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
可是當眾人看到華伯濤手指的方向時候,一個個都硬生生的停下了腳步,然后閉上了眼睛,捂住口鼻,快速的倒退而去。 而楊開也戛然而止,身后那個人沒有及時停下來,因為慣性而撞在楊開的身上。 他感受著那松松軟軟凹凸有致的身體,也才想到是劉雨薇了,這么一個膽小的女孩看到如此恐怖的場景,肯定會被嚇到,于是連忙轉身,用自己寬大的肩膀擋住了她的視線,然后輕攬入懷:“別看!” 一邊說著一邊挪動身體,將她拉到了一邊,然后吩咐她盯著房間外面,要是巴圖魯回來了趕緊通知他們! 劉雨薇臉頰紅潤,心臟狂跳。她還沉浸在被楊開用蠻力攬入懷中時候的幸福感,就好像一個女孩被大哥哥疼愛般的幸福。 她是一名軍統特工,可前提是她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女人,如此近距離的和一個男人接觸,這還是她第一次,哪個女孩在第一次的時候,不感覺到幸福呢? 而楊開全然沒這樣的覺悟,在他看來,自己是組長,就有義務掩護手下的安全。剛才的行動完全就是隊長對隊員的關懷,他可沒有劉雨薇那么細膩的感受啊。 再說,現在時間也不允許他有那么細膩的感受,要是這會兒沉浸在愛河中,待會兒就得到黃泉路上戀愛了! 楊開深呼吸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說道:“有什么好怕的,這么多大老爺們還怕幾具尸體不成,都給我圍過來!” 他一邊說著一邊帶頭走過去,拿出戰場殺敵的勇氣,看著三具被泡在水缸中早就已經腐爛不堪的尸體! 在一排灰黑色的壇子的前三個壇子里面,分別裝著一具尸體。 他們是身經百戰的國軍精銳,見過的死人可以說比活人還多,不應該害怕尸體的。可是面前這幾具尸體實在是太恐怖了,他們都被泡在了壇子里面的某種液體物質里面,只有腦袋漂浮在水面上。此刻那些液體都被從尸體里面流出來的尸水給侵占,漂浮在上面一層,黃色的,很是惡心恐怖。一層層的蛆蟲在尸水中不斷的蠕動,攪動的水面被掀起一層層的漣漪。 他們的胳膊也漂浮在水面上,都已經浮腫了起來,不斷的有黑色的尸蟲在胳膊上鉆出來鉆進去,高度腐爛的胳膊上出現了一個個黑乎乎的小洞,翹起的皮膚好像是鱗片般,那些都是尸蟲的住所。 房屋內的臭味,百分之百是從這些壇子里面發出來的! 即便是楊開,現在也有種想吐的感覺了。 “這……嘔……這也太……變態了吧!”一直在門口觀察外面敵情的九筒,也不經意間看到了壇子里面的尸體模樣,干嘔了起來! 其余的幾個隊員也是捏著鼻子,將目光投向遠處,都不敢繼續看幾具尸體。恐怕以后幾天,他們可能都吃不下飯了吧。 “咦?這幾個人好熟悉!”就在眾人嫌惡的挪開目光的時候,楊開卻忽然看到了什么詭異的場景,緩緩的湊上去,仔細的觀察著那幾張臉。 “熟悉?”聽他這么說,華伯濤教授也詫異了一句。 沒錯,剛才在看到這幾具尸體面容的時候,他也是感覺到了熟悉。可是卻怎么想也想不起來,還認為是自己的錯覺呢。 可是這會兒楊開也覺得幾具尸體很熟悉,那說明那根本不是錯覺。 可是什么人,楊開認識,華伯濤也認識呢?除了教導隊的人,他們認識的人,有交集的可能性是零蛋! “難道,這三個人和教導隊的人長得有緣分?”華伯濤小聲的呢喃了一句,然后再仔細的觀察! 楊開也好像著了魔一樣,凝眉枯思。他總覺得這三個人有印象,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三個人……三個人?三個熟悉的人……照片,對照片。” 第一四二章 不死傳說(17) 他幾乎是靈光一閃,便想起了在什么地方見過他們了。在巴圖魯的那幾張照片上的幾個人,不正是他們呢? 聽楊開說到照片兩個字,華伯濤教授也是猛拍腦門:“是啊,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這三個人,分明就是照片上的三個人嘛!” 他越看越像,越看越像,無論是從眼睛鼻子,甚至于眉毛,都和照片上的那幾個人一般無二。 因為之前他們和照片上的人只有一面之緣,所以只是覺得三個人面容有些熟悉,不可能一下子便聯想到照片上的三個人。再者這幾具尸體雖說高度腐爛,可是面容保存完好,眼白上翻,面容暫時沒有被蛆蟲吞噬,也是他們辨認出來的一部分原因。 “這些是什么?”得知了他們的身份,楊開和華伯濤兩個人也豁然開朗了,不過接下來的問題迎面而來,那便是壇子上面被密密麻麻的虬根類植物給爬滿,將壇子給包裹在其中,一直蔓延到了壇子里面的尸水里面。 郁郁蔥蔥的葉子遮蔽了壇子不少的面積,紅色的葉子好像晚春時候楓樹的葉子,足有手掌大小。看上去很是詭異。 這讓楊開有一種錯覺,好像這些植物是從尸體身體里面長出來的一樣。 “扶著我!”陳天頂嚴肅的聲音再次打亂了眾人的思考,他的眉頭凝成了一個個的疙瘩,目光惶恐的盯著壇子所在的那面墻壁,死死地盯著,一刻都不愿挪開。 他這話是站在他旁邊的獨眼龍說的。 獨眼龍是一個把服從命令當成天職的軍人模范,對陳天頂這個暫代小隊長的命令那也是嚴肅執行,他伸出自己的胳膊,扶住了正往其余的空壇子上面爬的陳天頂! “陳老板,您這是……”楊開欲言又止的走上來。欲言是因為他好奇陳天頂的怪異動作,又止是因為他發現了陳天頂這么做的原因。 順著陳天頂目光望去的方向就會發現,他所盯著的墻壁上面密密麻麻的刻著類似于蝌蚪一樣的符號,整整齊齊的碼成一行一行的。單單從他們整齊排列的順序上,楊開也能肯定這絕對是少數民族的文字或者古文字,而絕對不僅僅是一些沒有任何意義的蝌蚪符號! “陳老板,這是什么?”他好奇的問道。 “契丹文!”他漫不經心的回答了一句,迫不及待的仔細的研讀著上面的經文,似乎是發現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看他如饑似渴的模樣,楊開制止了準備開口詢問的眾人,因為知覺告訴他,他肯定是發現了什么驚天的秘密,所以才會如此的入神! 華伯濤也是滿臉疑惑的看著墻壁上的契丹文,不斷的搖頭。看來他這個教授也不是無所不通的嘛,至少這些契丹文他看不懂。 趙勇德的妒忌心理終于有了一絲慰藉。 看了好半天,陳天頂才慌慌張張的從胸口里面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張破舊的羊皮卷。仔細的和上面的文字對比起來。 好半天,他才表情惶恐的低下頭來,聲音顫抖的說道:“快把我扶下去,我的腿軟了。” 眾人更為納悶兒了,到底是什么驚天秘密,竟然能讓陳天頂這個無法無天的盜墓賊,感覺到腿軟。 楊開慌忙湊了上去,把陳天頂從上面扶下來,一邊扶一邊開口問道:“陳老板,你發現了什么。” 陳天頂從上面下來之后,便將一直死死攥在手中的羊皮卷遞給了楊開,深呼吸一口氣后,聲音頹廢的講道:“上面的契丹文,和我七年前同十幾個同伴在墓葬中取出的羊皮卷的這一段驚人的相似。” “恩?”華伯濤教授緊皺眉頭,平時他對古文物也頗有涉獵,所以對于這些古怪的文字古董還是很有興趣的。 還有他說的,和上面的文字一模一樣,他的心里就有些懷疑了,慢慢的湊上去看。 仔細的看了一遍之后,這上面的字竟然和上面的文字真的一模一樣。 “這……是怎么回事兒?”華伯濤看著陳天頂問道:“這上面的文字怎么和幾百年前的羊皮卷上面記載的一樣?” 陳天頂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楊開也有些瞠目結舌了,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對比,發現這些字一個都沒差,簡直就是從羊皮卷上面復制到上面的一樣。 “咦?這幾個字我認識。”就在這時,華伯濤教授的語氣忽然變得驚詫起來了,指著開頭的那幾個小子講道:“我以前在一本古典上見到過這幾個字,因為這是一個著名君王的名字,我就記下來了。” “一個著名君王的名字?”楊開有些詫異的開口問道:“這個君王,是誰?” “契丹族第六位王族皇帝,耶律宗真!” “耶律宗真?”楊開和陳天頂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喊了一聲,然后面面相覷。 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耶律宗真并不是一個多么陌生的名字,再怎么說他們也是軍人出身,對于耶律宗真這個在軍事上頗有建樹的古代皇帝,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的。 只是他們沒想到,竟然能在古董上發現他的名字,真不知這是福還是禍。 這是一個即便在現在也是一個飽受爭議的契丹族首領皇帝,有人說他政治上趨于保守,國內矛盾逐漸尖銳,而有人則稱它在軍事上頗有建樹,他的許多兵法即便在現在也有許多可以被現代人吸取的經驗優點。 “耶律宗真,外國人?”趙勇德瞪大死魚般的眼睛看著面面相覷的楊開和陳天頂,插嘴問道。 “……” 楊開沒理會他,因為他覺得這樣的人應該生生死死都在戰場上,出來戰場,他就是一個睜眼瞎。 “是不是外國人?”趙勇德湊到了跟前,一臉好奇,而且看那堅毅的表情,嫣然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決心。 “你問這干啥!”陳天頂學著趙勇德的口氣,用一口地道的東北腔譏諷著問道,這樣一個歷史白丁,跟著來只能拉他們的后腿。 “俺部隊的參謀員也是喜歡一個外國人,整天整天的把他的雕塑掛在胸口,好像叫什么耶穌什么的,如果那耶律宗真是外國人的話,我想他肯定和耶穌有關系,再怎么說他們的姓也是一樣的嘛,都姓耶,你說這外國人的姓名可真奇怪,那么多字他們怎么記?”他嫣然一副有著自己獨立觀點的老教授的態度講道。 楊開沖趙勇豎起了大拇指,然后面無表情的轉身,和華伯濤教授并肩站在一塊,仔細的打量著三具尸體。 “華教授,你有什么發現?”楊開看華伯濤的眼睛瞪大,目光在尸體上挪來挪去,眉頭時而深鎖,時而舒張開,肯定是發現了什么。 “你說巴圖魯為什么要殺死他們?”華伯濤沉思良久,這才抬起頭,雙目中充滿了迷茫神色。 “可能是在利益上產生了沖突吧。”楊開沉吟好久,也只是想到了這個莫須有的可能性。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都是在切身利益上發生了沖突才產生命案的嘛。 “恩,你說的沒錯。”華伯濤贊同的點了點頭:“不過,你覺得巴圖魯和他們之間有這怎樣的利益沖突呢?為了錢?為了權?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從照片上就可判定這三個人都是一介平民,無權無錢,他怎么會把目標瞄向他們?這一點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華伯濤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后倒退了幾步,用手按了一下身后的一摞干柴,確認干柴能承擔得住自己的重量,這才緩緩坐下來。 第一四三章 不死傳說(18) 經過剛才一番折騰,他的體力消耗的很大,再加上這個簡陋的房屋內的天寒地凍,更讓他感覺行動不便,只好坐下來休息一番。 “是啊。”楊開也頗為感慨了一句:“他們之間到底有怎樣的利益沖突呢?那巴圖魯不會僅僅為了外面的那一畝三分地而產生殺死三個人的念頭吧。” 他喃喃自語道。 “對了,這些植物。”忽然,楊開眼前一亮,噌的一聲走到華伯濤跟前,然后指著那些伸入壇子里面的植物開口道:“華教授,我覺得我們應該從這些植物入手,或許從這古怪的植物上面能發現他們被殺害的原因。” “對啊,我怎么把這茬給忘了。”華伯濤教授拍了一下額頭,重新從干柴上站起來,目光迥然的盯著長著血紅色葉子的植物問道:“你說……我們該從哪入手呢?” 是啊,這些植物分明是從尸水壇子里面長出來的,而且看起來深不見底。郁郁蔥蔥的紅色根據葉將壇子給包裹的密密麻麻,想要找到根系談何容易。 想找到切入點,的確是很難,非常難。 “要俺說,給他吃一顆槍子兒,把這壇子給打碎不就得了。”趙勇德心不在焉的講了一句。他之所以心不在焉,是因為他看這三具尸體的時候,被他們的腐爛給惡心到了,只好分散注意力,不去看這些腐爛的尸體。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楊開命令大伙都讓開,站到一個高的地兒,免得被骯臟的尸水濺到身上。 眾人都知道楊開在做什么,都驚恐的往后退,然后找一個高點的地方站起來,什么板凳啦,干柴啦,等等能站人的地方都站滿了人。 要是這些尸水濺到身上,恐怕昨天晚上吃的飯全都得給吐出來。就沖昨天晚上陳天頂的那鍋兔子rou,也不能吐啊。 看到眾人都做好了準備,楊開也不客氣了,站在一堆干柴上,舉著手中的一塊大琉璃磚頭便砸了過去。 哐當一聲響,壇子徹底碎裂了,里面的尸水轟的一聲從破碎的壇子里面流出來。黃色的尸水好像一朵綻放的黃色菊花,很快的地面上便被他給染成了妖艷的黃色,煤油燈的燈光倒映在尸水中的亮光不斷隨著被怪異邪風吹起的漣漪舞動。 楊開之所以不選擇用槍的原因是,槍聲可能會招惹來巴圖魯,那樣對他們揭開此地的謎底,非常的不利。 隨著尸水流干凈,腐爛的尸體也緩緩的從里面掉落出來,當尸體哐當一聲躺倒在地上的時候,眾人皆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后被空氣中彌漫著的更為腥臭的味道給嗆到,集體的咳嗽起來。 而劉雨薇看到那具高度腐爛的尸體,更是尖叫一聲,小鳥依人般的主動抱住了,站在旁邊的楊開,躲在他的身后,不敢多看一眼。 九筒想下次遇到危險,我一定要先站在她旁邊,這樣就能被她吃到豆腐了。 能被這個香香嫩嫩的女孩吃豆腐,應該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吧。 等到尸體從壇子里面完全露出來的時候,楊開才嘗到了真正的恐怖滋味。 之前的腐尸和現在所看到的場景相比,能叫恐怖嗎? 那只能叫嚇唬小孩子的玩意兒。 張鶴生陳天頂楊開石頭九筒等人,倒是沒什么,畢竟都是軍人出身。 可是劉雨薇和華伯濤兩個人就不行了,一個是女孩,一個是從小便之乎者也,知識兩字代名詞的教授,兩人看到這幅場景,都是面如死灰,身體乏力,雙腿酸軟,幾乎就要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