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入這家飯店開始，許纖纖的情緒權柄就籠罩著一切。

    原本應該會有些登徒浪子，因為竹葉青的美貌而跟過來，都在情緒權柄的作用下，重新消除了記憶和想法，坐回座位上繼續該做的事情。

    陸西那種服務員，也沒有進來打擾兩人的用餐。

    按照道理來說，在這不大的包廂內，室內氤氳著溫暖的空氣，燈光也在微微搖曳，理應這千年未見的再度會面，可能會是二人世界的干柴烈火，或者是久別重逢的喜不自勝。

    但一切都沒有。

    前世的曖昧，前世的情感，是無法繼承到現在的。

    兩人雖然相隔的距離不算，但心與心之間的距離，卻是隔著兩個不同的世界。

    就連交談之間，也帶著隱隱的試探和隔閡。

    是...

    竹葉青的確生的極美。

    不論是青蛇狀態，還是人類的外表，都非常符合許纖纖的審美觀。

    但許纖纖畢竟不是那個剛得到兔子發夾，在李記錢柜里，被超市老板追殺的小女孩了。

    噢...

    那是三百多年后的事情，現在還沒發生呢！

    所以不論怎么說，比起談情說愛，你儂我儂，或者什么愛情修羅場一類的，現實的世界才是真正的修羅場，真正的地獄。

    她晉升成傳奇妖精后，所看到的視角，看到的東西與曾經完全不同，可能不是旁人所能理解的。

    于是這頓飯最終不歡而散。

    闊別千年的重逢，在許纖纖心中翻不起太多風浪，她只是從頭到尾保持著甜甜的笑容，偶爾交談一些所見所聞，就在用餐結束了之后，施施然的離開。

    “抱歉。”

    許纖纖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不動的青裙美人，猩紅的瞳孔微微閃爍著，說了一句意義不明的抱歉后，就再無猶豫的轉身下樓。

    竹葉青沒有說話，坐在椅子上沒動，只是看到許纖纖的背影徹底離去后，這才將目光放在桌上琳瑯滿目的菜肴上。

    兩人的心思其實都不在吃飯上，所以上面大部分菜其實動都沒動一下。

    那離得最近的一大碗東坡rou，也只被吃了幾塊而已，那肥廋相間的誘人味道，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逐漸流失。

    “我是唐初時產生了靈智，歷史人物見了不知幾何，蘇軾我也是見過幾面，沒想到他遺留的菜譜猶在，人卻已為黃土了。”

    竹葉青目光游移，似乎觸景生情，仿佛回到了千年前的時光，想起當年那西湖之畔，斷橋殘雪，又想起了臨安夜景，燈火闌珊，一夜魚龍舞。

    曾經見過的人，熟悉的事情，何曾不是化作了黃土呢？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何處話凄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

    竹葉青呢喃著，冷漠的表情隨之瓦解，終是哽咽起來，然后泣不成聲。

    蘇軾寫這首詞的時候，是對其妻子離世十年所表達的無限哀思，而她所愛的人，卻是死在一千年前。

    她的哀思，又該何處去訴說呢？

    ......

    太陽系外圍地帶。

    距離地球43.5億公里處，海王星，這是太陽系距離排列的第八顆行星，亮度僅為7.八5等，舊人類時期，只有在天文望遠鏡里才能觀測到它。

    整顆星球的大氣層以氫和氦為主，還有微量的甲烷，所以促使整個行星從rou眼看上去，是呈現著一種迷離的深藍色。

    這個行星的平均溫度非常冷，大約在零下214攝氏度，根本不適合生物生存，強烈的風暴無時無刻不在席卷著這個死寂的行星。

    一團明亮的光線撕裂了維度黑域，從真空外圍照耀進了星球表面上方。這團光線的體積極為龐大，占據了非常寬闊的維度黑域，即使是神力所化的虛空鎖鏈，也無法封鎖住他的步伐。

    海王星原本是遠日星，理應看不到什么光線，但隨著這團光線的到來，整顆星球都明亮了起來，地表上方的溫度急劇攀升，很快從零下200多度上升到零度左右，仿佛被太陽的炙熱光線近距離照射一般。

    以一己之力，改變物質的概念結構，甚至改變星球的環境，這是極為強大的半神才能做到的。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規則之力。

    “普涅斯卡特，交涉的如何？”

    隨著這團光線的降臨，海王星吹拂的風暴猛然停滯了下來，然后化作身高數千米的風暴巨人，他接近海王星的大氣表層，抬頭看向宛若恒星般炙熱的光線。

    風暴巨人清楚，普涅斯卡特曾是一顆紅巨星燃盡的最后余光，也是最炙熱的光，在塌陷成白矮星之前，這道光徹底具象化成了物質生命，一誕生就有著半神之力。

    經過上百萬年的時間旅行，普涅斯卡特已是極度接近真神王座的強大半神，而且又因為權柄與時間有關，即使是風暴巨人也感到深深的忌憚。

    要不是星魂散發的輻射太過強大，無法使用過多的力量，僅憑普涅斯卡特一個半神，就能讓整個太陽系向量子維度坍塌毀滅，直接化作與空間黑域相連接的黑洞。

    傳奇是僅是影響星球的生物，那么半神則是凌駕于星系之上了，這是規則本質的區別。足夠強大的權柄，甚至能將‘星球’的概念轉換成面包，那么星球就將直接變成面包。

    “很可惜，交涉失敗了。”對于風暴巨人的問話，普涅斯卡特發出淡淡的聲音：“對方拒絕的非常徹底。”

    “她怎敢拒絕你...！？區區一個傳奇初位？若不是有星魂支撐，我吹口氣就能滅殺這種傳奇妖精。”

    風暴巨人愣了片刻，才發出憤怒的咆哮聲，在整個海王星的大氣層中回蕩著，掀起了一輪又一輪的劇烈風暴。

    普涅斯卡特只是輕輕笑著，倒是感不到絲毫的惱怒：“行了，沒有星魂支撐，你吹口氣也滅不了她，那個妖精的權柄是情緒，可以從任何生物的情緒之中汲取力量復活，沒那么容易被殺死的。”

    傳奇生物強大的不是力量，不是戰斗能力，而是權柄，權柄是一個領域上、概念上的極限，能夠代表著某種程度上的真理。

    就算是半神想要對付傳奇，在沒有完全把握下，一般而言都是封印，而不是直接滅殺。

    “連你這樣強大的半神，都交涉失敗了，那我們下一步該怎么做？”

    風暴巨人沉聲問道。

    普涅斯卡特已經非常接近真神了，單是本體就有半個太陽系的大小，盤踞在維度黑域之中，完全不是普通半神所能比擬的。

    連對方都交涉失敗，沒有轉圜余地，那么其他觀望中的普通半神，也就根本沒有必要去試探交易了。

    “換個方法。”普涅斯卡特低聲說道:“星魂的力量太過強大，我的本體根本無法接近地球，極限就是土星了，再深入我就會直接遭受星魂被動的全面反擊，那可是真神之力，超越時間、空間，全知全能！我根本不是對手！”

    就算再接近真神，那也只是半神！

    不鑄造出真神王座，就無法超脫時間之外，就無法讓過去現在未來三位一體，就無法觸碰全知全能的上位領域。

    如果說普通的半神是掌握強大的權柄，強大點的半神是能夠觸碰并利用規則，那么真神就是規則本身了。

    這是兩種本質區別，就像自己變成海洋，和利用海水是兩碼事。

    現在的普涅斯卡特，可不敢與真神進行正面交鋒，以免有永遠沉睡的危險。

    “我的實力比你弱很多，本體最多在這顆海王星上徘徊。”風暴巨人搖了搖頭巨大的頭顱，又問道：“那么你打算換什么樣的方法？”

    “降臨本體不現實，分身實力又太弱了些，最好在地球上制造我們的代言人，讓他們替我們去做事，去阻止和限制那個傳奇妖精。”普涅斯卡特這時候聲音有些嚴肅起來，“不管怎么說，那個妖精的法師塔，是絕對不能建立起來的。一旦建立起來，她在地球上可以大量抽取星魂之力，力量可不只是加成一點，而是將增幅數十倍，甚至上百倍，直接發揮出傳奇巔峰的全盛力量。”

    “真到那個時候，連真神降臨分身都是無用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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