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北國公主篇之二 只是當初已惘然
書迷正在閱讀:澀女日記 第一冊、鳳妃在上:帝君,求嬌寵!、傳奇永存、種田娶夫養(yǎng)包子、侯生的1998、白算計、我,奧特曼,妹子、穿成皇帝的反派meimei、王府有悍妃了、系統(tǒng)逼我當男神
下雪了。 北國的冬天來得總是特別早。我擁著雪白的狐裘,坐在清冷的亭中。 再過幾天,南國的皇子就要來迎娶我。 面前的石桌上放著一對精致的綠玉酒杯,清澄透亮的光彩就像東臨瑞的眼睛一樣讓人著迷。 那天酒宴結束后,我將他飲過酒的那只玉杯納入袖中藏了起來。連同我的這只,一同藏了起來。 沒有任何人知道。 每天晚上,我都會輕輕摩挲那只晶瑩的玉杯,他的嘴唇曾停在這里,輕輕仰頭,飲盡杯中酒。 手指順著杯口輕輕***,仿佛那里仍殘留著他嘴唇的氣息,嘴唇的溫度。 我用我指腹的皮膚慢慢地體會,慢慢地回味。 已經過去了三年,但他流光溢彩的瀲滟眼眸仍銘刻我心。 三年前的晚宴中他淺笑的樣子,每一次的回想仍讓我怦然心動,讓我沉迷不已。 晚宴結束后,我的貼身宮女過來悄聲告知我他將下榻的府第。我暗自歡喜著讓侍衛(wèi)帶著我悄悄潛入。 明黃的帳子半開,明黃的流蘇垂瀉,帳頂上的銀薰球散發(fā)著溫軟的寧神薰香。 柔軟的錦被中我為他親手放入了好幾個手爐。北國的冬天太冷,我想讓他帶著我準備的溫暖入眠。臨走前再為他的香爐里放上一把暖玉香。 我知道我有點瘋了,哪里有未嫁的一國公主為一個陌生皇子屈尊去安排寢宮布置的?這成何體統(tǒng)!如果被嬤嬤們知道,我又要受罰。 可是我愿意!我只是想為他做點什么,哪怕只是幾個溫熱的手爐與一把我最喜歡的暖玉香。 又過了幾天,我終于忍耐不住特意到他暫居的府第去見他時,一眼看到他正負手背對著我立在門前等待。 遠遠望去,他的背影清瘦,完美無缺。長發(fā)四散飛揚,白衣獵獵飄動的身姿如流云般優(yōu)雅高貴。 強捺住驚喜若狂的心情,我?guī)е娉值谋砬椋脙?yōu)雅的姿態(tài)下轎,緩步走上階梯。 我知道我現(xiàn)在的樣子,無論哪個男人見到了,都會為我動心,為我癡迷。 一步又一步,我離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像一伸手,就能握到他的衣角。 聽到我的腳步聲,他帶著欣喜的表情回頭。 那一瞬間,我真的以為他在等我。 我永遠也忘記不了他的眼神從狂熱瞬間變得冰冷的轉換。 那個女孩,站在遠遠的街角,落寞的眼神冷冷地盯住東臨瑞。看著東臨瑞的神情,我聽見自己在心底嘆息的聲音。 他是如此地驕傲自負,視我如不見,卻用熱切而執(zhí)著的聲音喊那個叫若若的女孩;他那么冷漠地避開我伸向他的手,卻欣喜若狂地擁著她,視若珍寶。他用失而復得地驚喜的聲音叫她的名字。 他緊握著她的手,用寵溺的眼神看著她,愛憐地摟著她的肩,一步一步地走上階梯。 我以為,我以為他至少會看我一眼,至少會給我一個稍帶歉意的眼神。 可是,他沒有。他的眼角只是冷淡地掃過我,精心妝飾的我和我的侍從們在他眼中如若無物,他的眼中只有這個若若。 他們一起走過我的身邊。東臨瑞的衣角翻飛,輕輕拂過我無力垂下的冰涼手指。 他竟拒絕得如此決絕,如此不顧一切。寧可得罪我,甚至可以放棄我父王對他的幫助,他也不愿意放開那個目光靈動清亮的女孩。 我只能狼狽收拾我殘留的自尊,遠遠逃開。 我的母妃為我不平:“我高貴的公主什么時候受過這種氣呵!”隨后要去找父王為我理論。 我疲憊地拉住母妃的手,制止了她。 這樣一個如此驕傲聰睿有著張狂魅力的人,誰又能真正要脅與控制得了他? 只是,我不會忘記他,不忘記這個狷狂高傲的東臨國四皇子。 一陣北風刮過,亂雪撲面,融在頰上。 伸手拭去面上水跡淚痕。提起酒壺,為自己再斟一杯。 綠玉杯晶瑩透明,杯內盈盈欲滿的酒液,不時引得雪花跌進。我探唇過去,輕輕吸啜。 淡淡的酒香讓我又回到了那個酒宴上,他站在我面前,長長的黑發(fā)四散,眼睛驚心動魄地閃亮,他望著我微微一笑,我的世界就此沉淪…… 這幾年中,他做得比我想像中的更好,比我想像中的更優(yōu)秀。他成功地奪嫡,登基,大婚,獨寵后宮。我默默看著他的一切。只是在夜晚,心痛得要縮成一團。 每天都有探子從東臨國送消息回北國。父王眉頭蹙得更緊。而小太監(jiān)每天從父王那里偷偷為我送來消息。 東臨瑞又可曾知道,有我這么一個執(zhí)著的女人,坐于北國皇宮一隅,一直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黯然注視著他? 我也是驕傲自負的人,曾經不在意身邊的任何一個男子,只是除了他。我一直不太明白為什么會他會那么堅決地拒絕我?是我不夠美麗?是我身份不夠高貴?還是我背后的一切不值得他為我一顧? 最近幾年我國和東臨國的交往很是頻繁。因為當年父王并沒有出兵幫助他奪位,所以父王很刻意地想修好與東臨國的關系, 而東臨瑞似乎對北國有種特殊的感情,對父王非常的禮遇,不僅不計前嫌,甚至還邀請他們去東臨國做客。 有沒經過證實的消息,說東臨國的皇后失蹤,東臨瑞中宮空虛。 我一陣狂喜。 今年秋天的時候,我的皇兄北國王子應邀去了東臨國。我哭哭啼啼也要去,卻被父王鐵青著臉制止了。皇兄去的時候把東臨瑞指名的大商戶顏家?guī)チ藮|臨國,還帶去了有名的戲班子。我又喬裝成戲班子的戲子準備混去東臨國,卻被暴怒的父王捉回來圈禁,禁足在我的寢宮。 在東臨國,皇兄受我所托,很是無奈地拉下臉面請求東臨瑞娶我,我愿意甘為側妃,我愿意為他貢獻出北國的兵器力量,可是他只用眼角冰雪般的眼神淡淡一瞥,就拒絕了一切,連之前的談話都不屑再與我皇兄繼續(xù)下去。 我還能怎么辦? 遠遠地有太監(jiān)宮女在探頭探腦,不住地往這邊窺視。 是父王的人。 他一直派人跟著我,監(jiān)視我的一舉一動。 他怕我會做傻事。 雖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但父王還是寵愛我的。 這幾年我拒絕了父王給我安排的所有親事,一直恭順乖巧的公主忽然變得叛逆,父王明白。 所以這幾年里他一直任我胡鬧,我是倚仗父王對我的寵愛,可是,我畢竟只是一枚棋。 三年了,一個女人還有多少個三年? 棋手又能等待多少個三年?這次南國皇子的求婚,我已應允,這位皇子是何人物我已無心思量,我能做的,只是做好我的南國王妃,為北國取得最大利益,保得我父王江山穩(wěn)固。 貼身宮女終于忍不住過來勸我:“公主,要保重貴體,風大雪冷,別再喝了!要是傷了身子,幾日后的大婚那該如何?” 我揮了揮手。她默默地退開。 不住地有雪從亭外飄進來,落進了酒中,我端起,“東臨瑞,我敬你!”一飲而盡。 可惜那個人再也不會抬眼輕笑,再也不會跟我說“對不起,公主殿下,我醉了。” 雪下得好大,亭前流水一帶,脈脈東流,卻不曾凍住。 踽踽行至岸邊,我的身影,落寞孑然,縱使貴為一國公主,枉然白狐裘金步搖擁著傾城之姿,終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我的手緊緊握住那一雙綠玉杯,直握得手心發(fā)疼,骨節(jié)青白,咯咯作響。 宮女大驚,“公主!公主!” 我慘然一笑,揚起手,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它們遠遠拋入水中。 綠色的杯影一翻,漫天雪影中,緩緩沉入河底。 那河水流晶碎玉,在冰雪中閃爍著冰冷璀璨的光芒,正如那人在我記憶中永久閃動的眼睛。 扶著宮女的手,我站起。北風凜然,雪狐裘上白毛拂動,在眾人簇擁下,我決絕轉身,頭也不回地步入了北國皇宮。 **********謝謝紫色眼影大大的番外:)******* 希望一如既往支持教主。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