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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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掛斷了。 桑子衿抓了包就往外沖,一顆心跳得極快,仿佛再慢上一秒,就會也承受不住壓力炸開。她坐在出租車后座,一遍又一遍以催促司機“請快一些”。 大概是體諒這個年輕女孩,司機倒也沒說什么,只是在等一個漫長的時候無奈說:“小姐,這邊跑過去兩分鐘就到醫(yī)院了,要不你下車吧?” 桑子衿點點頭,從口袋里掙錢的時候,手依舊控制不住地在發(fā)抖。天氣陰沉沉的,大片烏云壓下來,沉重地讓人喘不過氣,仿佛隨時會落下雨來。她在車輛、人行道中穿梭奔跑,剛到急診室門口,就看到一車急救車停在門口。 護士醫(yī)生正將車上的病人抬下來,其中一個有些不耐煩地推了推桑子衿,“麻煩讓一下,搶救。” “她是我jiejie。”桑子衿有些恍惚地說了一句,那么輕的聲音,誰都沒聽到。 可是躺著的那個人卻不安地動了動,仿佛感應(yīng)到了什么。 “jiejie!”桑子衿終于大聲喊出來,她不敢耽誤搶救,只能拉住醫(yī)生,“我是病人的meimei,我jiejie她怎么樣了?” “你jiejie懷孕八個月,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很危險,馬上要手術(shù)。”醫(yī)生拉住桑子衿,語氣盡量撫慰,“你去簽字辦手續(xù)吧,我們會盡力的。” 桑子衿拼命點頭,一遍遍提醒自己要冷靜下來。她還想開口詢問的時候,前邊的手術(shù)車卻不走了,護士著急地回過頭,“過來過來,她有話對你說。” 桑子衿踉蹌著跑上前去,看見接著氧氣罩的jiejie臉色蒼白,而身上、車上,卻是觸目驚心的大片鮮血。她抓住jiejie的手,強忍住眼淚,“我在這里,jiejie。” 夏子曼已經(jīng)說不出聲音來了,只能比著口型,慢慢地,慢慢地說:“幫我……照顧……寶寶……” 她摸索著去抓住meimei的手,用盡全力握緊,那雙黑亮的眼睛就這么祈求地看著桑子衿,仿佛這是她留在世間唯一的心愿了。 桑子衿拼命點頭,“我會的!jiejie,你也會沒事的!” 夏子曼笑了笑,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笑容在桑子衿看來,充滿著仇怨,卻又異常的凄美絕決。她松開了meimei的手,吃力地說出最后一句話:“孩子……找蕭致遠。” 整個晚上,桑子衿都呆呆地坐在手術(shù)室外邊。 人生如果是一條偶爾急湍、偶爾平緩的河流的話,那么在這一刻,桑子衿明白,太多怒浪洶涌進了這一晚,一潮一潮,拍得她肝膽皆碎,痛得無知無覺。 她不知不覺地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閃電劃過長空,雷聲如鼓,幾乎要將天空震裂。她控制不住地想起jiejie滿身是血的那一幕……交錯,糾纏,到了最后,竟然已經(jīng)分不清什么是現(xiàn)實,什么是幻覺。 許久,雷聲、雨聲漸漸偃旗息鼓,再看看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五點,疲倦的醫(yī)生終于出現(xiàn),摘下口罩,嘆氣說:“是個女孩,因為早產(chǎn),現(xiàn)在在保溫箱,還要再觀察兩天。但是你jiejie她……” 桑子衿抬起頭,企盼地看著醫(yī)生,“jiejie她……不會有事的。” 醫(yī)生看著這個大學(xué)生打扮的女孩子,因為焦慮、擔(dān)憂而整夜守在門口,她的臉上呈現(xiàn)出一種近乎青白的顏色。而他無能為力,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巧取節(jié)哀。” 桑子衿坐回椅子上,脊骨和塑料椅發(fā)出清晰的碰撞聲。她伸手捂住眼睛,像是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時候,她悄悄躲在門后看著jiejie離開。 他們給jiejie換上了好看的粉色裙子,蓬蓬的,紗紗的,像是個小公主一樣。那個漂亮阿姨抱著jiejie,寵愛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后他們上車走了……剩下她一個人,依舊扒著門口,看啊,看啊,直到天黑,什么都看不見了。 現(xiàn)在,jiejie又走了。 是真的走了。 她再也見不到了。 極為艱難地從以有的回憶中醒過來,桑子衿有些吃力地想,接下來該做些什么呢? 去見jiejie最后一面,交警還要來做個筆錄,去看看小寶寶,還是……處理jiejie的身后事? “桑小姐,這是你jiejie的包。”有人將她從這種近乎夢魘的狀態(tài)喚醒,“交通事故我們還在調(diào)查,這幾天隨時會再聯(lián)系你。” 桑子衿接過來,隨手打開,里邊有一個檔案袋。 是從年初到現(xiàn)在的完整的孕婦檢查記錄,都是外文,看來是在國外做的。 桑子衿隨手翻了幾頁,其中一欄陪同檢查者、孩子父親的簽名她再熟悉不過。 那是蕭致遠的簽名。 蕭致遠…… 呵,這個口口聲聲向自己保證的男人,他怎么會、怎么敢這么騙自己?! 桑子衿絕望得想要哭,卻又生生將眼淚忍住了——桑子衿,你根本不該對這個男人還有絲毫的希望啊!她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像是要把這句話烙印在心里最柔軟的地方。她胡亂將檔案塞回包里,卻發(fā)現(xiàn)jiejie的手機一閃一閃的,大約是有未接來電和短信。 她到底還是打開了。 上邊是一條條的短信記錄。 她看得渾身發(fā)冷。 “你去找子衿解釋了嗎?屈服的事我沒告訴她,如果是為了她好,我希望你能想出完美的說辭。” “我希望你能盡快解決。我的時間與耐心有限。我們之間的事,子衿沒必要知道。” 而jiejie的最后一條回復(fù)是:“我已去找她。” 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凝凍起來,每一寸關(guān)節(jié)都像是生銹了。桑子衿的呼吸一陣急一陣緩,仿佛連嘴里的液體也都是苦澀的。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愛啊! 蕭致遠的愛,真相的愛,恐怖的愛。 她該如何受寵若驚呢? “子衿!” 身后的聲音這樣熟悉,又這樣令人作嘔,桑子衿雙手握成拳頭,只有這樣,她才能控制自己不沖上去與他同歸于盡。 “子曼的事我剛知道,你……別太難過。”許是看出她神色有些古怪,蕭致遠停下腳步,“子衿,你……” 桑子衿將手里的包狠狠地砸向這個男人,文件、手機、零錢、鑰匙……嘩啦啦地散落一地。她聲嘶力竭地向他吼:“她懷了你的孩子,你還逼她來眼我說謊解釋?!” 或許是被這句話嚇到了 ,蕭致遠臉色驀然間一白,神色間露出些恍惚與難以置信來。 “她說。。。。是我的孩子?”他重復(fù)了一遍。 “你是不是人啊!”桑子衿后退一步,聲音越來越低,“蕭致遠,你是不是人啊?” “沒關(guān)系。”他們面對面站了許久,桑子衿倏然一笑,“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孩子是我的了,jiejie的孩子我會帶大。蕭致遠,我發(fā)誓,我這一輩子,我們都不會和你有任何關(guān)系!” 她慢慢蹲下去,收拾掉落下來的jiejie的遺物。其實東西不算多,可她足足撿了十多分鐘,許是因為心神恍惚,好幾次差點站不起來。 蕭致遠就這么看著她,神情亦有些怔忡,目光明明落在她身上,卻又像是望著千里之外,直到她站起來往外走,他跨上一步,祈求般拉住她的手臂,低低地說:“子衿。” 桑子衿轉(zhuǎn)過身,面對著這個曾經(jīng)深愛的男人。 “只差這么一點,就那么一點,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的,因為jiejie馬上就要找到我,向我解釋你們之間只是誤會,她有了別人的孩子。。。。她發(fā)的最后一條短信,就是讓你放心。可是蕭致遠,就是這么一點,她出了車禍。”桑子衿吸吸鼻子,“你得意嗎?你高興嗎?你覺得。。。這樣對我jiejie,就是真的愛我?” 她一個手指、一個手指的去掰開他,唇角的微笑已經(jīng)碎裂得不像樣子,“蕭致遠,你高估我了。我要不起你這樣的愛。” 他終于沒有再解釋,終于沒能再抓住她,眼睜睜看著桑子衿從自己視線中離開,卻無能為力。 護士帶著桑子衿去看寶寶,電梯卻遲遲沒來。 “要不我們走樓梯吧?”桑子衿額角一突突的跳,她只覺得自己快要等不下去了。 “你沒事吧?”護士小姐看了看桑子衿的臉色,“寶寶現(xiàn)在狀況不錯,你別太擔(dān)心。” 桑子衿勉強笑了笑,爬上最后一個臺階,腳步忽然有些虛浮,她不得不停下來,扶住了樓梯。 “你是不是有低血糖啊?”護士扶住桑子衿,“要不要坐一坐?” 護士的聲音似遠似近,桑子衿側(cè)頭看了看她,仿佛是要確定聲音的來源,卻終于沒站穩(wěn),一陣瘋狂的暈眩后,眼前蒙上了沉沉的黑色。 桑子衿醒過來的時候,病房里并不是只有她一個人。 醫(yī)生就站到床邊查看記錄,大約是知道了她的經(jīng)歷,不無同情,“小姑娘,低血糖加感冒發(fā)燒,沒什么事。”他俯身拍拍她肩膀,“先好好休養(yǎng)身子,別的事你朋友都幫你辦好了,要堅強點。” 不知道那個詞揧到了桑 子衿,她倏然間坐起來,“我沒有朋友。” 醫(yī)生怔了怔,怕刺激到她的情緒,順口說:“好,好,你好好休息。” “寶寶什么時候能出院?”桑子衿直接就問,“醫(yī)生,等處理完我jiejie的事,我想盡快帶著她走。” “再過幾天吧。”醫(yī)生卻語氣含糊,“你知道,她是早產(chǎn),還得觀察。” 病房里重新安靜下來。 桑子衿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躺了一會兒,稍稍積蓄些力氣,便又重新坐了起來。一步步地像踏在棉花上,她慢慢走到病房門口,猛地位開房門。 走廊上只有一道修長卻孤寂的身影,靜靜地站著,沒有進來,卻也不曾離開。 她卻看也不看,徑直往護士臺走去。 明明只有兩三小時沒見,他卻憔悴了許多,嗓子嘶啞,“桑子衿。” 她只擺擺手,示意自己無話可說。 他跨上兩步,狠狠將她堵在門口。 濃重的煙味。。。。這個人似乎不是她印象中的蕭致遠了。桑子衿并沒有退縮,只是微微側(cè)開臉,吐出一個字:“滾。” 他不放開她,反手將她拖回病房,“你那里都不許去。” 她想要掙開他的手,他的手臂有力而堅定,只是不松開。 桑 子衿掙不開,微紅了眼眶,神情倔強而憤怒,像是一只要豁出去與人拼命的小獸,嗚咽著幾乎要上去撕咬。 “桑子衿,你不想看孩子了?” 蕭致遠只是簡單的一句話,終于讓桑子衿平靜了下來。他順勢將她抱到病床上,俯身說:“你乖乖在這里躺著,我讓醫(yī)生把孩子送過來。”他頓了頓,一雙眸子深邃不可測,“你要敢走,我保證,你這輩子都見不到孩子。” 護士真的把孩子送了過來。 這是桑子衿第一次見到這個幸運活下來的小外甥女。她還躺在保溫箱里,安安靜靜地蜷縮著,皮膚粉粉的,皺皺的,小得不可思議,她俯下身,看了很久很久,久到一顆暴怒煩亂的心徹底地沉靜柔軟下來。 她望向身邊的護士,小聲地說:“我可以摸摸她嗎?” 護士微笑著,“輕一些,別吵醒她。” 桑子衿便小心地伸出手,去觸摸孩子的臉頰。 “噓——別碰寶寶的臉呢,她會流口水。”護士阻止了毫無經(jīng)驗的女孩,桑子衿連忙轉(zhuǎn)了方向,觸在她細細的手慢上。 小家伙卻像是被吵醒了,動了動,抬起小胳膊,輕輕抓住了桑子衿內(nèi)心深處,一顆心仿佛在瞬間就被融化了。 從今天起,自己就是這個小生命唯一的依靠了呢!桑子衿一瞬不瞬的看著這個遠遠稱不上可愛的小家伙,在這一晚的絕望與哀痛之間,竟升起了些許亮色的希望。 桑子衿,你有了她,要堅強一點。 她終于小心抽走手指,戀戀不舍地直起身,對護士說:“謝謝你。” 護士推著孩子離開了,病房里重俗人剩下兩個人,蕭致遠看著她漸漸平和下來的神色,松了口氣,大約是為了讓她好好休息,他也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 “你等等。”桑子衿卻喊住他,“我們一次性把話說清楚吧。” 他便在沙發(fā)上坐下,十指交疊放在膝上,安靜地看著她。 “蕭致遠,一開始你就不想要這個孩子,是吧?”桑子衿盡可能心平氣和地說,“我會撫養(yǎng)她長大,把她當(dāng)成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