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潛藏在他們體內的那股獸血,今天終于被激發出來了,一點一點的,將他們內心完全的占據。原本他們喜歡安靜的性格,被徹底的改變,他們愛上了殺戮,愛上了鮮血從人的身體里面噴薄而出時候的場景。喜歡鮮血的溫暖撫摸自己的皮膚,喜歡看著敵人在自己的砍刀下痛苦呻吟,直至哀傷痛苦而死。 也只有那個時候,他們才能真正感覺到生命的意義。 可是,這個時候,在他們還沒有徹底厭倦這種戰爭殺伐的時候,心目中的神卻忽然丟給了他們一把刀,然后告訴他們,你去去死吧。 他們不想猶豫,因為他的話,就是圣旨,就是他們的一切,就是他們這輩子必須遵循的鐵條定律。 無奈,他們現在,也只能這么做了。 一個叫楊明的手下戰將,從來都沒有感覺到如此的悲痛。他慢慢的蹲下身子,然后握著那只匕首,冷冷的笑著,似乎在想象著這只冰冷的匕首,刺入熱血沸騰的心臟之后,究竟是什么感覺。 他不知王是怎么了。以前他一直把他們當成是親人來對待的。為何今天,卻要把他們給斬殺……他似乎沒有犯錯啊。 他握緊了匕首,然后輕輕的往自己的心臟推。他感覺到了冰冷的刀尖接觸皮膚時候,傳入腦海中的那一陣陣的郁悶疼痛。 啊? 可是,就在匕首接觸自己肌膚的瞬間,他分明看到那個被他們尊為神的男人,眼睛中卻忽然閃現出了一絲藍色的熒光。 那熒光,竟然是那么的熟悉。他好像曾經在什么地方見到過。可是卻怎么也想不出來。 就是這一束藍色熒光,讓他的動作遲緩了一下。再然后,一個陌生的名字,闖入了他的腦海。 楊開! 楊開?楊開!楊開?楊開! 這個名字好像是一只只螢火蟲,不斷的在眼前是閃亮,似乎是在警戒著他一些什么。 “怎么了?這究竟是怎么樣?”盡管楊開努力的掙扎著身子,想弄明白這螢火蟲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無論他如何的努力,也根本無法驅逐幾只螢火蟲。 他傻傻的站在原地,然后用一種近乎殘酷的眼神,盯著楊開這兩個名字。 匕首! 又是一個陌生,可是卻又熟悉的詞語。 匕首! 匕首! 匕首?匕首是什么?我怎么從來沒見過這么短的武器? 這叫匕首嗎?我什么時候知道的? 卡賓槍? 卡賓槍!他的大腦,不斷的盤旋圍繞著這個詞語。 “快點動手。”王怒了,非常的生氣。他背對著他們,可是楊開,卻明明能看到他眼神中的藍色熒光。 他不是王,王的眼神中,只有對我們的慈愛,和對敵人的兇殘。這不是王。他是在冒充王。 我知道,他在欺騙我們。 士兵猛然沖上去,然后趁著他沒有轉身,奮力的將匕首捅入了王的胸口里面。 嗡。 幾乎是在匕首刺入王腦袋的瞬間,周圍的一切在迅速的變化,而他的大腦也在瞬間,轉換了思想。 他忘記了士兵的身份,現在,他叫楊開。 緊緊攥在他手中的匕首,已經刺入了那個瘦削的木乃伊的腦袋上。他眼睛中的藍色熒光,在慢慢的暗淡,退縮,直到最后,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回頭看了看九筒獨眼龍等人,卻發現,他們每個人都將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甚至于,劉雨薇和華伯濤教授的脖子上,已經流出了一行行的鮮血。 他沖他們燦爛的微笑,他們也沖他微笑。 勝利了,結束了。 終于,他們戰勝了耶律宗真。 九筒第一個反應過來,丟掉手中的匕首,然后瘋狂的跑上來,抱住楊開的身體,便大聲的叫嚷:“哈哈,哈,指戰員,剛才差點沒被這該死的老東西給糊弄了。” 趙勇德也哈哈狂笑著上來湊熱鬧:“這木乃伊可真夠邪門的,剛才我竟然真的把我當成追隨他的士兵了。” “沒想到,幻術早在一千年前,便已經在契丹族如此的流行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講著,興奮的分享著勝利的喜悅。 耶律宗真的身體,在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慢慢的躺倒在地上,然后身體四分五裂,然后再次分裂,全身的細胞都在慢慢的分裂開來。沒多長時間,他們便徹底的裂成了一片一片的,最后化成了骨灰,飄蕩在不大的大廳內。 咔嚓! 一聲尖銳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眾人急忙仰頭看了一眼,卻發現,長明燈在逐漸的熄滅,而頭頂上的半圓形建筑,也從最中間裂開了一條裂縫,馬上就要倒塌了。 看到這幅場景,眾人內心深處,都已經被nongnong的恨意所充斥,所籠罩! “該死的耶律宗真,這是要把我們埋在地下墓葬里面啊。”張鶴生咒罵了一句。 “不用著急,跟我來。”陳天頂仰頭看了一眼大裂縫,帶著他們走到了佛像跟前。 碩大的佛像,給人一種強烈的威壓感。可是他們才懶得理會什么佛像不佛像呢。 在巨大的佛像屁股下面的地面,陳天頂用手中的陰陽鉞將地面的瓷磚給一層層的掀翻開了,然后,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個洞xue。 洞xue看起來并沒有那么老舊,似乎是剛剛挖開沒多久。 “快點下去!”楊開一邊指著洞xue,一邊開口講道。 在陳天頂的指揮下,眾人迅速的爬進了洞xue,然后順著那個黑乎乎的洞xue,往下面爬行。 在眾人剛剛進入洞xue的瞬間,一大塊的石頭,從建筑的頂端落下來,然后將佛像給砸了個七零八落。他們在洞xue里面,依舊感覺到了巨大的震動。 “快點離開這里。”陳天頂在隊伍最后面,急促的催促著他們。 楊開走在最前面,替他們開路。 他發現,這里是一個只容許一個人爬著才能勉強通過的洞xue,空氣稀薄。在這里面呆了沒多長時間,他就感覺到強烈的窒息感。而頭頂,依舊持續不斷的傳來轟隆隆石頭爆破的聲音。 聽著轟隆隆石頭的聲音,眾人都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懼意。 “要是沒有這條盜洞,恐怕我們都已經變成rou餅了。”趙勇德一邊說著,一邊加快速度爬行。 “少廢話。”跟在后面的陳天頂,催促了一句。 隊伍在緩慢中前行。 前行了沒多久,楊開忽然注意到前方的空間越來越寬敞了,這個時候,基本上可以直立起腰身前行了。 有了寬敞的空間,他們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大家小心。”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楊開,卻忽然伸出手,攔住了眾人。他聽到了一點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是從腳下傳出來的。 手中的手電筒照了照地面。 一只黑色的,類似于土鱉子的蟲子,緩慢的在地面爬行,剛才窸窸窣窣的聲音,正是從這只土鱉子發出的。 “一只土鱉子而已,不用擔心。”楊開并未在意,而是將手電的光芒重新對準前方,準備前行。 “慢著!”忽然,陳天頂的聲音再次傳來,眾人的腳步也隨著他的聲音,而硬生生止住了。 “土鱉子?這么深的地下,怎么可能會有土鱉子?”陳天頂一邊小聲的說著,一邊從人群的一側繞過去。 當他看到那只在光亮照耀下,趴在地上裝死的黑色蟲子的時候,立刻驚嘆了一句:“是尸蟲!” “尸蟲!”華伯濤驚嘆了一句。 “尸蟲?尸蟲是什么玩意兒?”眾人都被這個奇怪的詞語給蒙在鼓里,一頭霧水。 “尸蟲,又叫錘甲蟲,屬于昆蟲中最大的一個目——鞘翅目,埋葬蟲科。該科昆蟲全世界大約有175種。絕大部分埋葬蟲食動物死亡和腐爛的尸體,把它們轉化成在生態系統中更容易進行循環的物質,像是自然界里的清道夫,起著凈化自然環境的作用。它們有些住在像蜜蜂的蜂房巢xue里;有些,特別是一些種類則住在洞xue里,食蝙蝠的糞便!不過,在這么深的洞xue,應該不會有蝙蝠的存在,我想,可能會存在尸體。” 華伯濤教授的聲音有些顫抖,不過為了保持自己的教授身份,他依舊是強忍著聲音中的震撼,用手扶著自己的下巴,裝作深沉思考的模樣。 “這里有尸體?”楊開疑惑了一句,目光迥然的望向前方。 果然,前方沒幾米出,竟然又出現了一只全身漆黑的昆蟲,和他所看到的那一只一模一樣。 尸蟲,竟然又是尸蟲。 “陳老板,您有何見解?” 這是楊開的經典臺詞,他都覺的用的膩歪了。 這在以前,教導隊的大事小情,他一個人都能搞定,畢竟作戰是他的專長。 可是,一到了這種和死人打交道的地兒,他就顯得有些文盲了,不得不虛心請教專家。三百六十行,術業有專攻嘛。 也沒什么丟人的。 “這里,肯定有尸體。”陳天頂眉頭緊皺,一字一字的講道,所講的每一個字,都是他經過精心思考過的。 “有尸體?”楊開重復了一句,心想你這不是廢話嘛,現在他們早就已經確定此地有尸體了:“您覺得,可能是什么人的尸體?” “可能是盜墓賊的!”陳天頂看了一眼地面上那只尸蟲講道:“畢竟尸蟲數量不是很多,證明尸體也不是很多。” 聽陳天頂這么一說,他們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只要這些尸體不是耶律宗真的那些試驗品,不是冬人夏草,他們就放心了。 他們已經被冬人夏草,給徹底的嚇到了。 楊開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下了。 “揚大哥,我還是覺得有些害怕。”劉雨薇的聲音有些發虛,顫抖。 她的體質,畢竟比不上他們這些大老爺們。經歷了這么多的折磨,而且剛才還用匕首刺破了脖子,流了一些血。雖說沒有生命危險。可是對于他們這些已經很多天沒有好好的吃過一頓飽飯的人來說,實在是太殘酷了些。 楊開轉過身,看著劉雨薇有些慘白的臉色,有些心疼的輕輕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道:“雨薇,不要害怕,有我們在。” 一邊說著,還一邊用力的握了握劉雨薇的柔嫩的手掌,給他鼓勁。 站在劉雨薇身后的,九筒,也用慘淡的聲音講道:“指戰員,我也有些虛弱。” 都這時候了,還不忘記苦中作樂,給眾人陰霾的心情撒上一點陽光,也只有九筒這個抗壓能力極強的流氓大兵才能做得出來。 楊開對他這個調味劑很滿意,沖他淡淡的笑了笑,然后親昵的在他臉上摸了兩下,算是扇巴掌了,微笑著講道:“這樣總行了吧。” “呵呵。” “哈哈!” 眾人都會意的舒心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