,以后mama和meimei就不用擠火車了,可以像你們一樣睡著回家。” 桑子衿看著孩子明亮的眼睛,有些心酸,她探手過去摸摸孩子的腦袋,“有志氣很好呢!” 一路聊過去,到了傍晚就到了目的地。 下站的時候樂樂還在熟睡,他們動作就慢了些,等到出站,云大姐母子三人已經走進人群中,隱約還能看到云聲幫母親扛著比自己身子大兩倍的行李,走得踉蹌。 桑子衿微微有些眼紅,“這小朋友真懂事。” “從他現在到長大,還有很多年。”蕭致遠拍拍桑子衿的肩膀,淡淡地說,“多少難關要過,多少挑戰要面對。希望他還能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火車站外已經有車子等著了。司機是個憨厚的大叔,開車穿過縣城,上了山路。道路旁壁立萬仞,松濤陣陣,樂樂覺得新鮮,趴在窗口看得目不轉睛。 桑子衿也不得不承認,蕭致遠真的是找了個好地方。山路開了四十分鐘,下國的時候陡然覺得清涼,因為只穿著t恤,甚至覺得有些涼意。 他們的住所是一處黑瓦白墻的兩層小樓,前邊是一個水塘,后邊是兩片山,青青郁郁,素雅清凈。大叔拿了鑰匙開了門,“到啦。” “大哥,謝謝你。”蕭致遠接過行李。 “哎,有事再喊我。晚飯已經燒好了,屋里放送呢。”大叔笑了笑,“哎,你家灶臺用不慣,是俺家的燒好了再送來的。” 這幢二層小樓不僅外表與周圍的青山秀水融合得恰到好處,沒有絲毫違和感,里邊的布置也是極舒適的。桑子衿在二樓露臺上伸了個懶腰,淺淺暮色之中,是一大片寧靜的稻田,晚歸的農夫趕著牛穿過小徑,往前邊去了。 她笑盈盈地問:“你怎么找到這個地方的?” 蕭致遠抱著樂樂坐在搖椅上,側臉掩在光影之中,英俊而溫柔,“喜歡嗎?” “喜歡。”她走到藤椅邊坐下,神色中略略帶著懷戀,“以前我的愿望就是賺夠了錢,就能到這樣的地方隱居了。” “現在不用那么辛苦了,已經實現了。”他看著懷里的女兒,再看看桑子衿,目光柔和。 桑子衿眨著眼睛,似乎想說什么,可到了最后,她只是搖搖頭,“我餓了,吃飯吧。” 桌上的三菜一湯原料新鮮,米飯又是大灶悶出來的,香得不可思議。樂樂自己一個人乖乖地吃了兩碗飯,還意猶未盡。桑子衿倒是不許她多吃了,生怕她撐壞了肚子。一家三口吃完,又給樂樂洗完澡,抱她睡下,桑子衿才覺得有此疲倦。 夜間的山區連空調都不需要開,桑子衿站在窗口望出去,可見山水畫一般濃疏淺墨的群山,竹影梭梭,仿佛天籟之聲。她的臥房照例是和樂樂的相通,半邊墻壁做成了書柜,里邊滿是藏書。 拉開柜門,桑子衿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十分喜歡的艾略特詩集,再往下則是金庸全集,難得不是現行的版本,是現在市面上少見流通的三聯版。 記憶有片刻的松動,她記得自己和蕭致遠說起過讀書時攢錢買金庸小說的事,可惜那時找工的錢總是有,總是湊不到全集。 不是沒有些許小小震動的,沒想到隔了這么久,他細心如此,還能將書柜布置成這樣。 桑子衿拿了本《笑傲江湖》出來看,隨便一翻,卻翻到了后記。 金庸先生說:“人生在世,充分圓滿的自由根本是不能的。” 初讀時桑子衿總是不能理解,明明是歷盡劫難后的琴瑟和鳴,怎么成了“不圓滿”呢?可如今重讀,她心下卻頗有些同感:到了最后,任盈盈嫣然一笑,成全的是自己的愛情,而鎖住的,卻也是令狐沖的自由呢。 而這個世界上,又哪有兩全其美的事呢? 涼風輕輕卷進來,拿著書卷的身影長長在墻上漫散開,說不出的愜意。桑子衿看到昏昏欲睡的時候,聽到門口有輕微的動靜,蕭致遠閑適地靠著墻,笑意若隱若現:“要不要喝點東西?” 這里的環境實在太好,叫人忘了鋼鐵叢林般的城市,也忘了發生在城市里的愛恨,桑子衿神差鬼使地站起來,“好啊。” 二樓那間露臺,兩張藤椅已經放好,茶幾上還有一個酒瓶,兩只小酒盞,下酒菜確實一盆炸魚干。 “他們自己釀的蓮子酒。”蕭致遠給桑子衿倒了一杯。 桑子衿抿了一小口,味道卻很辛辣,嗆得她連忙放下了。側頭看蕭致遠,他卻從容的多,一口就喝完了杯中酒,示意桑子衿吃點菜。 辣勁過去,舌尖反倒起了些甘甜,桑子衿小心翼翼地又喝一口,喝著清風,覺得很是爽快。 “這算不算提前過上退休的生活啊?”桑子衿瞇著眼睛,望著漫天繁星,像是大小不定的珍珠,散落在天際,仿佛一伸手就能摘下一顆,“我本來以為總得等到樂樂長大,我才能這樣逍遙呢。” 蕭致遠沉默地側過頭,看著這個臉頰微紅的女孩,心底莫名地抽動了一下,像是癢,又仿佛是痛。早早地,在沒做好準備的情況下,她就成了母親,那樣辛苦,卻又那么努力。這或許也是他這些年來,明明與她一起經歷了那么多冷戰,分歧,爭執之后,卻從未想過要讓她離開的原因。 “你要是喜歡,我們隔一段時間就帶著樂樂來玩幾天。” 桑子衿不置可否,仰頭喝了一口酒——現在,她可以完整地一口吞下了。她揚了揚眉,唇瓣眼角都染上了一抹酡紅,比起往常少了清冷,多了嫵媚。 “蕭致遠,我們認識多久了?” “快六年了。” 她側過頭,喃喃地說:“都這么久了啊……” 蕭致遠悄悄將酒瓶挪開了一些,“別喝了,你快醉了。” 桑子衿探身過去搶過來,狠狠瞪他,“你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