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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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半個局外人,也體察到了這里氣氛的不同尋常。不過桑子衿也沒什么心思去探究其中的原因。人事部的雜事顯然比之前還要多得多,桑子衿下班的時候已經七點多,臨走前,她聽到兩個同事在低聲說話:“現在還在招人呢……唉,也不知道招那么多人干嗎。沒準下周就又變天了呢……” 桑子衿走出大樓,抬頭看看半空中的某一層,依舊燈火通明,猶如白晝。蕭致遠還沒有下班吧,吃了晚飯沒有……她躊躇著要不要打個電話問一聲,身后一串車燈晃了晃。 夏子曼從車窗里探出頭來,示意她上車,比著口型說:“吃飯去?!?/br> 桑子衿跳上車,一邊拉上安全帶,隨口問:“姐,公司的氣氛怎么怪怪的?” 夏子曼輕描淡寫,“最近公司遇到了些麻煩,人心不穩,也是正常的?!?/br> “什么麻煩?” 夏子曼伸手去揉揉meimei的頭發,笑,“沒看新聞?光科有意向收購上維,這個已經得到對方高層的默認了?!?/br> “???那蕭……蕭總是新來的,壓力不是很大?” 夏子曼慢條斯理地打了轉彎,笑得有幾分意味深長,“這個時候換人……至少保住了前任蕭總,懂嗎?” 桑子衿想起昨晚蕭致遠那雙明亮的眼睛,以及微醺輕晃的身影,忽然有些心疼。她一路沉默著,直到落座,才發現jiejie比自己忙得多。 夏子曼的手機一直握在掌心,時常低頭回短信,服務生拿上菜單,她隨手便給了桑子衿,“喜歡吃什么,隨便點。”她纖長的手指依舊在手機鍵盤上飛舞,白皙的臉頰上也帶著一抹緋紅,盡管低著頭,隱隱卻有一份神采飛揚。 桑子衿心底微微一動,jiejie這樣子,她似曾相識……身邊的朋友戀愛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她抿著唇,低頭笑了笑,等到jiejie將注意力放回到晚餐上,才歪著頭問:“姐,你是不是戀愛了?” 夏子曼怔了怔,臉頰上的紅暈又深了幾分,卻未否認,只笑笑,反問:“什么?” 桑子衿的直覺又確認了幾分,略有些歡喜地追問:“姐,什么時候帶我見姐夫呢?” “等時機成熟。”夏子曼落落大方地對meimei說,“我去下洗手間?!?/br> 桑子衿原本正心不在焉地喝著檸檬水,夏子曼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亮了起來,她倒也不是故意去看,只是那條短信已經撞進眼睛里—— 號碼是一串數字,jiejie并未存進通訊錄,發來的那句話也簡單,“乖,今天辛苦了,早點睡?!彪m然簡單,卻很親密呢。 桑子衿將目光挪開,既然jiejie現在還不想讓自己知道,她便不問。吃飯的時候,夏子曼同蕭致遠一樣,不約而同地問起了桑子衿今后的打算。 聽完桑子衿自己的打算,夏子曼也沒多說什么,只是笑笑問:“子衿,有男朋友了嗎?” 桑子衿的筷子抖了一下,又鎮定下來,“還沒呢?!?/br> “你這個年紀,是最好的談戀愛的時候呀!那有喜歡的人嗎?”夏子曼窮追不舍,帶著精致妝容的臉上表情異常認真。 “我忙著打工、上課,哪有時間?。俊鄙W玉坡曇舻偷偷摹?/br> 夏子曼沉默了一會兒,繼續打量meimei。桑子衿穿得依然很簡單。白襯衣看上去并不算貼身,卻洗得干干凈凈,黑色的及膝裙和中跟單鞋,樸素,卻顯得安靜。她常常塞錢給桑子衿,總擔心她生活拮據。可是看起來,她每次都收下,更像是安慰自己,卻又倔強地不用。夏子曼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感慨,和meimei分開了十幾年,人生軌跡就此不同,她的生活遠遠過得比桑子衿好??墒窃谏W玉频难劬铮]有隔閡或者嫉妒,她像孩子一樣依戀自己,卻又獨立而努力地生活,仿佛是在擔心會拖累自己。 粲然的美眸中不經意間劃過一絲歉疚,夏子曼探身去拍拍meimei的肩膀,“jiejie以后不會讓你這么辛苦了?!?/br> 桑子衿沒做聲,眼眶卻微微紅了,隔了許久,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轉了話題問:“jiejie,你說上維真的會被收購嗎?” 夏子曼的神色微微肅然,認真考慮之后,才淡淡地說:“光科現在的確如日中天,上維管理層剛剛換血,就看小蕭總怎么應對了。” “你對他有信心嗎?”桑子衿略略有些忐忑。 夏子曼側頭,餐廳橘色的燈光中,她笑得溫柔,輕聲回答:“有?!?/br> 桑子衿在校門口下車,看著jiejie的車子漸漸駛離,卻沒有走進大門,轉而叫了輛出租車,“麻煩去上維重工。” 到了樓下,桑子衿抬頭一看,整幢大樓唯有一層光帶……是蕭致遠所在的部門。她想了想,先發短信給他,“我可以上來嗎?” 隔了好一會兒才收到他的回信,“先去我辦公室,我還在開會。” 桑子衿小心地繞開了會議室,徑直去了蕭致遠的辦公室。窗半開著,時不時送進一陣涼風,桑子衿看見桌面上堆著大沓文件,電腦的屏保一閃一閃,而煙缸里積了厚厚的煙灰。她的印象中,蕭致遠是不抽煙的……她忍不住心疼地嘆了口氣,看看時間,已經近十點了。 等他的時候,桑子衿打開了電腦寫論文,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自己已經睡在沙發上。而蕭致遠坐在桌邊,狼吞虎咽地吃著自己帶來的水餃,手邊是凌亂的文件,看上去形容狼狽。 她坐起來,身上蓋著的衣服便滑落在地上。蕭致遠隨便抹了抹嘴巴,沖她揚起眉梢,“醒啦?” “幾點了?” “一點三十五?!笔捴逻h看了看表。 桑子衿的睡意全沒了,一激靈坐起來,急急地說:“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看你睡得香嘛……”蕭致遠有些無辜地說,“再說你來的時候已經不早了。” 桑子衿擰眉,盯著他“無辜”中帶著狡黠的表情,終于忍不住哭喪著臉,“宿舍樓已經門禁了。” 他終于得逞,笑瞇瞇地將筷子一扔,“那才能跟我回家,老婆?!?/br> 桑子衿“呸”了一聲,氣鼓鼓地盯著他,良久,終于撲哧一聲笑了,“喂,你嘴角還有辣椒醬呢?!彼谄鹉_尖去替他擦,蕭致遠任由她靠近,輕軟的指尖在唇邊拂過,這一天的壓力與緊張剎那間煙消云散。 “等等?!彼x開的那一刻,蕭致遠拉住她的手腕,聲音低沉。 “嗯?”他的眉眼那樣清俊,聲音卻是柔和戲謔的,“我也幫你擦擦……口水?!?/br> 桑子衿被蕭致遠帶回公寓的時候已經睡得昏昏沉沉,進了電梯又靠在蕭致遠肩膀上,眼睛都睜不開。他拍拍她的臉喚醒她,“到了。” 桑子衿稍稍清醒過來,他已經握了她的手,一個一個地去開密碼鎖。 “什么?” 他耐心報了一串數字,告訴她密碼,“記住了?” “唔?”桑子衿愈發清醒了一些,“什么數字?” 他又報了一遍,戳她腦門,“記住了沒?” 桑子衿咕噥了一聲說“記住了,他笑著抱抱她,“趕緊去睡吧。明天不用上班?!?/br> 桑子衿第二天醒得很早,這是她的老習慣了。因為第二天要打工,前一晚不論看書復習得多晚,再困也要爬起來。 翻個身坐起來的時候,還有些迷惘,一時間不知道身處何處。窗外第一抹朝霞隱約透過未拉好的窗簾落進來,城市的輪廓分明已經開始清晰。她慢慢想起來,是在蕭致遠的家里。 桑子衿迅速爬起來,悄悄推開門,卻看見蕭致遠坐在客廳里,或許是一夜未睡,眼睛盯著桌上,神色間有些怔怔的。他見她出來,笑了笑說:“手提電腦放在公司了,用了下你的發郵件。” 桑子衿“哦”了一聲,走過去看見桌上放著的是自已的手機,上邊還有幾個未接來電和未讀短信,她“呀”了一聲,“一定是jiejie問我到學校沒有?!?/br> 他一夜未睡,眼眶下邊都是一圈青黑色,下巴上的胡茬密密地冒了出來,神色轉為從容,“怎么這么早醒了?” 桑子衿一邊給jiejie回短信,一邊說:“習慣了,睡不著。以前要趕著去打工呢?!?/br> 他推開電腦,伸手去攬住她的腰,不知是心疼,或者是感慨,“嗯”了一聲。 “熬夜啦?”桑子衿任由他抱著,并不推開,“我給你做早飯,吃完你去睡一覺吧?!?/br> “一會兒還要趕去機場出差。”蕭致遠揉揉眉心,意態疲倦。 “喂,公司的情況是不是很嚴重?。俊鄙W玉嬗行牡乩滤氖?。 他不置可否,卻微微勾起唇角,眼神深處仿佛頑童一般和她說笑,“你對我沒信心嗎?” “不是?!鄙W玉茀s極認真地回答,“我只是在想,別人的話沒那么重要。畢竟你是在拼了命地去做啊,你應該對自己最有信心?!?/br> 他倏然沉默下來,微微側過臉,將頭完全埋在她肩上,不知為什么,聲音悶悶的,“子衿……” “嗯?” “你相信我嗎?” “相信啊。”她有些不明所以。 隔了許久,他抬起頭來,聲音低沉而堅毅,“將來……無論怎樣都相信我?” 哪怕是他,不自信的時候也像是個乞要糖果的孩子呢,桑子持笑著重復了一遍,“哪怕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騙了我,我也會相信你?!?/br> 然而很久之后,桑子衿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情感,比如愛,比如信任,可是卻有……絕對的恨。 是絕對的恨,可以讓人從極端的痛苦中復蘇過來,支撐到現在。 桑子衿忽然從回憶中抽身,微熱的夜晚,她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狠狠地甩開了身后那雙試圖扶著自己的手,大步地走回公寓,不再回頭。 這兩天文城記者們的工作時間自覺延長了一倍,尤以經濟版和娛樂版為最。 廣昌競標案中,所有人都以為上維出局,未想到最后時刻蕭致遠力挽狂瀾, 以東林投資的名義入圍,殺了一記漂亮的回馬槍。財經專家們忙著分析廣昌最后可能落入誰手,也有不少人將目光轉向上維最大的競爭對手光科,詢問后者的應對方式。然而風暴的中心,方嘉陵與蕭致遠皆不約而同地避開了記者的采訪,無人回應。 比起尚有些矜持的經濟版記者們,早已節cao碎一地的娛記們則勇猛得多。車子隨時候在上維大廈的樓下,逮到人就探尋“蕭太太”的蛛絲馬跡。 自從某日報刊登出蕭致遠發言人的一份簡短聲明,公布了蕭致遠隱瞞近五年的婚訊后,這個頭條的爭奪就已經進人白熱化。就連蕭老爺子也被波及,只是老爺子心情甚好,只淡淡說:“是有這么回事?!?/br> “這是家族默許的嗎?蕭先生給外界的形象不甚穩重,為什么要隱瞞這么多年呢? 而老爺子給出的回答是:“年輕人的事,我不管?!?/br> 桑子衿在辦公室看完報紙,神色疏淡地開始繼續工作。 內線響了,她摁下免提。 “子衿,方先生讓你過來一趟?!?/br> 桑子矜答了一聲“好”,站起來走到門口,不知想到了什么,腳步又頓住了,折回去拉開抽屜,取了一張紙出來。 電梯一路上升,她垂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子,指尖觸到口袋里薄而韌的紙張,思路前所未有的明晰。 她走到方嘉陵辦公室的門口,輕輕叩了兩下。 “請進?!狈郊瘟曜砸巫由限D過身,他的臉是逆著光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優雅。 桑子衿想起媒體這樣描述方嘉陵和蕭致遠兩個人:“他們似乎一直用自己擅長的一面應付公眾,家世良好,神情優雅而淡漠,讓人難以捉摸?!?/br> 優雅而淡漠?桑子衿失笑,自己已經不知多少次見過蕭致遠粗暴惡劣、甚至失控的一面。倒是方嘉陵,無論什么時候,哪怕是在蕭致遠絕地反擊的時候,他都一如既往的冷靜。 “方總,您跟我談之前,我還是先把這個交給您比較好。”桑子衿從容地將那張紙遞過去。 方嘉陵卻不接,只笑了笑問:“辭職信?” “我怕以后在某些場合遇到,還是會有些尷尬?!鄙W玉祁D了頓,“另外,我還有些私事要處理,接下來恐怕無心工作?!?/br> 他的眸色暗淡下來,不動聲色地看著她表情中細微的變化,良久,才輕聲說:“子衿,抱歉了,下面的話可能涉及部分家事和隱私,但我還是希望能和你開誠布公地談一談?!?/br> 桑子衿微微揚起眉梢。 “你在四處找離婚律師,是嗎?” 她的^應比他預想的要鎮定許多,“你會知道,我一點都不意外?!?/br> 方嘉陵看著她微微揚起的小臉,有些錯愕。如果說以前的桑子衿溫柔和善,甚至有些低眉順眼,那么現在的她,盡管多了幾分僬悴,卻仿佛有什么東西復活過來了,眉宇間都藏著一份執著堅韌。 “需要我幫忙嗎? ”方嘉陵婉轉地說。 “必要的時候,我想我不會客氣的?!鄙W玉坡渎浯蠓?,“您知道,我現在還沒有到窮途末路的地步。” “辭職信我先收下了,過了這風口浪尖,歡迎你隨時回來?!?/br> 等到周五才能辦完全部的離職手續,部門里暫時沒有人知道這層異動。桑子衿回到辦公室,小鄭送文件給她,習慣性地八卦,“老大,我最近的偶像從方總換成他的死對頭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