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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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陽氣呼呼的站起來,讓紀霆落座上首,她指著地上那只毛發凌亂的可憐哈巴狗:“王爺看看!小離趁著丫鬟不備把小白抱走,結果畫成了這副德行!也不知她用的什么東西,搓了半盒子的澡豆都洗不干凈!” 紀霆看向養女,按著小離的嬤嬤連忙松了手,小離喘了口氣,揉著肩膀老實答道:“是……加了黃酒的朱砂,畫符可保一月不褪。” 紀霆“哦?”了一聲,“朱砂加黃酒有此效?” 紀小離點點頭:“爹爹要試試嗎?我早上調制了一碗還沒用完!” 威嚴肅穆的鎮南王忍不住嘴角輕扯,搖了搖頭。 這府里也就紀小離敢這樣與紀霆說話。屋里的丫鬟們面面相覷,紀西紀北兩個更是輕笑出聲。艷陽公主氣的不行,眼看就要發怒,她的心腹齊嬤嬤這時上前一步,畢恭畢敬的向紀霆行了禮:“……一只哈巴兒,原也不值什么,這些年小離姑娘弄壞公主的東西也不差這一樣。前些年那株半人高的紅珊瑚還是先帝給公主的陪嫁,被姑娘摔的稀巴爛,公主暗暗傷神了多少日子,可沒計較姑娘一根頭發絲。” 齊嬤嬤是公主的陪嫁,當年宮中最精干的宮人,對付這些小場面簡直是殺雞用牛刀,幾句話說得極漂亮,“這次實在是眼看著累及王爺與全府上下,公主才動了氣,這才請了王爺王妃來。” 紀西與紀北在旁按捺已多時,紀北沖動,這時怒氣沖沖的嚷嚷:“一只狗而已,嬤嬤也能扯上這么多廢話!還連累全府上下了?小題大做!” 齊嬤嬤語氣誠懇又痛心疾首:“三少爺有所不知,要是只普通的狗,哪怕品種稀奇價值萬金,公主也不會如此興師動眾,耽誤王爺軍中大事、耽誤王妃娘娘休息。實在是……這只哈巴兒是端密太后娘娘賞賜給公主的,公主特意撥了個丫鬟照料它,就是生怕有個什么,被人拿了去當把柄,可現在……”可現在雪白的哈巴兒被紀小離畫的像只厲鬼,還要頂著這身紅毛一個月! 這話一出,連王妃這等不理事的都是一驚。 當今宮中有兩位太后,慈孝太后是皇帝生母,端密太后卻是先帝愛妻,當年寵冠六宮,先帝甚至許她插手朝政,將她出身的端密一族封為圣族,到如今朝中還有“端密使”一職,專供端密太后驅使。 這樣地位尊貴又手握實權的端密太后,即便是鎮南王與艷陽公主也得罪不起。更何況端密太后支持大皇子為儲,鎮南王府是皇帝死忠,端密太后屢屢拉攏不成,早有除之后快之意。 因此端密太后賜給鎮南王府的哈巴兒有半點閃失,往大了說就是對太后不敬,抄家問斬的確夠了。 紀北還想替小離辯解幾句,紀西卻打定主意不讓魯莽的弟弟再開口,不動聲色的將他扯到自己身后。 “嬤嬤說得有理。”紀西微笑著向齊嬤嬤點了點頭,轉而恭敬的對紀霆說道:“事已至此,還請父親早作應對才是。消息是否已經傳出府中?若是太后娘娘怪罪下來,大皇子與千密使那里可否疏通一二呢?大哥似乎與大皇子府中一名幕僚有私交,那千密使秦桑與暗夜谷淵源頗深,四弟應當與她說得上話……” 紀西的話將事情起因一筆帶過——既然你說事情有多嚴重多嚴重,那我們趕緊來處理后果吧!你不是說擔心全府安危么?趕緊為全府安危奮斗起來吧! 艷陽公主怎么能聽不出兒子的打算,頓時更加怒的冷笑連連,丹蔻靡艷的纖纖玉指重重的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一旁桌上,一陣瓷器碰撞的清脆響聲。 紀霆這時轉頭對滿面怒色的公主道:“好了,這些事我自會處理,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紀西也在旁一臉誠懇的說道:“我們紀家世代守衛大夜,忠心可鑒日月。爹爹是朝廷重臣,我們四兄弟一心效忠大夜,皇上與太后娘娘必定感知。” 巧言令色的臭小子!艷陽公主氣的簡直要吐血,站起來就要開罵,紀北機靈的竄上前去,一邊揉著他娘的背把她按坐下來,一邊虎著臉高聲叫:“小離!還不過來向我娘賠罪!” 小離垂頭喪氣的答應了一聲。 眼看又要大團圓結局了,齊嬤嬤一個眼色過去,方才捉著小離的那個嬤嬤悄悄的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 頓時小丫頭一蹦老高,嘴里叫著“疼!”,手從腰間摸了個不知道什么東西出來,一甩手就扔了出去。 彈丸大的東西擊中那嬤嬤的下巴,倒是沒傷著,只是那東西一撞擊便化成了一蓬煙霧,只聽“呲……”的一聲輕響,那嬤嬤一張老臉隱沒在煙霧之后……煙消霧散,那張臉竟然變成了藍色! 屋里的丫鬟婆子頓時尖叫起來:“妖術!她又使妖術了!” 一屋子的混亂狼藉,丫鬟婆子有意無意驚慌失措的滿屋亂竄,艷陽公主被忠心耿耿的齊嬤嬤護在身后,沖著紀霆直冷笑:“王爺,您瞧著稀奇么?我這可是三天兩頭就來這么一出,jiejie那里想必更多?不過jiejie疼愛女兒,我也只好學著jiejie知瞞不報。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 紀霆皺著眉沉默著,王妃羞愧垂淚,紀西恨鐵不成鋼的向紀北使了個眼色,紀北咬牙切齒的上前捉了養妹。 “快把解藥拿出來!” 紀小離也知道自己又闖禍了,乖乖的捧出一把黑不溜秋的丸子:“不知道是哪個了,三哥對著她臉挨個扔一遍吧……” 紀北氣的俊臉都歪了,恨恨的一把奪過,提溜起癱坐地上嚎哭的藍臉嬤嬤往后院去了。 紀霆見艷陽雙目噴火的架勢,嘆了口氣,說:“府外的干系我自會處理,你們無須擔心。但是小離……太不像話了,王妃將她帶回去,好好約束。” 他邊說邊往外走,養女可憐兮兮的目光追隨著他,令紀霆著實不忍,經過她身邊時頓了頓腳步,對她說:“上次就對你說過了,你再惹你公主娘娘生氣,爹爹就要罰你。” “……又要罰抄書嗎?”小離仰著臉看著他,擔憂的問。她時常闖禍,紀霆總是罰她抄書,東院的大書房幾千本書,幾乎每本……的開頭她都抄過。 紀霆搖搖頭,“這回不罰你抄書。” 紀小離大大的松了口氣。 “罰你閉門思過半個月。” 紀小離腳一軟,含淚凄慘的叫了聲:“爹爹!” 就聽她下定了多難的決心似地:“還是罰我抄書吧!” 紀霆嚴肅道:“沒得商量!這個半個月你都要待在你的院子里,你不聽話我還要罰你更重的!” 小離耷拉著腦袋挨回王妃娘娘身邊。艷陽公主的神情總算和緩了一些。 ** 作者有話要說: 和以前一樣的更新頻率,隔日晚八點,有事會提前請假。 對紀家感興趣的可以看一下《卿本佳人》,紀南和二皇子殿下的故事,已完結—— ☆、4第三章 ** 閉門思過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閉門,一個是思過。 沒有人會傻到去要求紀小離思過,所以她被罰了就是閉門——除了去王妃處請安,只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她的院子叫做嫏環軒,是個兩進兩出的幽靜院落,離王妃住的南華院不遠,每日除了請安時,王妃總還要過來個一兩次探望閉門的小丫頭。 起先兩天小丫頭也不高興來著,每天晨起都要長吁短嘆兩聲,不過也就嘆了兩天,第三天開始她就忘記了,一門心思的在院子里折騰。 小丫頭就喜歡玩,而且玩什么都高高興興的:哥哥們休沐時帶她去外頭,漫山遍野的挖奇奇怪怪的野花野草,蹲在水邊一個下午捕一種透明的小蝦;沒人帶她出去,待在王府里玩她也很高興,尋常女兒家放各種纖細美麗的風箏,她卻要扎一個幾倍大的,紀西特意給她弄來了軍用的龍骨,那風箏結實又飛的極高,幾個小廝拖著線軸都差點被扯上天去。 現在被關在她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她仍然玩的很歡,王妃過去時,她正帶著兩個小丫鬟趴在地上生火。 王妃見她玩的高興,沒有擾她。待火升起來了,她興高采烈的跑過來,王妃接過奶媽手里的濕帕子細細擦拭她臉上的灰。擦干凈那張瑩白細膩的小臉,王妃柔聲的問她:“剛才那是在做什么呢?看你蹭的這一臉的灰。” “紀西哥哥給我做了孔明燈,一會兒我們放燈玩兒!母親有什么心愿?寫在燈上放上天去,神仙會保佑母親心愿得償!”女孩子忙活的額頭冒了汗,雙頰紅粉粉的,像朵正要抽花骨朵的芍藥。王妃這幾日因為公主生氣的事情心中一直難安,此時望著小女孩花骨朵般健康紅潤的小臉,總算愁眉微展。 伸指點了點小丫頭的額頭,王妃溫柔的笑著說:“母親希望你乖乖的,平平安安、生活如意。” 此時還是暮春時節,這會兒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余暉金燦燦的壓著嫏環軒高高的院墻,斜斜的投了一塊在正堂的青石磚上,有種安寧如夢的味道。 小離在這安寧如夢里笑的心滿意足。王妃纖細干凈的手指撫過她汗氣微濕的鬢,輕聲說:“小離,母親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不要去公主娘娘院子里惹事。還有,紀西紀北都大了,不能再像小時候似得成天和他們瘋在一處。可你怎么就是不聽話呢?” 紀小離有些委屈的分辨:“我沒有去公主娘娘的院子,是小白它自己來找我的……”說著見王妃臉色一變,她不敢再刺激纖弱的養母,扁了扁嘴,不說話了。 王妃將她的小姑娘摟在懷里,輕聲嘆著氣說:“下個月你可就十五了……可怎么辦才好?” 夜國的女孩年滿十五就要辦簪發禮了,到時候會請一位主賓為女孩梳頭簪釵,行了簪發禮就意味著這個女孩是大姑娘了,可以嫁人了。 可是她的小離還這樣懵懂天真,三天兩頭惹的公主大發雷霆,外頭哪能一點都不知道呢?養在鎮南王府這樣顯赫的門第,卻至今一個上門說媒求親的都沒有。 王妃很發愁。 但小離一聽這話像是小狗聽到了rou骨頭落地的聲音,“蹭”的就從王妃懷里支起身,兩只眼睛亮亮的發著光:“我十五歲了?國師大人給的錦囊是不是可以打開了?” 王妃笑了,點了點她額頭:“這個你倒記得牢。” 小丫頭摟著王妃脖子高興的說:“我一直記著呢!那里頭一定有修仙的法子!” “修仙有什么好?母親只希望你少闖禍,平平安安到老。”王妃摟著她,拍著她的背,“你是女孩子,嫁一個對你好的人才是好歸宿。” “嗯……就像母親嫁給爹爹?” 拍著她背的手微微一頓,王妃語氣里帶著小離不熟悉的惆悵之意:“王爺……確實是有情有義之人……” ** 隔著半座鎮南王府,晚晴院里也正說起下個月的簪發禮。 艷陽不滿紀霆不痛不癢的處置,紀霆又忙于軍務連著幾日歇在書房,她更生氣。 齊嬤嬤勸她:“好在那丫頭眼看就要十五,遲早要嫁人的。南華院那位翻不出什么幺蛾子,王爺不過是看她孤弱,膝下除了紀南就是那個野丫頭,這才會維護那野丫頭幾分,您何必為此置氣呢?” 艷陽聽了直冷笑:“是呢!她孤弱良善,那野丫頭心思單純,這府里就我一人心思狠辣、機關算盡!” 齊嬤嬤從小奶大她,對她的心思最清楚不過,也不多說,只說:“若真是這樣,咱們大夜第一神將真是昏庸無能、識人不清了!” 這話以退為進,說得巧妙。大夜第一美麗的長公主殿下微微一怔,悄然紅了雙頰。 世人都道紀霆對王妃一往情深,可若真是那樣,她的三個兒子是哪里來的呢?若她真是心思狠辣機關算盡之人,那與她生育三子又默許托付中饋的男人,成什么了? 艷陽的心情一下子轉陰為晴。 齊嬤嬤看得分明,趁機勸:“別再為這丫頭與王爺起爭執了,趕緊想法子把她嫁出去,斷了少爺們的念想,好叫他們專心習武打仗,您掌著這府中與王爺的心……您順心如意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艷陽靠在軟枕堆里輕嘆了口氣,“說得容易啊,可也不知道jiejie是個什么意思?上回王爺提過紀南的婚事,我看她當時那神色,并不怎么愿意將小離嫁與紀南。” “那是自然,誰會要那么個小孤女當兒媳?”齊嬤嬤笑著說。 艷陽搖搖頭,“我倒覺得她是真心為那野丫頭籌謀,那丫頭雖然癡蠢,可女孩家一輩子就指著丈夫過,紀南畢竟……”差點說漏了嘴,艷陽連忙打住,扶了扶頭上的步搖,咬著唇不說話了。 齊嬤嬤是知道紀南身上那個驚天大秘密的,自然知道哪怕是對紀小離來說,紀南也非良嫁,想想那王妃多么疼愛自己唯一的骨rou,卻竟然沒有毫不猶豫的犧牲了養女,心腸真是正直良善的了。 “既然這樣,公主不如想個法子把她嫁到外頭去?” “誰會娶她?!”艷陽翻了個白眼。 “鎮南王府的養女,想娶的人可多得是,只不過都聽聞公主您素來不喜那丫頭,誰也不敢與您作對,這才半個求親的人家都沒有呀!” 艷陽被她說的“噗嗤”笑出來,倚在那兒想了想,半瞇著眼睛輕叩桌子,“給我遞牌子去!明日是母后吃齋的日子,我要進宮!” “您是要去求太后娘娘賜婚?” “賜什么婚啊,誰耐煩給她找婆家!本宮去求母后為她簪發,她身份貴重了,自然有人求上門,到時候慢慢挑就是了!”艷陽快活的說。 ** 嫏環軒的天黑下來,紀西紀北也到了,一只偌大的孔明燈放在院中地上,三個少年男女正說說笑笑的往上面提筆寫字作畫,絲毫不知此刻正有人決斷他們的命運。 紀北霸了兩面燈,畫了一副……寫實畫,他的槍法好,畫工卻懶得很,只勉強認得出來兩個人騎在馬背上,后頭跟著大大小小一串黑墨蛋蛋。小離認了半天,指著問他:“是馬兒一邊跑一邊拉屎嗎?” 沉浸在對未來生活美好向往里的紀北一下子黑了臉,扔了筆就去拽她頭上的嫩黃色絲帶。小離捂著腦袋逃,紀西把她護了在身后,瞪了紀北一眼,紀北怏怏的跑了,小離從他身后伸出頭來笑嘻嘻的問:“二哥,你寫了什么?” 紀西勾著嘴角看了她一眼,把她帶到他的那面燈壁前。 白色的棉紙上,風骨傲然的柳體情意宛然:“自去自來梁上燕、相親相近水中鷗。” 小離歪著頭盯著那兩句看,紀西就目光柔柔的看著她,直到她轉頭問:“二哥想變成鳥?” 一旁燃著的火堆光亮印在紀西英俊的臉龐上,一腔深情、對牛彈琴。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揉了揉小姑娘懵懂的臉,柔聲問她:“小笨蛋……你許了什么愿?” 小離興沖沖的拉他去看:一共六面燈壁,她涂滿了其中的三面。第一面上是她替王妃娘娘畫的,小丫頭手工好,畫畫也不賴,寥寥幾筆把自己圓圓的臉蛋畫的形神俱備,雖是黑墨也看得出來身上穿戴的是鳳冠霞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