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之后，沈鈺就和從前一樣在粟清寒眼皮底下瞎混，總算挨到了春節前。春節對沈鈺來說才是真正的新舊年交替的時候，所以這段時間她顯得異常興奮。粟清寒告訴沈鈺凜冬要舉辦年會，要帶她一起去，她也沒過腦子般一口答應了。

    然而過了兩天，大約是在粟清寒要帶她去買衣服的時候，她的腦子才清醒點。

    “要不我還是不去你們的年會了吧……你說我一個都快要跟家庭婦女一樣的人了，去那樣的場合我會緊張的，萬一丟你的臉就不好了?！鄙蜮曎r著笑臉向粟清寒求饒。

    “之前有說過吧，現在的所有行動都要聽我的?！彼谇搴砬閲烂C起來，但下一秒瞧著沈鈺在自己面前做鬼臉的樣子，又差點繃不住了，“況且我征求過你的意見，是你自己答應的，那可就沒有商量的余地了。”

    沈鈺拿他沒辦法，只好為自己一時頭腦發熱付出代價。

    到了年會當天，粟清寒領著沈鈺一起去了現場。粟清寒還是習慣一套深色西裝，配上一副標準的不茍言笑的面孔。沈鈺則是穿上了前幾天粟清寒幫她挑的深藍色禮裙，又破天荒地讓管黎幫她畫了點淡妝，在今天會場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光彩照人。

    粟清寒從管黎把沈鈺拉到自己面前開始，似乎就一直嘴角上揚。但等到沈鈺適應了這種人多嘈雜、令她緊張的環境時，再去看身邊這個冰疙瘩般的人，果然還是一副被雕琢得線條僵硬的臉。

    “你在看什么？”粟清寒感受到沈鈺一直盯著自己看，才側過臉問她話。似乎剛剛開始一直是在刻意不去看她一樣。

    “試著從路人視角看一看粟大董事長，探討一下為什么我認識的人為什么一看到你個個都發怵?！鄙蜮曇皇桥履樕系膴y被自己弄毀了，肯定會拉出一個夸張的笑容給他。

    粟清寒無語地瞥了她一眼，過了一會才補上一句：“你不怕？”

    “怕呀，但是天天在一個屋檐下，怕久了都麻木了。”沈鈺突然掰著手指像是在數著什么似的，“算了一下，從我剛剛見到你到現在，有十二個人一見到你就挺直了后背，有五個人想要鞠躬又沒敢做大幅度動作。剩下的人全都是前一刻談笑風生，下一秒表情凝固……”

    “我現在就希望你嘴巴能凝固。”粟清寒抬手扶了扶額，好像頭上有好幾團黑線同時在繞。

    然而，下一秒，沈鈺的嘴巴真的凝固了，連帶著整張臉上的表情都定格了。粟清寒沒聽見耳邊的動靜，便轉頭看了看她，繼而又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在他們斜前方不遠處立著的那個人。

    “哥！”那個人在他們開口前，先開了口。

    “沒想到你會來，”粟清寒雖是這么說，但臉上沒有漏出一絲驚訝的情緒。

    “我當然要來，這不是每年的規矩嗎？我是這個大家庭的一份子啊?！彼谇逍淖叩剿麄兠媲?，全程無視沈鈺的存在。

    沈鈺倒覺得輕松，也省了跟她打招呼還要多費口舌。

    “時間也差不多了，你趕緊進去坐著?！彼谇搴趺磿牪怀鏊囊馑?，卻也沒有接她的話。

    粟清心并沒有抬腿，而她站的位置恰好擋在了沈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