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梁大哥,只有兩個哨兵。”靠近軍營的灌木叢里,張鶴生伸出頭來,雙目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不用猜就知道,帳篷里的人在做什么惡心事情。 而那兩個巡邏的哨兵,也似乎不甘于寂寞,不斷的對著帳篷叫囂,像是在催促著里面干活的日本人快點快點,要輪到自己了。 他們的心,完全就飄進了帳篷里女子的雪白酮體上。混沒發現,此刻的板恒軍營,已經被數十名‘祈福協會’的高手里三層,外三層的包的嚴嚴實實。 “我知道,但現在還不是最佳的動手時機。”梁維揚說道。 “后面茅山派的兄弟還沒準備妥當。”說罷,他往后指了指。 順著梁維揚手指的地方看去,張鶴生果然發現,密林中有幾個身穿黃色道袍的人,正小心翼翼的步罡踏斗,無數條紅繩被綁在了附近的樹干上,此刻,紅繩上正有無數黑色的液體滴滴答答的落下,像是雞血。 “這片是山林,動物居多。所以我臨時吩咐他們使用控獸陣,用血腥氣將山精異獸都吸引過來,將這板恒軍營給他攪渾,我們再來一個渾水摸魚,乘他病要他命!”梁維揚陰森森的說道。 “梁大哥,布置這個陣,你事先詢問過幾位前輩了嗎?”張鶴生猶豫不定的說道。 “問他們作甚?”梁維揚不屑一顧的瞥了張鶴生一眼。 “你難道沒聽過,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嗎?”梁維揚自信滿滿的說道:“若是凡事都聽那幫老不死的,我便是有三條命,也早被日本鬼子亂槍打死了。” 說到這,梁維揚冷冷一笑:“張師弟,你要記住,未來,是我們的天下,不是他們的。” 道教歷來講究輩分,聽了梁維揚這句大逆不道的話,張鶴生如座冰窖,深吸了一口氣之后,這才稍有好轉。 他忽然覺得,梁維揚這個昔日的大哥,正在不斷的蛻變。 盡管梁維揚做的一切,最后證明都是對的。但卻愈發讓張鶴生覺得可怕。 這種怕,源自骨子里。 過了大約十分鐘,最近的一處帳篷里終于傳來了一聲男人發泄后的大叫,隨后,一個矮胖的日本士兵從帳篷里鉆了出來。門簾剛掀起,就露出了半條裸露的女子大腿,花白花白的,其中一個哨兵激動地二話不說,直接撲了進去。 頓時,帳篷里再次傳來廝打和痛哭聲。 還有帳篷外,另一個沒撿到便宜的哨兵,接二連三的怒罵。 而那個剛享受完床地之歡的矮胖士兵,連褲帶都沒系,便走到灌木叢邊撒起尿來。一邊撒尿,一邊哼著日本歌曲,看摸樣爽快至極。 不過他并沒有看到,在幾名茅山道士布置的紅繩線下,正有幾只綠眼睛的大個黃鼠狼,貪婪的舔舐著那一滴滴落下的雞血。 民間自古就有: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諺語。而這幾名茅山道士,也正是利用了該動物的特性,驅使其為自己服務。 片刻,當最后一滴散發著血腥氣的雞血滾入黃鼠狼的喉嚨時,但聽見樹木落葉間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幾只被控制的黃鼠狼便如風般的竄下了坡子。 大概是憋的久了,矮胖士兵的這泡尿,撒的特別長。 深黃色的尿液撒在灌木叢里,散發出縷縷sao氣。 “唔……”撒完尿后,矮胖士兵本能的渾身哆嗦了一下,嘴里發出細微的呻吟。然后便彎下腰,要去提起褲子系上褲腰帶。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迎面撞來的奇怪動物怵然張開了嘴,露出了森森白齒。 成了精的黃鼠狼,個頭得有人膝蓋那么高,腦門兒一抬,不偏不倚,正好叼中了這個倒霉鬼的命根子。 看到這一幕,坡子上的張鶴生趕緊閉上了眼睛。 “啊!!!……”命根子可是身體最軟弱的地方,矮胖士兵當即就是哭叫一聲,再去瞧時,那黃鼠狼已是歪過頭來狠狠一扯,將那玩意整個兒拽了下來,血淋淋的一片,染紅了大半條褲子。 發現自己褲襠下一空,而命根子卻被一只黃鼠狼含在了嘴里,矮胖士兵兩眼一翻,直接休克了過去。 還真狠,張鶴生想到。 軍營里,另一個巡邏的日本兵早發現了這里的情況,看到自己的同伴栽倒在血泊里,一大片黃鼠狼朝著自己撲來,頓時沒了魂兒,抓起背上的三八大蓋就放了一槍。 可惜他手腕都在顫抖,也沒時間去瞄準,又哪里能打的中?槍聲一響,早被黃鼠狼避開,嘰嘰嘰的尖叫著,兩個咬住了他的大腿,兩個咬住了他的雙手,另一個則瞄準了喉嚨一躍而去…… 十多秒后,這個正等著享受慰安婦的日本兵,便被啃成了半個骷髏…… 不過他的槍聲也引起了軍營的躁動,槍聲響了以后,整個軍營便驚慌不安起來,帳篷里傳來了男男女女的叫聲,不少鬼子還沒系上衣服的扣子,便臉色蒼白的沖了出來。甚至有的直接光著膀子,穿著褲衩。 “梁大哥……”看到燈火中,渾如沒頭蒼蠅的日本兵,張鶴生喊了一聲。 “就是現在,進攻!”梁維揚嘴角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雙手結印,然后右手手掌猛地按向了地面,使出了其所擅長的‘五鬼搬運。’ “朱光,趙一,錢二,張三,李四,五鬼搬運,疾!” 但見梁維揚的背后,事先準備好的五盞孔明燈高高的飄了起來,五盞燈顏色各異,寫明了五鬼的名字。張鶴生抬頭一看,恍恍惚惚的發現,每盞孔明燈上,竟好像都站著一個穿著清朝衣服的孩子,兩腮通紅,膚色就像僵尸一般,五個孩子隨著孔明燈,鬼魅一般,緩緩地朝著日本軍營漂去。 如果說剛才只是驚訝,這會兒,坂田軍營就真的炸開了鍋了。 為什么?很多還沒來得及出帳篷的日本人,突然發現自己被窩里,懷里,甚至是兩條大腿下的中國慰安婦竟然憑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白紙和竹條扎成的童男童女,就和棺材店里賣的陪葬品一模一樣的。偏生這童男童女,還在嘴上抹了胭脂,臉上勾了五官,定睛一瞧,你在看著它,它也在怨毒的看著你,那種感覺真是要多鬧心有多鬧心。其中還有正打的火熱的,發泄完后抬起頭來,猛地看到自己的男人精華射在了一個紙人的身上,當即嚇暈了。 而在山坡背后的一處開闊地,被五鬼搬運轉移過來的中國慰安婦,正被游擊隊員們一個個的披上遮擋的衣服,送上了車。看到那些精神幾乎已經失常的可憐女子,張鶴生相信,這次事件之后,她們會得到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庭,擁有一個疼自己的丈夫,好好地生活下去。 “青龍在左,白虎居右。獸皇之陣,急急如律令!”紅繩的范圍內,三名茅山道士同時念起咒語,將手中的桃木劍一折兩段,丟向了軍營的方向。瞬息之間,整個山林里的黑熊,黃鼠狼,毒蛇,爬蟲都鋪天蓋地的沖向了坂田軍營。 “八門遁甲,開門,休門,生門,開!開!開!”張鶴生怒吼一聲,全身骨節發出咔咔的響動,力量和速度都比原先提升了三倍有余,隨即拔出長劍,和其他蟄伏的‘祈福協會’弟子,躍下了山坡。 為了防止誤傷,他們的身上都佩戴有茅山道士贈送的雄黃和符咒,可以有效的抵擋那些猛獸。再加上這一仗是選在晚上,以有心打無心,一時間,整個軍營里,都是日本士兵的嚎叫聲。已經潰不成軍的鬼子,根本阻止不起有效地抵抗,被張鶴生等人砍瓜切菜般的成片殺倒,山野間血流成河。 誰也沒料到,一個由游擊隊和道士組成的民間組織,竟在一夜之間,全滅了一個擁有兩百名士兵,無數槍支彈藥的坂田軍營。 這一仗,打出了威風。 這一仗,也打出了氣概。 據事后統計,‘抗日救亡祈福協會’共解救了一百多名中國籍的慰安婦,其中未成年的女孩,共有五十人,而最小的只有六歲。這一百多名慰安婦,有十多人因沒臉再見家人,在回來的那晚悄悄的自殺了,這是參與護送的張鶴生和梁維揚始料未及的,一把剪刀,竟生生的剪開了自己的動脈,若不是已經鐵了心要死的人,哪會對自己這么狠呀!但更多的人,重返了自己的家庭,也得了鄉親們的安慰和諒解,其他的則選擇了遠走他鄉,重頭開始新的生活。 看著那一個個對自己千恩萬謝的女子,張鶴生對梁維揚說,大家當初的選擇是對的,只有這樣,才更能體現出道教的濟世情懷。梁維揚笑了笑,沒說話。 張鶴生知道,這位梁大哥不會去想這些。 他所琢磨的,應該是眾人眼中熾熱的權力。 第二七八章 血腥大壩(26) 十一年前,東北,長谷川軍營。 相比之坂田軍營,長谷川軍營是關東軍在東北的四大要塞之一。 這里常年駐扎有五百多名精銳士兵,并在營地周圍,驅使中國勞工,修建了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壕溝,壕溝中間筑有碉堡,塔樓,四周拉有鐵絲網,可謂防御森嚴。 作為離張作霖的地盤最近,制高點最理想的軍營,每隔幾個禮拜,都會有一批日軍高層的觀摩團來此調研,以期獲得中國軍隊的最新情報,為將來的侵華戰爭做好充足的準備。 對于長谷川軍營,‘祈福協會’這個民間組織,已經盯梢很久了。 好幾次遠遠看見那些坐著小車,趾高氣昂的日本佐官,都想殺之而后快。但奈何實力懸殊,最終只能作罷。 所幸,梁維揚,張鶴生這兩個后起之秀,數戰告捷,不但截獲了小鬼子運輸隊的軍火,還團滅了為禍一方的板恒軍營,之后的戰斗亦是順風順水。時至今日,整個‘祈福協會’已經徹底換了裝,除了不擅長熱兵器的道士,其他人都在游擊隊的指導下,學會了基本的槍械cao作技巧,看他們一個個扣著鋼盔,背著三八大蓋在山溝里穿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鬼子又來掃蕩了呢。 對于槍支彈藥,張鶴生并不感冒。倒是梁維揚頗感興趣,每天都在翻弄繳獲的那柄南部十四式手槍,一個彈夾,拆了裝,裝了拆,用手帕擦的干干凈凈,看起來的很是愛惜。 每到這時,張鶴生就會啼笑皆非的問道:“梁大哥,你對日本人的東西,就這么喜歡?” “不,我并不喜歡。”梁維揚的臉神秘莫測。 “但這卻是時代的潮流,我們的那些掐訣念咒,內家功夫,時至今日,派上用場的地方已經越來越少了。想要殺人,還得靠這個呀。”說著,他松了松五指間的手槍,做了個瞄準的姿勢。 “一個人,只有實力和權力不斷強大,才能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張師弟,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說完,梁維揚轉頭看了看張鶴生。 張鶴生愣了下神,隨即搖了搖頭:“不明白。” “那是你太天真了。”梁維揚說完,將槍對準了張鶴生的腦袋,嘴里念出一聲‘砰!’隨即大笑起來。 ‘抗日救亡祈福協會’目前共由正一教,全真教,茅山派,武當派,三清派等數十個門派組成,固定成員已經超過了兩百,而且個個都是好手。統率者為鮑理泉,是全真教內僅次于前任掌教王理年的高手,也是當今唯一一個,精通‘六字元嬰’,‘五鬼搬運’‘四象追魂’這三門奇術的人。 據說,這位鮑道長已將‘六字元嬰’修行到了第二個字,因為他已經死過一次了。在上個禮拜伏擊日本掃蕩小隊里,鮑理泉曾被一名日本士兵開槍擊中心臟,血流不止,但眨眼之間,他又站了起來,運起鐵掌,一掌將那名士兵的腦袋拍進了胸腔。任務完成后,鮑理泉傷口自動愈合,談笑風生,顯然就是借用了體內元嬰的生命。‘五鬼搬運’從沒見過鮑理泉用過,但想來他是梁維揚的師叔,對此術的駕馭程度,應該強于梁維揚。而‘四象追魂’則是一種陰毒的詛咒,施法者通過特殊的咒印,將附近的冤魂厲鬼聚集起來,利用幻覺攻擊目標,讓目標在臨死前看到一生中最害怕的東西,最終因為承受不了精神壓力,被活活嚇死。上過日本關東軍報紙的‘軍營連環死亡案’,就是鮑理泉的杰作,那日白天,兩名游擊隊隊員在村中被鬼子兵抓獲,押往軍營。聽到消息后的鮑理泉火速帶人前去救援,但可惜完了一步,等他們到時,發現兩名隊員已經被一群喪心病狂的日本軍官斬去四肢,割掉耳朵鼻子,挖掉眼睛,將失去四肢的身體用鹽腌制在了壇子里,放在軍營前展覽。看到這一幕,鮑理泉痛心疾首,當晚不顧折壽的危險,施展‘四象追魂’對那群軍官展開瘋狂報復。等第二天隨從久久不見軍官們出帳篷,揭開門簾去喊時,才發現他們的上司已經全部七竅流血,面目扭曲的死在了被子里,當時日本軍營還找來了法醫和偵探,限期破案,但最終還是找不到線索,不了了之。 除此之外,加上繳獲和清理戰場所得,‘抗日救亡祈福協會’共有五十多把三八大蓋,以及上千枚子彈。部分接受訓練的成員,已經在梁維揚的倡議下,成立了一個特殊小隊,在戰斗時隨行,占住制高點,用來開槍掩護其他隊員行動。 半年以前,‘祈福協會’拿重兵環衛的長谷川軍營沒招。 半年以后,當一個由十多位佐官組成的觀摩團來到這個軍營時,蟄伏已久的‘祈福協會’就絕定干一票大的了。 他們知道,過去多是小打小鬧,上不了臺面。但此次若是能將這批佐官盡數擊斃,絕對能讓關東軍的總司令rou痛一番。 因為張鶴生和梁維揚的出色表現,鮑理泉最終決定,將指揮權交給他們兩人。于是,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一支五十多人的小隊,神不知鬼不覺的奔向了長谷川軍營。 “張師弟,你視力不錯,上去看看,小鬼子軍營里的布置。”長谷川軍營附近的斜坡上,梁維揚小聲的說道。 “嗯!”張鶴生聞言點了點頭,拿起望遠鏡,將鏡片對準了黑夜中的那幾點燈光。望遠鏡是張作霖部隊贈送的,張鶴生感覺,那個其貌不揚的大軍閥,是一個很有民族氣節的人,對峙了那么多年,沒讓小鬼子吃到一點甜頭。而袁世凱那個混球,還沒經受住日本人幾次恐嚇,就屁顛屁顛的賣國求榮,簽訂二十一條了。 二十一條,是中國人心中永遠的傷。想到這他就嘆了口氣。 視野里,長谷川軍營出奇的安靜,除了哨塔上安置的那幾盞長明燈之外,幾乎連一個守夜的士兵都沒有,這讓張鶴生在朦朧中產生了一絲疑惑。 按理說,對于一個重兵防守的軍營,下午還來了觀摩團,不應該如此松懈才對。 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他從巖石上跳了下來,將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如實告訴了梁維揚。 聽了張鶴生的話,梁維揚眉頭一皺,眼神中閃現出一絲陰霾。 “張師弟,你確定你沒看錯?” “沒看錯。”張鶴生肯定的說道。 “那就怪了。”梁維揚摸了摸下巴的山羊胡:“難道日本人料到我們會偷襲,故布疑陣不成?” “還是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根本不會有人敢觸碰長谷川軍營,這只兇猛的老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深夜里的長谷川軍營毫無動靜,看模樣,像是軍營里的所有士兵,真的耐不住白天的疲憊,全部陷入了深睡。 時間是最難熬了,片刻,潛伏在斜坡上的眾人,就面面相窺,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其中還有人對著梁維揚指指點點,不懷好意。像是在竊笑他的畏戰。 這一切,梁維揚都看在眼里,議論自己的人他也認識,那是武當派的一個年輕人,自以為是,早就對‘南張北梁’在敵占區闖下的名頭眼紅了。 此刻,他忽然想起了幼年時,自己師傅下棋時說的那句意味深長的話:“成功,是要付出代價的……” 是呀,成功是要付出代價的。既然你非要做我的攔路石,那我就成全你一次,借著日本人的手除掉你這個眼中釘rou中刺。念頭至此,梁維揚冷冷的笑出聲來。 “梁大哥,你怎么了?”忽然聽到梁維揚發笑,而且笑中透著無窮的恨意,張鶴生頓覺毛骨悚然。 “沒事。”梁維揚瞇了瞇眼:“我在考慮從哪個方位進攻長谷川軍營,畢竟是一個擁有戰略工事,無數精銳士兵的地方,馬虎不得。” 他這句話說的聲音很大,像是故意說給有心人聽得。 果然,梁維揚這句話還沒說完,那名武當派的年輕人便走了過來,冷嘲熱諷的說道:“梁師兄,恐怕等你有了計較,太陽都升起來了吧?呵呵,聞名不如一見,現在,我真不知道是叫你梁師兄,還是叫你梁狗熊?” 說完之后,年輕人的同伴俱個笑了起來。 “難道周師弟,你有計劃了?”梁維揚淡淡的開了口。 “有。”年輕人想也不想的就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