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樂蓉冷眼看他:“我最后問你一遍,到底放不放手?” 孟小冬咬了咬嘴唇:“不。” 樂蓉點頭:“很好,我這就讓你看清你和他的差距。” 她想讓孟小冬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如果孟小冬去找齊鈞問話,她可以借此觀察齊鈞的決定,看看他到底有沒有拉孟小冬入門的意思,若是沒有,她和齊鈞很快就要去學院,這段時間她完全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若是有,那她就得好好想想該怎么做了,不過她還是覺得他們的希望不大,孟小冬資質很差,就算進入學院,他們今后要走的路也是天差地別。 孟小冬經過上次的事,完全不想和樂蓉有過多的接觸,扭頭就走。 樂蓉冷笑一聲,快速設下結界,想看看這個人撞在上面,發現不能離開的驚恐反應,但她等了等,卻見孟小冬輕松走了出去,頓時倒抽一口氣。 孟凌原本對孟小冬的逃避感到失望,誰知還沒走出兩步就被人一把抓住胳膊,用力扯過去,接著瞬間對上樂蓉不可置信的眼神。 他的心里咯噔一聲,難道她剛才下了禁制? 孟小冬有些怕她,顫聲問:“……干什么?” 樂蓉緊緊盯著他,依然沒從震驚中恢復,輕聲喃喃:“……原來是這樣。” 她用神識把他從頭到腳掃一遍,卻沒發現任何問題,想了想,拉著他向沒人的地方走,接著招出法器,掐起隱身訣,快速離開。 孟小冬驟然騰空,簡直傻了,臉色發白:“你……你……” 孟凌不清楚她要干什么,但直覺沒好事,急忙用力攻擊屏障,想要搶奪身體。 孟小冬的意識快速模糊,在完全暈過去前被丟到了地上,這里是一處工地,此刻已是深夜,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樂蓉居高臨下看著他:“把衣服脫了。” 孟凌:“……” 孟小冬愣了愣:“……啊?” 14 14、挑明 工地四周立著圍欄,這里是大廈的一樓,樂蓉快速布下結界,防止外面的人聽見動靜,她盯著孟小冬,內心無比驚駭,她不信一個普通人會有這種能耐,所以應該是法器的關系,不過她用神識掃過,沒有絲毫發現,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在他身上。 她沒想到世上竟有這樣厲害的法器,也終于明白齊鈞接近他的原因,不過齊鈞的辦法比較溫柔,她可就沒那么好的耐心了。 孟小冬從地上爬起,顧不得抖落沾上的水泥,后退幾步警惕的看著她,只覺這人的眸子極其明亮,還帶著某種莫名的炙熱,讓他非常害怕:“你……你要干什么?” 樂蓉不答,揚了揚手,一把泛著幽幽藍光的月牙刀霎那間抵在他的脖子上,冷冽的氣息甚至能割傷皮膚。 孟小冬的臉色瞬間變為慘白,看著浮在半空中的刀,接著恍然想起自己是怎么到的這里,眼眼驚駭,像看怪物般望著她:“你……” “別廢話,”樂蓉冷聲打斷,“是你自己脫,還是我動手把你的衣服全劃開?” 孟小冬嚇得再次后退,卻發現那把刀緊緊跟著他,便伸手搭上外衣,控制不住的發抖,甚至帶了哭音:“我……我脫……你別殺我……” 樂蓉揚手,把刀收回一點,依然懸在空中,吩咐:“快點,我不要你的命。” 孟凌從剛才開始就一直試圖突破,但也許因為樂蓉是熟人,孟小冬雖然怕到極點,卻沒崩潰,而是精神高度緊張集中,他愣是沒辦法突圍。 你就不能配合一點暈過去嗎?死撐什么?他在心里腹誹,繼續尋找機會。 孟小冬渾身都在顫,哆哆嗦嗦脫衣服。 樂蓉眨也不眨的盯著他,眼神越發炙熱,她非常清楚擁有這件法器后將意味著什么,甚至連齊鈞都會改變態度圍著她轉,而她的道侶卻不一定非齊鈞不可,她將會有更好的選擇。 孟小冬已經脫下外套,邊脫毛衣,邊注意她的一舉一動,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獸。 樂蓉挑起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你想不想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聽過修真嗎?” 孟小冬震驚:“……修真?” 樂蓉應了聲,召回月牙刀,輕輕一躍踩在上面,神情冷傲,居高臨下望過來:“我是修士,齊鈞也是。” 孟小冬霎那間變色:“他……他也是?” “嗯,他必然不會告訴你,”樂蓉嘲諷的說,“因為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去修真學院了,其實他本來可以不用再去學校,但為了接近你,他不得不來,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孟小冬猛搖頭,逃避的往后退:“……不想知道,我不信你。” 樂蓉重新落到地上,把月牙刀招呼過去:“別停,繼續脫。” 她看著他,眸中嘲諷更勝,“實話告訴你吧,你身上有一件對我們很有用的東西,所以齊鈞才會接近你,你也不想想看,為什么你們才剛剛認識他就開始追你,你真以為他喜歡上你了?你這樣懦弱的凡人有什么值得喜歡的?” 她不怕告訴孟小冬真相,也不怕他去找齊鈞對峙,當她今晚這么做完后,齊鈞肯定能猜到法器在她手里,不過等他發現時她已經把法器藏好了,他們兩家是世交,加上這么多年的交情,齊鈞就算生氣也不會把她怎么樣,相反說不定還會討好她。 她不準備殺孟小冬,一是就算滅了口,齊鈞也會猜到真相,二是她不想,她要留著孟小冬的命,讓他清楚地認識到他們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他究竟有多么不自量力,他心心念念的愛情究竟有多么可笑。 “這不是真的……”孟小冬喃喃,想起上次的談話,堅持說,“他讓我相信他,我不信你,這不是真的。” “那你去問他,這次我可沒說謊,”樂蓉冷笑,“我了解齊鈞,雖然刻意接近你,但他的底線不會變,你可以仔細想想,他只是表面上和你親近,這半年對你說過‘我愛你’、‘我喜歡你’之類的話嗎?吻過你嗎?沒有對吧?因為他看不起你。” 孟小冬終于崩潰了,幾乎站立不住:“你胡說!” 孟凌敏銳的察覺屏障變弱,快速沖擊。 “我之前確實吃不準他對你的心思,不過現在知道了,也就能肯定了,”樂蓉笑得很開心,“看你的反應,我一定是猜對了,他就是看不起你。” “不,你胡說……”孟小冬的意識漸漸變得模糊,心中悲痛至極,淚眼不禁奪眶而出,他已經脫的只剩下襯衣,此刻剛剛解開第二課扣子,露出白皙的胸膛。 樂蓉眼尖的看到少許花紋,以為是法器,頓時一喜,不想再等了,猛然把月牙刀揮出,想將襯衣劃開。 孟小冬只覺一股冷冽鋒利的氣息直逼而來,以為會被殺死,再也支撐不住,眼前登時一黑,沒了意識。 他突然暈倒,月牙刀便落空了,樂蓉迫不及待的上前,動手把第三顆扣子解開,接著立刻看清上面的東西,神色頓變,向后退去,一下跌坐在地上:“段……段家……” 孟凌睜開眼,緩緩坐了起來,眨也不眨的盯著她。 樂蓉沒了往日的高傲,目光驚懼,根本沒注意他的眼神與往日大不相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她狼狽的起身,不可置信:“你竟然是段家的……” 她說著看到下面幾行字,臉色又是一變,踩著月牙刀轉身便逃,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孟凌頓時沉默,段城那混蛋到底在他身上寫了什么? 他想了想,摸出手機給段城發短信,為了防止被孟小冬發現,通訊錄里沒有段城的號,這是他背下來的,他只發了兩個字,頗有些意味深長:很好。 他慢慢起身,仔細弄干凈身上的土,穿好衣服摸索的邁出工地,這里竟離學校不遠,他思考一下,不太想回去,便在附近找了家網吧,想知道帖子火到什么程度。 他快速打開網頁,發現只有一個很火,正是有私信的那個,他看一眼右上角,發現多了無數的私信,便點開看看,這些大都是想要交易,上次那個人也一直在發,每天早中晚三封,相當執著。 他沉默一下,回復:在? 那頭的反應相當快:你終于又出現了,我等的快吐血了! 孟凌:哦。 那頭:你在哪看見的寒髓草,告訴我吧。 孟凌想起段城的話,知道靠靈藥提升修為的人早晚倒霉,又想起偽君子的臉,對這個陌生人的好感度便降了些,耐著脾氣:你要它干什么? 那頭:我爸一直想用它煉丹,我馬上要去學校,想在開學前幫他找到,我就要兩株,你真沒有? 原來是這樣……孟凌心里的那絲厭惡消失,詫異的問:開學?修真學院? 那頭:你怎么知道?你也要去? 孟凌:嗯。 那頭:真的太巧了!我叫鳳白,你呢? 孟凌心中一動,1班的內定人選很少,當初聽說的時候他好奇的問了問,段城便把那幾個人都告訴他了,鳳白恰好就在里面,他敲打鍵盤:孟凌。 鳳白:嗯,開學那天我去找你玩,話說你到底在哪看見的寒髓草? 孟凌微微瞇眼,他今天又被偽君子利用,怎么想都覺得太便宜他了,沉吟一陣:只要兩株是吧? 鳳白:嗯,你有? 孟凌:我可以試試,你等我幾天。 鳳白:好,多少錢?或者你要別的? 孟凌:先欠著,等我想好再說,放心,我的要求不會過分。 鳳白:好,謝了。 孟凌和他聊了幾句,退款離開,他思考一下,如果不想讓孟小冬發現自己的存在,他就得把衣服脫掉躺在工地里,這事萬萬不能干,不如隨便找地方待一晚,天亮的時候回學校,往住宿區的長椅一躺,這樣孟小冬也許會覺得是被樂蓉扔回來的。 他記得校門口附近有家麥當勞,便沿著馬路慢悠悠向那邊走,結果還沒走出兩步手機就響了,他看一眼,有些詫異:“喂?你不是在閉關嗎?” “我閉完了,”段城問,“你在哪兒?” “學校外面,馬路上。” 段城掛斷,開始找媳婦,他今天剛剛煉成法器出來就看到了短信,頓時狂奔到小院,捏著手機,滿臉興奮:“毅叔,我媳婦夸我很好,你說我要不要趁熱打鐵把他給辦了?” “……”毅叔說,“少爺,你才17歲,還沒成年。” 段城充耳不聞,余光一掃看見老爸了,急忙撲過去詢問。 段父痛心疾首:“這還用我教你嗎?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 “我懂了。” 段父拍肩:“去吧,拿下后我給你包紅包。” “好的!” 毅叔:“……”這到底是多么糟心的一家子? 段城樂顛顛的踩著法器飛了,結果跑到學校一看,媳婦竟然不在,這才打電話問問,他飛上高空,很快發現媳婦,立刻降到他面前。 孟凌盯著他看了一陣,想起答應鳳白的事,慢慢瞇眼:“段城。” 段城第一次見他的眸子里帶了笑意,雖然覺得周圍的溫度有點下降,但還是嗷嗷叫著義無反顧的沖上前:“在!” “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是什么,上床嗎?” 孟凌:“……” 15 15、掌控 孟凌睡得很沉,夢里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黑,地面不知用什么構成,極黑里泛著瀲滟的水光,卻不能映出倒影,甚至連腳步聲都發不出,空中偶爾有微風拂過,帶著極輕的抽噎,斷斷續續,讓人覺得莫名的悲涼和壓抑。 他雙手插著口袋,順著風的方向慢悠悠走過去,視野很開闊,前方明明什么都沒有,但走出十步后卻能看見不遠處蜷縮著一個人,他的目光一頓,緩步上前,淡漠的看著他。 “孟小冬,”孟凌慢條斯理的開口,“我們終于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