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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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曉,你是在哪里遇見邵家小公子的?”凌父禮儀得體地吃完小半碗米飯后,終于有了心情,打破了“食不言”的古訓。 “在一次宴會上,是杰諾特帶我去的,說是當做我幫他選擇禮物的回報。”凌曉的動作頓了一下,優雅地放下筷子,不慌不忙地回答,話語中五分真五分假,反正她相信以凌父的能力,是不可能得知真相的。 “你跟那位杰諾特少爺也走得很近?”凌父欣喜,卻極力掩蓋住,仍舊維持著一副四平八穩的模樣,“他可是和你義兄一樣,也是三爺身邊的紅人……你見到過三爺嗎?” “父親說的哪里話,三爺怎么可能是我能見得到的?!绷钑赃z憾地搖了搖頭。 凌父有些失望,另一方面卻又覺得這樣很正常,所以并未追問下去,只是鼓勵凌曉多多與杰諾特和義兄劉銘相處,隨后又將話題轉回到了邵杰身上:“今天,我見到邵家的大爺了?!?/br> 邵家的大爺,就是邵杰的父親,凌曉倒是沒見過,她只見過這位大爺的父親,也是這位老人提出了那該死的提議,給凌曉惹來了一身的麻煩。 邵杰作為邵家目前最小的子輩,雖然很得寵愛,卻并不是被寄予厚望、繼承發揚家業的那一位。他有兩個出色的哥哥,已經開始接觸家族中的事物了,而他對家族最大的貢獻,大概就是娶一個好妻子,為邵家多拉一個助力。目前,凌曉最得邵家青睞的,就正是她背后的靠山——不是凌家,而是三爺。 聽凌父提起邵杰的父親,凌曉自然明白他接下來的含義,心里不屑嘲諷,臉上卻茫然而無辜,帶著全然的疑惑。 凌父輕咳了一聲,表情復雜:“他跟我說,他家的小兒子邵杰喜歡上你了,正在熱烈的追求呢……” 凌曉嘴角一抽,忍耐住想要扶額的沖動,貌似羞赧地垂下頭。 凌父看著自己出落地越來越漂亮、也越來越優秀的女兒,心中感慨萬千——一家女百家求,大約就是如此的意思吧? 今日在會所,邵家大爺竟然主動與他攀談實在是讓凌父有些受寵若驚,而當攀談的意思竟然是邵家小公子邵杰與自己的女兒凌曉的時候,更令凌父又是忐忑又是不可置信。 凌父是審時度勢的生意人,冷酷而多疑,當他聽說邵家小公子因為自己女兒的一句話而學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簡直堪稱瘋狂的時候,第一個反應是對方這是在興師問罪,哪怕對方看起來再和善,在凌父眼里也是笑里藏刀。 不過,隨著攀談,自認為看人精準的凌父卻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對方的態度實在是好,太好了,好到凌父幾乎都以為自己不是一個稍稍富有的商人,而是能夠和邵家平起平坐的老派貴族!這對于凌父而言是完全難以理解的事情。 上層社會講究門當戶對,而凌家顯然不是能夠跟邵家般配的,邵家備受寵愛的小兒子為了一個地位低他許多的女孩做出這樣的事情,對于邵家而言應當是不能接受的,但是,他們的反應卻反而讓凌父覺得是樂見其成。 ……自己的女兒有這么好?好到讓那些向來眼高于頂的貴族們放棄門第成見?這分明不可理喻!難道還真是邵家對邵杰如斯寵愛,這般發瘋也縱著么?倘若邵家是這般溺愛孩子的家族,那么它也不可能走到如今這一步的。 凌父無論如何都想不通,所以看著自家女兒的眼神格外復雜??戳钑缘椭^沒有回答的意思,凌父輕嘆了一聲:“曉曉,你是怎么想的?你對那位邵家的小公子……” 凌曉抬起頭,本著做戲要做足的想法,面頰羞紅地斬釘截鐵地回答:“我拒絕他了,父親,您說過我要嫁給文斌哥的,我……也喜歡文斌哥?!?/br> 凌父表情一黑,雖然他依然拿不準邵家的態度,所以暫且按兵不動,但是倘若女兒有機會能攀上高枝的話,他也絕對不會容許宋家和宋家的小子去扯他的后腿。不過,既然女兒似是早已對宋文斌情竇漸生,極有手腕的凌父也知道此刻不是硬生生的插手的時機,需要從長計議。 一邊暗惱自己先前總是鼓動女兒與宋文斌交好,這么早就許了女兒的終身大事,凌父一邊擺出無奈的慈父面孔,溫言道:“父親自然是知道我家的小公主喜歡她的文斌哥哥,但是有時候事情也不能回絕地毫無余地,傷了對方的臉面。父親希望你能夠對邵家的小公子稍稍溫和一些,最好是成為朋友,畢竟父親的一些生意,還是要多多仰仗邵家的,曉曉不會令父親為難吧?” 凌曉心中冷笑,乖乖地點頭應了下來,有些似懂非懂的模樣。 凌父很滿意,思量了一下,卻又添上一句:“但是,卻也別走得太近了,容易引人誤會。”——起碼,在他真正弄清邵家的意圖之前,要穩妥,以防進了別人的圈套。 凌曉又是點了點頭。 凌父徹底放了心,凌曉在他眼里向來都是聽話乖巧的,一旦囑咐了什么事情,從來都沒有陽奉陰違過,極是貼心。 叮囑完關于邵杰的事情,凌父看著漂亮可愛的女兒,又不由得心中一動:“曉曉,除了邵家的小公子,你還有什么別的比較要好的朋友嗎?” 早就對這個問題有所準備的凌曉笑了一下,極其順暢地從口中吐出了一大堆少年少女的姓名。凌父聽著又驚又喜,驚異于女兒的交際廣泛,喜在他將要獲得的隱性門路。 看凌父連連夸獎她懂事乖巧,凌曉彎了彎嘴角,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上輩子,少女時代的她總是圍著宋文斌轉,早就“名花有主”又除了一張臉以外沒有其余耀眼的地方,自然引不起世家公子們的青睞,反而因為宋文斌與一些大家小姐們關系冷淡疏離甚至互有不滿。于是,除了凌父以外毫無依仗的她被毫不留情地換掉,也沒有人出來為她多說一句。如今,凌父要是再想要威脅她的位置,可就要多多掂量一下她身后的那些“朋友們”了。 一頓飯下來,父女倆“言談甚歡”,凌父甚至難得在飯后抽出一段時間,聽女兒彈了一首鋼琴曲。 只可惜,這樣“和樂融融”的時光并未持續多久就被一聲刺耳的電話鈴聲打斷了。凌曉停止了彈奏,看著凌父走到電話機邊,接起電話,嚴肅的表情瞬時間柔軟了下來,微微上揚的嘴角寫滿了風流與得意。 凌曉垂下視線,憑借著多年訓練而更為敏銳的五感,聽到了那話筒中隱隱約約傳來的女性甜美妖嬈的聲音,感受到了其中蘊藏著的挑.逗的意味。 凌父沒有說幾句話,就掛斷了電話,隨后擺出遺憾的神情向凌曉致歉,表示自己還有工作需要處理,便匆匆拿上大衣,春風得意地出門了。 凌曉合上鋼琴的琴蓋,諷刺一笑,纖細的手指拂過不染微塵的琴蓋,隨后停下,輕輕敲打了一下。 隨著重生之后的時光,凌曉知道了上輩子的時候僅僅可以當成參照,卻并不能完全信任,隨著她的改變,其余的事物也隨之改變,誰也不知道,下一刻將會會發生什么。 所以,上輩子凌父一直沒有兒子,卻也不代表,這輩子也同樣。 生男生女全靠幾率,一般情況下幾率是相等的,凌曉在書里見過關于生殖學的研究,也特意關注了一下。凌父只生女兒不生兒子,也許是他自身的問題、患有某種疾病,比如含有y染色體的精.子活性太小,但是凌曉卻也不敢保證不是因為另一個原因——凌父運氣不好,次次都中了生女兒的那一半幾率。 為了不讓自己親愛的父親意料之外地生出一個小弟弟來壞了自己的計劃,凌曉覺得,她應該幫自己的父親,好好管理一下他那堆活躍的小蝌蚪們。 心動不如行動,凌曉一直以來都是個行動派,當即走到了電話邊,撥通了周宣華的電話。 當凌曉將自己的請求說了一遍之后,周宣華那邊起碼持續了一分多鐘的沉默,弄得凌曉都以為是電話線路出了問題。 良久,周宣華才輕咳了一聲,干巴巴地說道:“我倒是可以幫你找醫生問一下這個問題,但是前提是,你需要征得三爺的同意,當然,這一點我會代你詢問的?!?/br> 這下,輪到凌曉抓著電話聽筒,僵硬地沉默了。 “……這個,跟三爺有關嗎?”凌曉遲疑地詢問道。 “我希望沒有關系?!敝苄A有幾分高深莫測地回答,“但是,還是給他提一下醒比較好?!?/br> “……你這樣的說法,就像是我會將同樣的東西弄給三爺吃一樣?!绷钑猿林胤鲱~,完全無法理解周宣華的思維回路。 “我并沒有這樣說。”周宣華嘆了口氣,“我只是希望三爺能知道,他的教育大概出了些問題,希望他能及時做出修正。” 凌曉一臉糾結地掛了電話,雖然她知道十多歲的孩子就想要給自己的父親節育實在是有些聳人聽聞,最好不要宣諸于口,但是,她的年齡與身份注定了她不可能自己出面去做這件事情,也不能派她身邊不能完全信任的人去做。 思來想去,最好的求助對象就是情報網發達、有手段、又與凌父沒有利害關系,最重要的是嘴嚴、不會亂說話的周宣華。 只是沒想到,他竟然要將這點小事兒捅到了三爺那里!這根三爺有哪門子的關系?!因為教育出了問題?! ……好吧,凌曉現在只能祈禱,三爺的接受能力夠強,不會因此而大驚小怪吧…… ☆、第二十九章 少年(二十) 凌曉的祈禱大概并未得到應驗,因為第二天,她就受到了三爺的召喚。 忐忑不安地,凌曉登上了前往三爺宅邸的汽車,正巧在門口遇到了周宣華。 周宣華提著公文包,行色匆匆,看到凌曉后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表情微妙。 “周哥?!绷钑远Y貌地問候,隨后遲疑著問道,“那藥……” “藥我已經拿到了,放在三爺那里,如果你要的話,就去找他吧?!敝苄A露出了幾分看好戲的神情,說道。 凌曉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一想到要向三爺要那種東西,她就覺得整個世界都有些暈眩。三爺……跟這種東西搭上關系簡直像是一種褻瀆。 “三爺,有沒有生氣?”雖然周宣華看上去還有其他的事情,但是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凌曉還是伸手拽住了他的西服,可憐巴巴地詢問道。 周宣華目光憐憫地看著她:“三爺摔了一個茶杯?!?/br> 凌曉渾身一個激靈,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要跑,不過卻被周宣華看出了想法,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如果不想讓三爺更生氣的話,我勸你還是乖乖去見他?!?/br> 凌曉哭喪著臉望著周宣華,實在不敢邁動腳步——摔了個杯子!以三爺的涵養氣度竟然摔了個杯子!凌曉實在不知道,接下來三爺會不會把她也當成杯子摔一下。 周宣華掛著和藹的微笑,雙手按住凌曉的肩膀,將她轉了半個身子,朝著內院推了推,狀似催促。 凌曉僵硬地向前走了幾步,求助般扭頭去看周宣華,卻只是看到了他一個鼓勵的微笑,然后轉身毫不拖泥帶水的快步離開。 “凌小姐?!睘榱钑詭返膫蛉艘驳吐曁嵝蚜艘痪?,告訴她不要讓三爺久等。凌曉深深吸了口氣,滿懷悲壯地踏入了三爺的書房。 書房內,三爺正垂眸品茗,另一手把玩著一枚白玉棋子,面前擺著一張圍棋棋盤,似乎是在自己與自己對弈。 房間里點著安氣凝神的熏香,香味裊裊,卻仍舊讓凌曉無法安下心來。她輕輕朝前走了幾步,垂首乖巧得站在離三爺五步遠的地方,一副等待聽訓的嚴肅慎重。 “啪”,圍棋棋子敲擊棋盤的清脆響動讓凌曉精神一震,身體也不由自主地緊繃了起來。終于想好了一步棋的三爺在落子之后抬起頭,看向了恭恭敬敬的凌曉。 “告訴我,是什么讓你想到這種方法的。”三爺緩聲開口,聽聲音倒是并未隱含怒氣。只不過凌曉卻知道,三爺的語音語調、面部表情、乃至于眼神都是不可信賴的,因為他能夠將其控制地極好,不流露絲毫令人得以揣摩的痕跡。 凌曉自然不敢隱瞞,立即將所有的一切和盤托出,就連那本講述生殖學內容的生物學書籍的名字也講得明明白白——反正那本書是家教文瑾讓她看的,并非是什么閑雜書籍。 聽完之后,三爺輕輕嘆了口氣,抬起手指了指旁邊一個柜子:“藥就在那里了,你去拿吧,如何使用,里面也已經寫好了。” 凌曉愕然地抬起頭,難以置信自己竟然這么輕松就過關了。不過,她也不敢有絲毫遲疑,連忙走到三爺指出的柜子邊,拉開抽屜,取出了一個檀木盒子。 盒子內放著幾顆深棕色的藥丸,邊緣處還有一封黃色的信箋,上面清清楚楚寫明了使用方式、用量之類的訊息。凌曉迅速掃了一眼,確定的確是自己需要的東西后,合上了盒子,再次轉向了三爺。 三爺一直在注意著她的舉動,看到凌曉轉過身來,露出一縷笑意,朝她招了招手。 凌曉立即快步走過去,依著三爺座下,腦袋里仍舊有些茫然,像是做夢一般。 “丫頭,長大后你打算做什么?!比隣斁従忛_口,“不想要弟弟,你是打算繼承凌家嗎?” 凌曉遲疑了一下,隨后誠實地搖了搖頭:“我還沒有想好自己長大后要做什么,我只想要活得自由、有尊嚴,不用向任何人卑躬屈膝?!?/br> “自由……尊嚴……不卑躬屈膝……”三爺輕笑了一下,“倒是有志氣,但是談何容易?這世上總是人外有人,你總會遇到比你更強、而你卻需要求助于他的人?!?/br> “求助,并不意味著卑微?!绷钑悦蛄嗣蜃齑?,“只有毫無依仗的人才會卑微、毫無尊嚴。而真正有能力的人,即使暫時彎下了腰,也會很快重新得以昂首挺胸?!?/br> “所以,你要讓凌家成為你的依仗,要將凌家緊緊握在手里?”三爺挑了挑眉。 凌曉點了點頭,并不打算隱瞞自己的念頭,而且她相信,三爺并不會因此而責怪她,反而也許會是會持支持的態度——畢竟,三爺一向喜歡的是有野心、有上進心的人。 “那你可曾想過,這個時代雖然開始呼吁女性權益的崛起,但是女人仍舊是男人的附庸。”三爺抿了一口清茶,“即使凌家在你手里,一旦你嫁了人,大概就要成為你的夫婿的東西了?!?/br> “那我就不嫁人?!绷钑曰卮鸬貥O其迅速,并且斬釘截鐵。上輩子看多了男人的丑陋嘴臉,倘若是讓凌曉再去伺候男人,她寧愿一輩子獨身一人。 “你啊,真是孩子心性……”三爺失笑,抬手刮了刮凌曉的鼻子,大略是將這一句話當成了孩子的賭氣,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凌曉也沒有多說什么,反正別人信或不信,她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意志。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能夠讓她委曲求全地嫁人——就連三爺也不行。 “男人的社會地位高,因為男人把持著這個世界的方方面面,而倘若你想要與男人平起平坐的話,不僅需要與他們擁有一樣的能力,甚至需要超越他們,才能夠彌補在性別上的劣勢?!比隣斴p輕敲了敲凌曉手中的檀木盒子,語含不屑,“你需要學的是真正的魄力、手腕,而不是這類上不得臺面的暗中的小動作。這次,看在你年齡尚小的份上,我幫你一次,但是倘若還有下一次,你便想都不要想了?!比隣斕痤^,緊緊盯著凌曉的眼睛,“你快十五歲了,雖然說起來也還能算是一個孩子,但是,若是你有心想要做出一番事業的話,也該想想自己今后要往哪一個方面發展,要在哪一個男人的領域占據一席之地了。我希望你的眼光能夠放得更長遠一點,而不是僅僅局限于一個小小的凌家?!?/br> 凌曉若有所思,黑白分明的眼睛閃爍著迷茫卻又隱含激動的光芒,三爺鎮定淡然的語調讓她似乎隱隱看到了自己的未來——那個能在這個男權社會與男人并肩而立的未來。 凌家在三爺眼里根本什么也不是,但是三爺將藥給了她,便是表明了贊許她以凌家為起點。 是的,起點,獲得凌家僅僅是一個起點,卻絕對不是凌曉停止腳步的終點。 “是,我知道了,三爺,我會好好想一想的。”凌曉點了點頭,鄭重地回答。 三爺贊許地抬手撫了撫她的頭發,輕嘆了一聲:“你啊,便是思慮太多,即使你什么也不做,我也不可能允許凌家虧待了你。不過這樣也好,能夠自己去爭取的,總比被別人贈與的拿著更為安心。” 凌曉吐了吐舌頭,挽著三爺的手臂輕搖著撒了個嬌,接下來,直到凌曉拿著檀木盒子心滿意足的離開,兩人都并沒有再多談論什么嚴肅的話題。 凌曉離開后,早已辦事歸來的周宣華笑著走進了書房,看見三爺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便輕咳了一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三爺回頭掃了他一眼,帶著淡淡的不滿,抬手接過周宣華遞過來的文件。 周宣華等到三爺瀏覽完,將文件放到一邊,開口的時候卻并未就這份文件展開話題,反而笑道:“看來,您終究還是沒有狠下心訓斥她一頓?” “一點小事而已,哪里用得著訓斥?!比隣斴p描淡寫地端起茶杯,回答。 “小事?當時聽完后,您的臉色都變了呢?!敝苄A莞爾,“我可從未見過您那副模樣?!?/br> “你是不是太閑了?”三爺微微蹙眉,斜了周宣華一眼。 頓時,周宣華立即緘口不言。雖然他與三爺關系甚好,比起上司與下屬更像是朋友,但是卻仍舊不敢在他面前太過放肆。 “那丫頭雖然看著與我親,但是實際卻隔得遠得很,我養了她近六年,除了最先求我教她學習東西以外,幾乎從未開口求過我什么?!比隣敶瓜履抗猓晕⑼赋隽藥追值臒溃疤热粑疫@次再駁了她,也不知下次她求到我面前是什么時候?!?/br> “這一次,她求的是我?!敝苄A難掩笑意,開口訂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