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不愧是我機兄
云翳連著罵了一大堆,這才看見一個人被人攙扶著從車上走了下來。 這人一身黑衣,渾身像是沒有一點生氣,面色也十分蒼白,然而,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臉上還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繃帶,整個人看上去,竟然格外的……詭異驚悚! “這他·媽·誰啊?長得這么……這么……”云翳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攪,難受得想吐,但那個“丑”字到底是卡在了喉嚨里,沒有說出口。 傅塵機笑道:“這位就是宋湲宋小姐,醫藥協會宋會長的獨女。” 這滿臉纏著繃帶的女人,竟然是宋啟元的女兒,這可真是太驚悚了! 云翳再紈绔,也知道宋湲長什么樣,可眼前這個臉色蒼白狀若女鬼的女人,真的是宋湲? 這根本就是兩個人好嗎! 宋湲本人長得雖然不算是驚艷,但在燕城也是出名的名媛千金,云翳雖然跟她不熟,但在各種宴席酒會上也算是見過面的,怎么……怎么在這么短時間內,卻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不過,仔細一想,倒也不難理解,任誰在這么短時間內經歷這種喪夫和喪父的切膚之痛,也比宋湲好不到哪里去。 云翳深吸了幾口氣,一手用力抓住心口,“阿鶴,你叫個人,帶他們去里面,隨便找個小會議室待著……你先扶我去換一身衣服,再洗個臉。” 云鶴立即照辦,直到宋湲走遠,云翳這才松了一大口氣,他若有所思的盯著宋湲背影,很快,云鶴也扶著他走了。 …… 御針館,偏廳,小會議室。 這個小會議室是距離御針館前廳接診之處最遠的一個,是云翳的私人會議室,平常會議都不在這里開,只偶爾云翳會找幾個人在這私下開會,因此,這小會議室的裝修完全是按照云翳喜好來的,也就非常簡單粗暴的豪橫二字可以概括。 宋湲進了會議室之后,瑟縮拘謹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死死交纏在一起,手背幾乎被她掐成了一片白色。 她怕。 上一次被帶走,在水牢里的經歷和滋味,她這一輩子恐怕都忘不掉,如今她一看到地上爬動的螞蟻等,都怕得要命。 “宋小姐,等回見到我家少夫人,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希望你能分得清楚。”傅塵機隨意立在一旁,修長手指輕輕點了點面前的椅子。 宋湲惶恐的點了點頭,聲音都有點抖,“是,是,我知道的。” 傅塵機非常紳士的點了點頭,也沒打算再說什么,倒是云翳很快就換了一身干凈的鐵灰色西服,從頭到腳都重新拾掇了一遍,看上去又是那個容光煥發桀驁不行的云家大少爺。 “機兄,來來來,你先出來一下,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你說。”云翳一進門,就朝著傅塵機勾了勾手。 那一聲“機兄”一出口,傅塵機一臉被雷劈成灰燼的神情,死死盯著云翳,臉色徹底黑如鍋底。 也不怪他,他擔心了很多年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這一聲“機兄”,還真他·媽有人這么不要臉的喊得出口! 傅塵機面上神色走馬燈似的變換了幾個來回,最后幾乎是從嗓子眼里摳出來幾個字,“翳兄,你不叫這個名字,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一個機兄,一個翳兄,禮尚往來以牙還牙,呵呵! 云翳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機兄怎么了?機兄挺好的啊,聽著還挺可愛的啊!” 傅塵機:“……” 我可愛你大爺的! “哦,是嗎?翳兄。”傅塵機冷笑道。 云翳瞥了傅塵機一眼,實在想不出來這個稱呼哪里不對了,他分明就覺得這個稱呼很好,既可愛親昵又不失俏皮活潑,最重要的是,還如此獨特啊哈哈哈哈哈! 云翳撓了撓頭,“咳……那個,機兄啊,我其實就是想問一下,你知不知道那個誰……云耀,他現在在哪?” 云明禮拼著一死,保住了云耀這條血脈,之后云耀被驅逐出云氏,永遠不得再踏進云氏一步。 事實上,如果不是祖宗祖訓,云氏同族不能手足相殘,不能傷及性命,云蔚然絕對不會留著云耀的命,讓他活著離開云氏,因為云耀身上背著家族太多秘密,而云耀本人又心術不正,一旦云耀報復云氏,后果不堪設想。 傅塵機搖了搖頭,“自從云耀離開云氏之后就不知所蹤,翳兄問這個做什么?” 云翳沉默了兩秒,低低笑了一聲,“怎么說呢,他曾經在我身邊這么多年,扶持過我,也替我擋過許多風刀霜劍,人都是有心的,如果連我都不記得他,那這世上豈不是太多無情無義的人?” 這真是一筆算不清的糊涂賬。 傅塵機盯著云翳,良久,傅塵機道:“我會派人去查一下,如果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翳兄。” 云翳卻是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其實也只是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前塵往事能放下的話最好了,畢竟人不能一直活在回憶里,那樣不好,太累了,他是個很聰明的人,如果能走正道,就算沒有云家這個身份,未嘗不會出人頭地的。” 過慧易折,一個聰明得過了頭,便不會長久,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傅塵機;“但愿吧。” 云翳嘆了一口氣,“好了,我要說的也都說了,我出去看下煙煙和妹夫到了沒……” 他話說到這里,卻又是一頓,“對了,煙煙和妹夫為什么要見這位宋小姐,是想查清楚宋啟元和周士農的死,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嗎?” 傅塵機:“抱歉,這些事,我不能說。” 云翳挑了挑眉,一手勾住傅塵機的肩,賤兮兮的道:“不愧是我機兄,守口如瓶,進退有度,哈哈哈哈!” 傅塵機:“……” 他忽然好想撕爛這個賤人的嘴! “哥哥,你這又是在笑什么?你是不是又欺負傅先生了?”兩人身后,忽然傳來云煙頭疼不已的聲音。 云翳立即扭頭,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啊!我怎么可能欺負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