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注意形象。”李夢穎伸出手去做了個要揉真穗的臉的手勢，“被人看見了你那個‘冷面女神’的形象就徹底毀干凈了。”

    不知道為什么，李軒對這個詞的腦補是一輛在學校門口出沒的帶篷流動三輪車——不過為了讓自己不至于真的被下死手再打一輪他明智地把這件事給無視了過去。

    “那又怎么樣？”

    “應該…不怎么樣吧…”李夢穎裝模作樣地假裝考慮了三秒鐘不到就失去了繼續演戲的興趣，“反正美穗今天又沒留下來看比賽，至于其他人…”

    “嗯…我懂。”

    ……

    “那么…祝你好運咯。”李夢穎最后朝著西住真穗揮了揮手然后跳上回收車，站在她身后的，是現在還在那里捂著肚子準備著一會兒賣慘的李軒。

    “有些時候…真羨慕你啊…”真穗的手放下的時候，一個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從她的兩瓣唇中飄出。

    “隊長…你說什么？”剛剛趕到現場并且還有點懊悔錯過了某人被教訓的現場直播的艾麗卡問道。

    “不…沒什么。”

    在李夢穎這個閨蜜面前偶爾可以表現出一些與平時的自己不同的一面，但在這些孩子們面前…

    黑森峰的責任，從決定一個人扛起的那一天，就已經注定了不能放下…

    所以…短暫地放飛自我（大概）就到此結束吧。

    西住真穗再次揚起頭的時候，眼神中已經重新帶上了屬于“最年輕國際強化選手”的那份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

    “走吧，下午還要為決賽制定相關的強化訓練計劃呢。”

    “啊…是！”

    ……

    黑森峰一如既往地獲得了勝利，但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這場勝利一點都不讓人像以前一樣激動。

    比賽結束后十五分鐘，文科省在各大視頻網站上投放了賽后工作人員神社的實錄視頻——從中不難看出，這棟建筑并沒有真的遭到什么破壞，所謂的濃煙也只是在汽油桶里點燃一些引火物造成的假象…而已…

    但是…

    “廢物！”

    一只茶杯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然而很不幸的是，這樣似乎并沒能讓它的主人消氣。

    “你說他們不堪一擊，可是他們差點把黑森峰都拼掉，你說他們連報名的水準都沒有，可他們一路踩著老牌強校差點就進了決賽，你說你會用一切辦法讓他們出局，結果呢？你的辦法就是讓他們把靈犀簿給燒了一開心然后自己放水退賽嗎！”

    伴隨著啪——的一聲，茶杯蓋也和它的搭檔贏來了相同的命運。

    “對…對不起…”

    辻廉太的內心中一萬只神獸奔騰著——你說的這些事情要是沒你們上邊的拍板同意我一小局長自己干得出來嗎？

    如果不是面前的是惹不起的頂頭上司，他說不定真的會把這句話吼出來，最近的學園艦精簡工作已經夠麻煩了，幾乎每一所學院艦都在各種擺著“我們還能茍”活著“我為霓虹立過功，我為聯盟流過血”的借口各種不配合工作。

    如果不是因為和天朝的溝通還弄來了一些戰車道發展資源（李軒給大洗要來的東西挑剩下的次品被簡單改退后當做出口賣給了霓虹），估計自己現在早就被一擼到底去樓底下給領導跑腿買盒飯了。

    領導永遠是對的——如果事情按著他的意愿發展，那就一定是領導有方，如果沒有，那就一定是下屬執行不力。

    很顯然，辻廉太現在恰巧就處在這么一個很適合“執行不力”的狀態。

    “得想辦法趕快做出點成績來才行…”

    ……

    “對了，還有件事兒得先跟你們通好氣——都給我記住，我找楚淵來就是為了頂個鍋，但是我也沒料到他們自作主張把這口鍋弄得那么大”

    回大洗的快船上，李軒這樣和白袍衛的家伙們囑咐著。

    “這個倒是好說，反正黑楚淵嘛，大家伙誰還沒看過幾篇小報報道。”馬嘉鴻接過了話茬，“這個肯定不是問題，但是你確定這么簡單的理由他們會看不懂？”

    “當然能看懂，他們肯定恨不得把咱們的每一個都碎尸萬段，不過考慮到后果又做不出來。”李軒瞇著眼睛，“我都能想得到那些可愛的表情。”

    “哼…玩政治的嘛，那幫家伙只要能討到好處，什么都舍得更別提是一不能吃二不能穿的老祖宗了。”

    “對啊，現在他們十有八九還在那里考慮著該怎么幫咱們把這事兒掩過去呢。”

    一伙人在那里七嘴八舌地叫著。

    ……

    從各種意義上來講，這件事都將這樣過去。

    每一個當事人都有著自己的理由，這些理由會在若干利益交換后讓她們將事實引導向同一個虛假的掩飾。

    這可能會導致一些關系上的惡化，但是…

    一部分開一會有一個完整的解決方案——關于這一部分，在韓檬和楊龍兩個人再加上若干在圈子里摸爬滾打了一輩子的各種主任各種領導的經驗支持下已經初具雛形了。

    而另一部分…

    有些人，本來就注定不可能成為朋友。

    也有些人，本來就不需要和他們保持什么關系。

    因為，你不可能永遠都具有…他們想要的…

    而一旦滿足不了它…

    那么它就不再是你的“朋友”了。

    ……

    不過…

    那些明明不屬于后者卻又偏偏會對這件事情起反應的人該怎么對待呢？

    李軒忽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回答起來很困難的問題——對他而言困難程度不亞于莎士比亞最經典的“tobe，ornottobethatistheestion”的問題。

    生存還是死亡（這句話的翻譯之一）的問題哈姆雷特考慮了很久，但是面前的這個問題李軒沒花幾秒鐘就找到了答案。

    至少…他是這么以為的…

    但是現在…站在門口陽臺上的他意識到一件事。

    有些事情不會按照他的想法運行。

    而且…

    他也不敢用自己習慣的方法去“解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