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應劫(三)
天光城外,一處荒山上的枯墳野冢。 這處枯墳非常簡陋,其上就立著一座矮矮的無字石碑,光禿禿的一片,連墓主的生卒年月和姓氏都沒有刻印上去。 不過從石碑上龜裂的紋路來看,這座枯墳的年代應該有些久遠了,而且受到漫長時間的風吹雨淋,其色澤都有些泛著黃綠,蔓延著一簇簇的青苔。 但就是這樣亂葬枯墳,今天卻迎來了新的人。 此時的錢十復,正帶著表妹虞樓真,以及幾位手下,圍繞著這座枯墳周圍亂轉(zhuǎn)。 “小真,我們這落寶針是不是壞了?找了好半天,也沒看到有什么靈異之處。” 他腳踩在有些濕潤柔軟的泥土上,留下一個個深深淺淺的腳印,突地卻是停下步伐,轉(zhuǎn)過身,問著站立在旁一臉沉思的表妹。 在這里待了一整個上午,他們都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常的地方,不論是這座枯墳的材質(zhì),還是周圍的環(huán)境結(jié)構(gòu),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你壞了這落寶針都不會壞。”虞樓真聽到此言,只是白了錢十復一眼,略帶嬌嗔的說道:“這可是舅舅賜給你的珍藏底蘊,乃是傳奇級的秘寶,神妙異常,不可能會出錯,只可能是我們尋找的方法不對。” 錢家是世襲的公爵之家,從月華王國立國以來就一直延續(xù)至今,家族底蘊之深厚,非一般尋常世家能夠比擬,擁有兩三件傳奇級的秘寶,并不算是什么令人奇怪的事情。 像錢十復所掌握的落寶針,就是大公爵親自賜予給他的。這件寶物沒什么殺傷力,更不是用來防御的,但卻有著一種尋常秘寶沒有具備的功效。 那就是尋找寶藏。 自從進入這個大光明宮之中,錢十復手里的落寶針一直在閃個不停,這個宮殿世界內(nèi)部,有著非常漫長的歷史,是神靈的居所,是墜落的神國,自然有著數(shù)不清的秘寶散布各處。 但同樣的,這里衍生的原生土著極為強大,可以說是強者如云,而且還隱藏著很多禁忌之地,別說錢十復這樣的十二環(huán)大法師了,哪怕是無上傳奇,都不敢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就在這個宮殿世界內(nèi)部亂闖。 萬一觸發(fā)到上古神靈遺留的某種禁制,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錢十復來這里是尋寶的,不是來與那些無上傳奇爭斗的。 而這處枯墳離天光城最近,落寶針反饋的寶光也算中等,而且他們提前踩了點,發(fā)現(xiàn)這周圍都是丘陵地帶,只有普通的野獸活動,而這座荒山更是一片荒涼,除了三三兩兩的小樹林外,就什么都沒有了。 沒有強大魔物,也沒什么禁制存在,自然就成了錢十復一行的首要目標。 “方法不對?”但是來這里找了大半天,也一無所獲,什么連門道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讓錢十復也有些煩躁不安,“落寶針反饋的寶光只是中等,并沒有達到高等寶光的地步,應該不會存在內(nèi)層空間吧....” 物質(zhì)世界是由多層結(jié)構(gòu)組成的,一層疊著一層,一環(huán)套著一環(huán),宛若洋蔥。一顆星球也是同理,從地心內(nèi)部到地表之上,都是由著許多內(nèi)外層結(jié)構(gòu)組成。 這樣的世界認知觀,對于一個尋求真理的大法師而言,只是最為基本的常識。 “如果不是這樣,又怎么解釋我們發(fā)現(xiàn)不了任何蹤跡呢?” 虞樓真不擅戰(zhàn)斗,只是十環(huán)的大法師,她所修行的是光明系的分支魔法,專精治療,但她擁有著敏銳的洞察力,在精神方面,比起錢十復還要強上許多。 嘭—— 身旁傳來一陣重響,錢十復表情一變,連忙回頭一看,卻正看到兩個手下用魔力凝聚法師之手,正在大量搬運著枯墳旁邊的泥土,已經(jīng)能夠看到石碑下方的棺材一角了。 “你們在干什么?”錢十復看到手下不聽指揮,隨意亂動墳墓,不由有些憤怒的呵斥道:“沒我的命令,誰讓你們亂動這座墳墓的,把我的話當耳旁話了?!” 畢竟是落寶針反饋的寶光,以大貴族之子的謹慎,在沒弄清具體情況之前,絕對不會貿(mào)然行動。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他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實力,這樣的地位,從來不會冒險去什么事情,沒必要也不值得。 小心才能駛得萬年船。 “公子,我們也不想,但是有種力量在控制我的思維.....”被錢十復呵斥的兩人,卻并沒有停下cao控的法師之手,依然在搬運著枯墳的泥土,他們抬起頭,雙目中滿是赤紅的顏色:“咳咳咳...咔咔...” 說到最后,那兩人的喉嚨居然發(fā)出極為怪異的低吼聲,宛若野獸,仿佛惡靈。 “怎么回事?!” 錢十復看著兩個手下的異常,心中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正想施法束縛住這兩人的時候,卻聽到‘啪嗒’一聲重響。 石質(zhì)的墓碑倒塌了,空氣中仿佛響起了一道沉重的嘆息聲,這道聲音分辨不出男女,但卻充滿了一種歲月的腐朽感。 一切都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發(fā)生,甚至沒人來得及阻止。 “不好!我們觸動了某種禁制!” 虞樓真第一時間發(fā)覺不對,她大喊一聲后,連忙撕破了袖間隱藏的卷軸。 淡淡的黃色光圈從她身上冒出來,直接將錢十復在內(nèi)的幾人全部籠罩進去,然后往后面一卷,就帶著幾人往山下飛去。 雖然墓碑倒塌之后什么都沒發(fā)生,但是虞樓真卻已是帶著幾人離開了荒山。 在飛離荒山后,錢十復才反應過來,看著身上套著的光圈,連聲問道:“表妹,到底發(fā)什么了什么?!他們怎么了...” 他正在問著話,卻看著同樣被套在光圈中的兩個手下,正在緩緩的融化著。 對,就是融化。 仿佛急劇燃燒的蠟燭一般,從頭部到腳部位置開始,不停的融化消失著,血水混合著某種膿液,穿透光圈的束縛,從半空中灑落而下。 剛才還活生生的人,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 這一幕即使是身為大法師的錢十復,看的都有些頭皮發(fā)麻。 “什么他們?!” 虞樓真正在往前方飛行,聽到表哥的話語后,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發(fā)出‘啊’的一聲驚叫。 但這個時候不是停下來說話的時機,身后的壓力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加深了幾分,她不由強行壓下心頭的慌張,又撕破了一張卷軸,速度瞬間提快了許多。 呼—— 一陣陰風吹過,他們身后的荒山,瞬間開始冒起了赤紅色的大火,然后燃燒沸騰了起來。一陣陰風吹過,他們身后的荒山,瞬間開始冒起了赤紅色的大火,然后燃燒沸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