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你是在問我?
云煙早已經蹲下身,一支手按在了金萬邦額上那一點殷紅的血珠之處,那血珠擦干凈之后,露出一個極細小的孔,不仔細看,也根本注意不到那細小的孔。 云蔚然和云翳也是一臉擔憂,不及兩人開口,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上來的季宵寒,卻是一臉云淡風輕神色,“是厄毒。” 厄毒是一種極其罕見,也極其古老的毒物,厄毒毒性十分強悍,幾乎可以說是見毒即死,所以又稱閻羅絕,在一些古老的藥典之中有相關記載,但誰都沒見過真正的厄毒,更不知道中這種毒會有怎樣的反應。 前世,云煙擅長毒藥,幾乎親手配置出過所有毒藥,包括厄毒,但她并沒有在這個時空里,見到過真正的厄毒,因此,乍一聽季宵寒提到厄毒,云煙眸底微不可查的閃過一抹詫異之色,只是稍縱即逝。 “厄毒?那是什么?是我孤陋寡聞了?妹夫,厄毒到底是什么玩意兒?”云翳扶著云蔚然,冷不丁的問了一句在場眾人都想問,卻沒一個人拉下臉來好意思問出口的問題。 云翳醫術不精,這是人所周知的事實,因此,他不知道厄毒也并不意外,但現場其他人,包括云蔚然,都是醫藥界泰斗豐碑,卻也沒一個人聽說過厄毒,這就著實有些尷尬了。 “厄毒極其罕見,是從九中罕見毒物之中提煉出來,再淬煉成一種極其罕見的毒物……”云煙開口,她低垂著眉眼,手指一邊按在金萬邦額頭上,“燕城果然是能人異士輩出,竟還有人能煉制出這種毒物。” 云煙話音落下,手指用力在金萬邦額上一按,一枚極細極短小的銀針從那一點殷紅血珠的地方飛射而出,眾人只見一點銀光一閃而過,下一秒,一枚大約3厘米左右的銀針,便落在了云煙掌心。 “煙煙!當心!”顧行簡大喊了一聲,目訾皆裂,那雙藏在鏡片下的眼睛里,壓抑著的擔憂之色幾乎無處掩藏。 云煙盯著掌心里那枚銀針,若有所思的開口:“惡毒雖然毒性極強,但效用卻只有一次,用過了,便再也沒有毒性了。” 眾人聞言,緊繃的神經這才稍微松懈幾分。 “不過,能煉制出厄毒的,絕非等閑之輩,燕城之中,確定沒有其他什么隱藏的高手?”云煙抬起眸子,這一次,卻是看向了宋啟元。 宋啟元嘆了一口氣,眸子里一片灰敗之色,他搖了搖頭,“說來慚愧,宋某雖然忝居醫藥協會會長一職,但確實沒有聽說過厄毒,也不知道燕城之內,到底還有哪些醫藥圣手,誒……” 今天這一天,宋啟元先是經歷周士農背叛,后又突發命案,弄到最后,他竟連殺死金萬邦的厄毒也是第一次聽說,有那么一瞬間,這位曾經風光無限的醫藥協會會長,心中竟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荒謬之感。 云煙仔細端詳了那枚銀針半晌,然后突然看向季宵寒,“你怎么看?” 季宵寒不是醫者,更不是醫藥協會的人,今天他來,純粹是因為云煙,但剛才如果不是他開口說出“厄毒”的名字,云煙也不會主動解釋厄毒的由來,畢竟這里沒人知曉厄毒,她現在需要低調,太過高調只會吸引來越多麻煩。 而她一貫不擅長解決麻煩。 但事已至此,她覺得有必要順勢試探一下季宵寒,看他到底知道多少,她,或者現場所有人,或許都低估了這位季氏集團的繼承人季宵寒先生。 季宵寒一雙清明的眸子落在云煙身上,“你是在問我?” 這話問得,不是廢話么? 云煙將那枚銀針在手里上下拋著玩,眾人看得心驚膽戰,她倒是一派從容,厄毒的確是極其罕見,毒性極強,但對她來說,也并不難解,否則,當初她就沒資格坐上云氏一族族長的位置。 云煙十分誠懇的點了點頭,“是,我是在問你。” 后面那一句“因為他們都不知道厄毒”,被云煙硬生生咽了回去,這句話太容易得罪人,何況現場的都是醫藥協會的元老,打臉也不要當著人家面打。 季宵寒:“如你所言,厄毒的確是十分罕見的毒物,我也只是曾在一本古書中見到過相關記載,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不過……” 云煙似乎是來了興致,“不過什么?” 季宵寒:“厄毒再罕見,也不可能憑空變化出來,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被射入金萬邦的身體。” “不錯!這厄毒一定是在場的人射入金萬邦體內的!”云翳一臉興奮,但卻是說了一句毫無用處的廢話。 銀針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那個節骨眼上出現,明擺著是要滅金萬邦的口,而且這么巧,沈嫣然和沈廷灃父子都在現場,可是,如果是沈家父女所為,那這事也未免太簡單了一點。 更何況,云煙事先已經暗中比對過了,除非發射銀針的人有特殊的能力能改變銀針飛行的軌跡,否則,銀針是不可能從沈廷灃或者沈嫣然那個方向來的。 因為,沈廷灃和沈嫣然所在的位置,恰好跟金萬邦被人暗算的位置相反。 “宋老,現場的監控視頻,能不能調出來給我們看一下?”云煙再一次看向宋啟元,開口問道。 宋啟元立即道:“當然可以,士……遠山,你去叫人,把現場監控視頻都調出來,拿給云煙小姐。” 宋啟元下意識的開口想叫的人是周士農,畢竟這么多年,他一直把周士農當成半個兒子看待,如今一朝翻臉,有些習慣一時半會兒還是改不過來。 榮遠山還沒開口,顧行簡先道:“宋會長,還是我去安排吧。” 宋啟元點了點頭,“也好,有勞。” 顧行簡客套了兩句,便神色匆匆的走了,榮遠山盯著顧行簡背影,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要說起來,還是云老看人的眼光獨到啊,慧眼識珠啊。” 慧眼識珠,說得就是顧行簡,同樣是一手帶起來的人,周士農已經廢了,而顧行簡卻仿若蒙塵的珍珠,開始散發出他本來的萬丈光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