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湮華書院內點點光芒亮起，各系寢屋中更是燈火長明，為了明日的四院會武，臨時抱佛腳的弟子還是比比皆是。

    雖然已經入夜，但云凡卻沒有早睡的習慣，臨近四院會武，他想去見一個人。

    或許是單純地想和她說說話，亦或許是想在她那里了解更多關于玫瑰琉璃砂的訊息，即使金亮已經從學工樓處打探到有關的情報。

    自進入九界以來，能讓云凡產生依賴感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袁平，另一個就是張姍芃。

    袁平如父，在授予他醫術的同時，也教會了他許多做人的道理；

    張姍芃如母，即便他們之間并沒有真正的血緣關系，但她卻愿意耐心地聆聽云凡遇到的各種問題，而且總會想方設法地幫助云凡。

    從這個層面上來看，云凡仍舊是幸運的。

    對于云凡約見的請求，張姍芃向來是從無拒絕，依舊是那個熟悉的房間，張姍芃已然在房間中等候著云凡。

    空氣中依舊能夠聞到一股淡淡的芳香，張姍芃穿著一身寬松的白色衣裳，如瀑般的長發輕垂而下，像是剛剛沐浴過，在見到云凡到來后，張姍芃溫婉一笑，指了指身旁的座椅對云凡道：“站著干嘛，坐吧。”

    “奧......”云凡略有些木訥地點了點頭，乖巧地坐在了張姍芃的一旁。

    雖然張姍芃一直以來對云凡都足夠寵溺，但云凡卻沒有恃寵而驕，每次在見張姍芃時，都表現出極大的尊重，他很喜歡現在和張姍芃之間的這種關系，所以也不敢過于逾越而破壞了他們之間的狀態。

    張姍芃自是不清楚云凡心中的這些想法，只當他還是不太適應和自己的關系，所以總會盡可能地去照顧到云凡的情緒，并不會經常主動去尋云凡，只是在靈獸軒外遠遠地望著便已心滿意足，所以每次當云凡提出想來見她，她的心中也是極為歡喜。

    “明日便要開始四院會武了，你是心系此事所以睡不著么？”張姍芃問道。

    云凡微微搖了搖頭，望著張姍芃如瀲滟的雙眸回道，“不知不覺我加入湮華書院修行也快一年的時間了，雖然我的實力進步了不少，但距離我的目標卻還差得很遠......按照大福的說法，如果我想要去找尋我父母的下落，至少要將自身的實力修煉至大成的境界才有希望......”

    此時此刻，云凡在張姍芃面前說得都是自己的心里話，雖然平日里他已經竭盡自己的所能去修煉，但最終的結果仍不能滿足他的預期，而這些話在葉洛他們面前，云凡從未說起過，只是將這份壓力默默放在心底，今日在張姍芃面前，才算吐了出來。

    “傻孩子，你的進步每一天我都看在眼里，不要給自己太大了壓力了......”張姍芃聽懂了云凡語氣中的不甘與無奈，便溫柔地勸慰道，“這只是你初入書院的第一年，能達到現在的實力已經十分不易了，你只要不輕言放棄，我相信你在出師那一天，一定能夠完成你的心愿，讓整個馴獸系，甚至整個書院都會為你而驕傲的！”

    “每一天......”云凡低吟道，他平常在系內修行，與張姍芃見面的次數卻是寥寥，此刻聽到張姍芃一直在關注著他，心中也是沒由來地感到一暖，然而他心中也知道張姍芃之言只是為了勸解他，希望他不要給自己那么大的壓力。

    “我真的有機會......將實力修煉到大成的境界么......”云凡喃喃道，經過近一年時間的修行，云凡與小喬之間的默契可謂是修煉到了極致，云凡對于獸心決的掌握也達到了一種極其熟練的程度。

    然而小喬如今的整體戰力卻仍舊停留在洞察中期，即便開啟了狂暴之力后，實力也僅僅能夠維持在洞察后期，始終都無法達到洞察末期，更別提觸碰到貫通境界了......

    如此一來，這也使得云凡感到了深深的無力，要知道洞察境界與貫通境界之間，便已經是天壤之別，那么能夠輕松碾壓貫通的大成境界，又將是怎樣的存在......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張姍芃鼓勵道，“就算別人做不到，但我卻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因為你是云逆的兒子！”

    大成境界，作為九界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即便是張姍芃自己也未曾觸及，但在面對云凡時，她的心中卻是真的相信，云凡終有一天可以像他的父親一樣，成為九重人間界中，受萬人敬仰的大成修者。

    云凡卻以為張姍芃說這話是為了照顧他的情緒而安慰他，心中感動的同時，也對修行之途感到愈加得迷茫。

    僅通過四年的修行，便能在湮華書院修煉至大成境界云凡是不敢妄想了，要知道當年四大書院不世出的天才李湘河，在出師之際仍然未修至大成境界，而是在他成為執法者的兩年之后才修至大成，如果連李湘河都沒能做到的事情，自己就可以做到么......

    要知道大成境界的修行者，就連四大書院都是屈指可數，四大書院中的先生，實力也不過在貫通境界而已。

    不過既然張姍芃都這么鼓勵自己，云凡自然更不能妄自菲薄，于是想起了此來的另一件事情，趕忙向張姍芃問道：“其實我今日來，還有一件事想問問你......”

    說著，云凡便將有關于玫瑰琉璃砂的疑惑悉數問與張姍芃，想看看張姍芃對玫瑰琉璃砂了解多少，雖說張姍芃身為湮華書院的馴獸系先生，但也不見得就對這玫瑰琉璃砂十分清楚，所以云凡僅僅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如果張姍芃知之甚少，他也能夠接受這個結果。

    然而張姍芃在聽到云凡的疑惑后先是黛眉微蹙，隨即又舒展開來，對著云凡含笑道：“原來你是想知道有關于這玫瑰琉璃砂的事情......”

    “其實對于玫瑰琉璃砂，我了解得也不多，我只知道它是用來制作陣法的一種顏色材料......”

    云凡聽到張姍芃說自己了解得不多，頓時感到有些失落，不過卻又聽到張姍芃繼續道：

    “但焚香書院既然會以它作為考核的內容，那它的功效我已經大致猜了出來......”

    “真的？”云凡瞬間瞪大了眼睛，驚喜地問道。

    “你可知道四院會武每年考核的內容，大都是換湯不換藥的......”張姍芃笑道，“既然此次四院會武安排的考核任務是物品保衛戰，那么他們提供的物品可不是簡簡單單讓你們保護那么簡單......”

    “作為砂制的陣法材料，一般來說保護起來雖然不能說容易但也絕對算不上困難，所以焚香書院特意選擇了玫瑰琉璃砂作為保護的物品，便是看重了它最簡單的特點......”

    “最簡單的特點？”

    “對，就是它的顏色......”

    “顏色？”

    “玫瑰琉璃砂能夠作為陣法的制作材料，便一定能夠在陣法中留下顏色，所以在你們考核的過程中，一旦玫瑰琉璃砂暴露出來，便很難再被掩蓋住，所以今日在焚香書院中我聽到需要保護的物品是玫瑰琉璃砂，那么考核的內容，也能猜個七七八八了......”

    聽到這里云凡這才恍然大悟，之所以選用玫瑰琉璃砂不過是為了增加考核的難度，看來他之前倒是想多了，還以為玫瑰琉璃砂另有什么其他的用途，為了能夠有確保自己成功出線，這才一直將它看得極重，甚至連覺都睡不好了。

    如今聽張姍芃這么一解釋，心中頓時輕松了不少，雖然這也只是張姍芃的個人臆測，但在云凡看來，事情一定就是這樣的，就算知道玫瑰琉璃砂的功效之后并沒有對他出線有什么實質性的幫助，但對云凡而言，已經消弭了心頭的一塊巨石。

    然而接下來張姍芃的話，才是讓云凡更加得震驚。

    “雖然玫瑰琉璃砂能夠在陣法出清晰地顯現出來，但對你來說卻是無需擔憂的問題，別忘了你可是有寶貝在身的......”張姍芃莞爾一笑道。

    “啊！是啊！我怎么把潛淵給忘了！”云凡一拍額頭，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狀，他之前一直都沉浸在玫瑰琉璃砂是一個怎樣的物品這件事上，在聽到張姍芃的解釋后，也忘了如何保護這件物品，既然焚香書院故意用了玫瑰琉璃砂來讓眾弟子無從遁形，那么潛淵正好克制住了玫瑰琉璃砂的特性。

    如果對方連玫瑰琉璃砂在哪都發現不了的話，又何談攻擊玫瑰琉璃砂呢......

    想到這些，云凡忽然覺得明日的四院會武，似乎也沒有想象中得那么緊張了，而且自己的成功出線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從張姍芃那里出來，在返回寢屋的路上，云凡望著滿天的星辰，雖然自己擁有了潛淵，出線的可能性已經十拿九穩，但為了不影響葉洛三人對四院會武的態度，云凡還是決定先向他們三人隱瞞這件事，否則一旦他們三人有了依靠，便會影響他們在四院會武考核中的發揮。

    云凡抬頭望著夜空，默默地思考著......

    這傳說中的四院角逐，究竟是什么樣的考核形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