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

    這樣奶聲奶氣的笑聲，在這樣的環境下，簡直讓海拉毛骨悚然，連維丹那狂怒的動作，都不由停滯了片刻。

    這是一種莫名的共鳴感，油然在心中升騰而起。

    同類。

    殺戮無數的中年人維丹，在這一刻碰到了同類。

    不...不是同類的感覺，而是天敵...

    從對方的猩紅瞳孔中，他看到了異常邪惡殘忍的畫面，是一只長滿利齒的黑色兔子，踩在大量的骸骨之上，發出嗜血的笑聲。

    讓維丹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這種感覺沒有緣由，卻讓維丹憤怒的情緒中，多了幾分不可思議。身為神秘的原力者，又做著各種血腥黑暗的人體實驗，按照道理來說，他應該才是讓人感覺到恐怖和詭異的。

    但現在...似乎反過來了。

    許纖纖此時丹氣被大量消耗，身體機能被輻射傷害，原力沖擊也讓她血流滿面，可謂是身受重傷，連眼前已是一片模糊，只有大量景象的重影。

    但她卻在笑，沒有絲毫的畏懼和防備，而是一種肆無忌憚的笑聲，“你想知道，我是如何擠破你的詭異空間嗎？”

    問完這句話，許纖纖沒有等維丹答話，而是緩緩從額頭的發間，取下水晶般透明的兔子發夾，然后捏在手上，隨后丹氣瞬間彌漫將右手包裹起來。

    兔子發夾捏在手上有些冰冰涼的，絲絲刺骨的冰涼氣息，不斷地從上面溢出來，鉆進許纖纖的皮膚、血管、骨骼之中。

    其實從踏進這個密室里開始，許纖纖就沒打算放過維丹，她內心也非常清楚，維丹同樣不會放過她。之所以能達成交易，那不過是一時和解的妥協罷了。

    如果許纖纖真的離開了，事后維丹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追殺她，這從原力晶石被下了暗手就能看出來。

    古代遺跡，血祭儀式，大量武道家的尸體。

    別說這么多因素了，單是其中之一被外人知曉，維丹就必須殺人滅口。誰都清楚這一點，只是許纖纖下一秒就掀桌子，倒是徹頭徹尾的出人意料。

    “那是什么...難道是什么神秘儀式嗎？”

    海拉注視著小女孩嬌小的背影，臉上露出幾分疑惑的情緒。

    她此時完全淪為看，但又一動不敢動一下，而是站在原地保持距離，生怕稍微不小心亂動，就被這兩人的交手余波殺死。

    剛才灰戈的死亡下場，還歷歷在目。

    在她的眼里面，許纖纖就算不是原力者，恐怕也不會差太遠了。

    許纖纖的兔子發夾，其他任何人都是看不見的，所以維丹和海拉，只能見到小女孩摸了摸頭發，然后就做出捏拳頭的動作。

    “你的本質是原力。”許纖纖此時收斂起笑容，看了眼握著發夾的右手，表情變得無悲無喜起來，“但我的本質，可不是丹氣。”

    這樣低沉的話語，讓維丹心頭有些不妙，他雙手虛握，大量的原力球憑空浮現，然后在小女孩身上炸開。

    大量的黑紅色丹氣升騰，許纖纖直接無視了這些原力球，無視了身上受到的傷害，直接高高躍起，然后重重落在維丹的綠色原盾上。

    兔子發夾的特質，遠遠超過許纖纖的想象，也超過維丹的想象，混合發夾特質的丹氣，撞擊在猶如烏龜殼的綠色原盾上。

    嘭！

    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碰撞的位置處，原盾依然毫發無損，仿佛沒有收到任何沖擊一般。注意到這一點后，維丹緊張的表情松懈下來，而海拉則是一臉渴望的看著許纖纖，希望真的能有奇跡發生。

    武道家和原力者雖然同出一脈，但事實上性質早就有了根本的變化。再加上幾百年來，原力者群體一直超凡脫俗，高高在上，俯視著那些掙扎在生死中的武道家們。

    就算此時這里站著的不是海拉，而是別的武道家，可能也會有著如此渴望的狂熱情緒。畢竟對于大多數武道流派而言，原力者壓在他們頭上太多年了。

    “沒有原力，不可能破的了我的盾！”維丹眼神帶著惱怒，手掌心朝上，大量的原力球匯聚在上面，他就不信這小女孩的丹氣是無窮無盡的，丹氣全部消耗完了以后，看對方還怎么抵消原力沖擊，“你給我去死...額...怎么...不可能！”

    他的話語剛說到一半，只聽‘啪’的輕微聲響起，原盾的中心位置處，開始出現了細密的裂紋，隨后這些細密的裂紋迅速擴大，立馬覆蓋到了整個烏龜殼上，然后猶如玻璃鏡碎裂一般，瞬間向四周炸裂散開。

    “居然...”站在不遠處的海拉，見到這一幕，原本吊著的心，立馬激動了起來，“居然真的有武道家，能夠跨越了這層本質！”

    丹氣對于原力，就像是落后數百年的武器，根本無法造成應有的傷害，這也是武道界公認的事實。

    但現在...數百年武道歷史上，出現了不一樣的聲音。

    海拉全身都激動的顫抖起來，規模壯闊的上身來回搖晃著，即使連身處險地這個事實都拋之腦后，她喃喃自語著：“能看到有武道家邁出這一步，即使之后被滅口也是值了...”

    見過許纖纖的手段后，她知道不論是維丹還是這小女孩，都不可能放任她平安離去，勢必會在事情結束后，對她這個唯一目擊者進行清算。

    也就是說，海拉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但看到眼前這歷史性的一幕，即使立馬死了，她也心甘情愿了。

    “沒什么是不可能的。”

    許纖纖也不立即追擊，而是站在原地，緩緩的將雙手垂落下來，此時她滿身都是血污，有她的也有別人的，看上去有些狼狽，但更多的卻是種冷酷。

    發夾是她立命安身之本。

    所以許纖纖對發夾的情感，是十分復雜的，從一開始的驚慌恐懼，到后來的厭惡煩惱，至于現在，則是將其當作了自身的一部分。

    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在兔子發夾的改造下，許纖纖不但脫離了原本的人生軌跡，還漸漸脫離了原本老好人的性格，正在向全新的她邁進。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丹氣擊碎了原力！這顛覆了所有的常理！”

    維丹難以置信的吼叫著，隨后雙手往身前一揮，又是一道綠色原盾，出現在周圍，將他遮擋的嚴嚴實實。

    這小女孩從頭到尾，身上都沒有任何原力波動，僅僅只憑借著海量的丹氣，就將他逼到了這一步，難道量變真的會引起質變？！

    他不信對方還能打破第二次。

    啪。

    許纖纖兩根手指并攏，一招毒辣的寸蛇式，重重的戳在原力盾上，然后整個綠色烏龜殼，再次如同玻璃鏡面一般，四分五裂的飛散開來。

    “我說，沒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猩紅的雙瞳微微睜開，緩緩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