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妓院爭美
“今夜,萬花樓要選花中魁首!” 我與青荼正在金陵的酒肆里沽酒,這杏花酒溫軟醇厚,咂摸幾口,讓人如同置身于三月雨下的杏花叢里,不自覺便帶著幾分輕薄風流。 若說金陵府近日有何大事,莫過于要選花中魁首,城中之人奔走相告,那些文人墨客、富家子弟無一不是浪擲千金,為心上的美人兒搖旗吶喊。 萬花樓選魁首,可說是這個春天第一的風流韻事。這萬花樓,也并非只是可名頭,它是名副其實的“萬花盛放”。 每年都會舉行的賞春宴,每年從各州府、各酒肆名樓挑選萬名美人,請當世名流品鑒,只留下百人在萬花樓登臺競演,而這百人又從“才”、“色”、“藝”、“言”多方品評,最后選十二名美人兒,于十五月圓之夜在秦淮河畔一決勝負,選出花中魁首。 那時的秦淮河,河中畫舫一律不準通行,只留下萬花樓那一艘長十丈許,高兩丈的畫舫,這畫舫是南國最大的畫舫。 萬人空巷賞美人兒,那夜城中百姓可是傾巢出動,為看一眼美人兒不知多少人成了秦淮河里的冤鬼,自然秦淮河兩畔的酒肆名樓的位子亦是千金難求,因為那些酒肆早就被萬花樓重金包下,被那些名流商賈、王侯子弟預定完了。 我聽眾人七嘴八舌說著,一時聽得心動,自然想去看一看這盛景,只是那日在萬花樓闖下大禍,雖然青荼施法抹去了眾人的記憶,但他卻再也不肯帶我去煙花地流連。 我偷偷覷了青荼一眼,“想來那些凡間美人兒定是無人可比,不然這些凡人何以如此瘋狂?” 青荼不搭腔,我再接再厲道:“到凡間一遭,見名山大川,品名酒佳肴,可不見傾國名花,著實是一件憾事,這世上本就是英雄配佳人,想來魔君這樣一等一的英偉男兒,也定是要見一見這世間最絕色的女子。” “俗話說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方算真男兒,想來魔君是怕自己把持不住,所以不敢前去,我也理解。” “且那萬花樓的女子都心高氣傲得很,她們可以挑選自己合心意的恩客,若魔君前去,卻無女子賞識,那豈不尷尬,我想我們還是別去了吧!” 青荼似笑非笑瞄了我一眼,“那本君偏去看看,這凡間的美人兒究竟是何等姿色?!?/br> 言罷給我留下一個雄赳赳氣昂昂的背影,我有些疑惑,這般氣勢,倒像是要去比美! 十五月圓,秦淮河畔果然人山人海,舉袂成風,揮汗成雨。 河畔明晃晃的一片,那是姑娘們梳妝的鏡子的光。河水上漲,那是姑娘們的香膏脂粉潑滿了整個秦淮河。綠云擾擾,那是姑娘的云鬢花顏。 香風醉人!和著飄飄裊裊的曲樂,真真酥軟柔膩,春色滿城。 魔頭不知使了什么辦法,我二人倒是在秦淮河畔的酒樓尋摸了一個絕佳的好位子,畫舫中的景致可瞧得一清二楚。 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今夜登臺的十二名女子,分別對應著十二種名花。 若在座的人想支持心儀的女子,只需從萬花樓里的童子手中買對應的絹花兒送給心儀的女子,一朵花價值十金。 畫舫前,放著十二寶箱,這十二寶箱是用來計數的,待到歌舞停歇,計算每位女子獲得花的數目,以此來決出花中魁首。 當我知曉了凡間的物價后,不禁咋舌,這萬花叢中選魁首,不過就是富人的游戲,百姓也只能看看熱鬧罷了。 十二名花中有三位爭奪魁首的熱門人物,牡丹如真,芍藥清嫵,曇花月悠。三人各擅勝場,如真絕艷雍容,清嫵豐腴嫵媚,月悠清麗絕塵,倒是與花名很是相宜。 酒酣意濃,輕歌曼舞 我與青荼本來是來瞧瞧熱鬧,不打算參與到這場熱鬧,不知怎地,等到那如真姑娘登臺表演的時候,青荼忽然大手一揮,替清嫵姑娘買了一千朵芍藥。 好大的手筆,魔頭一出手,就是萬金。 還好我知這真金白銀不過是些幻術,這魔頭,裝模作樣的,原是喜歡這樣豐腴的美人兒。只是他偏要等如真姑娘登臺的時候送花,實在是有些不厚道。 如真姑娘的擁躉都有些氣憤,本來如真姑娘一騎絕塵,花朵的數量遠超清嫵和月悠,現在卻被月悠姑娘反超。 不少人紛紛慷慨解囊,奈何魔頭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兒,別人買多少,他跟多少,惹得一幫公子哥兒恨得牙癢癢。 “本公子出十萬金,買萬朵牡丹,送與如真姑娘!” 我眼前一亮,這位公子容貌清冷,舉手投足貴不可言,倒是比那臺上的佳人更好看。 青荼不屑地嗤笑,似乎跟這位公子卯上了,兩人一來一往,不斷加價,看得旁邊的人都嘖嘖稱奇。 幾個回合下來,這位公子已經花費好幾十萬金,我都有些替他rou疼,魔頭的金子是變出來的,那位公子可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 見我一臉rou疼的表情,“怎地,心疼那小白臉了?那小白臉可是心心念念成為美人兒的入幕之賓呢?罷了,本君才不屑這般幼稚的游戲,這小白臉怕不是個雛兒,本君就發發慈悲,讓他與美人兒春風一度好了?!?/br> 按照慣例,這十二名花無論誰獲得魁首,都會在今夜擇一入幕之賓共度良辰,一般來說,姑娘們會選擇為他花錢最多的男子度過良宵。 青荼此時退出,無疑是在美人跟前輸了陣勢。 青荼不再加碼,看戲的人倒是頗為遺憾。 我也頗為遺憾,吶吶道:“你不也是個雛兒嗎?” 青荼一副受了奇恥大辱的表情,急急解釋道:“本君萬花叢中過,可是個折花老手,多少的美人兒拜倒在本君腳下,本君怎么可能……” “魔君雖已年滿十萬歲,端得是一副風流多情的模樣,實則根本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頂多是摸了個小手,連個嘴兒都不曾親過,更別說同女人共赴巫山,嘗得云雨……” 我將窮蟬老兒的話學給青荼聽,青荼臉色鐵青,“這死老頭兒,以下犯上,質疑本君的能力,實在是……” 我不屑打斷了魔頭的話,質疑道:“搶美人兒都搶不過,還談什么能力?你是不是男人?” 我聽到了后牙槽咬緊的聲音。 我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精神,繼續激青荼,“兄弟,當出手時就出手,上去跟他搶,把美人兒搶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