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去了哪里？”

    “不知道。”羅望舒面無表情地看著茶杯，“去世了，失蹤了，總之從某一年開始，她再也沒回來。沒有尸體，沒辦葬禮，我爸堅持她還活著，我哥也是。可她要是還活著，有什么理由不回來找我們？有什么理由讓她拋棄自己的丈夫，孩子們？這么過了十年，我爸跟我大哥才相信她是真的沒了。”

    說到這里，羅望舒抬眼望著周焰：“好多次我問自己，如果她在我的人生中從未缺席，我是不是就會變得不一樣。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太倔。”

    “你的確太倔。”不想周焰沒說安慰的話，反倒點了點頭。

    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從桌子邊跑過去，手里的麥芽飲料灑到地上，對面的大人接住了，嘟嘟囔囔地教訓(xùn)。

    “我們換個地方。”周焰率先起身。

    羅望舒就這樣跟在他身后，穿過煙火食肆的人群，穿過樹影和楊柳依依，穿過溫暖的海水，空氣中流淌著蜜色的風(fēng)，最后走到深青色的，將黑未黑的夜幕邊緣。

    路過一處岸邊，幾只鴨子和錦鯉在搶食吃，對岸的燈火好像已經(jīng)離得很遠(yuǎn)了，羅望舒看著有趣，不自覺滿下來腳步。

    等回過頭，周焰湊在不遠(yuǎn)處一陌生人身邊說話，幾分鐘后他打開終端，陌生人便遞給他一只草籃裝的小盒子。

    周焰捧著那只盒子走向他，到面前時手撥開翻蓋，里頭是磨得很細(xì)的面包屑。

    羅望舒心里忽然一動：“你剛才就去買這個？”

    “拿著吧。”

    捧著那只草編的小盒兒盤腿就地坐下，拈一些飼料撒到碧水中，鴨群和鯉魚便翻滾著，撲騰著向他涌來。

    羅望舒笑起來，轉(zhuǎn)過頭忽然發(fā)現(xiàn)周焰盯著他看，難得露出點赧然：“怎么了？”

    “我以為你只會像羅二公子那樣。”

    “哪樣？”

    “說話，做事，想問題。”周焰也在他身旁坐下，完全不嫌石板臟，一條腿微微曲起。

    “羅二公子還會約會，zuoài，談戀愛呢。”羅望舒淡淡說，“你叫我一聲小望舒試試，我還能更可愛點。”

    周焰被他面無表情說這番話的樣子逗樂了。

    羅望舒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你笑起來真好看。”

    周焰說：“剛才的話你還沒說完。”

    望著面前的幾只鴨，羅望舒忽然問：“你也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傲慢？”

    “沒有。”周焰問，“為什么這么說？”

    “alpha們，包括我爸爸都這么覺得。尤其是我爸，他就算不說我也知道。他就覺得我到現(xiàn)在還單身，不愿意找alpha，是因為太好強太傲慢了。”羅望舒向鴨子們?nèi)鲆话衙姘迹暗且驗樗麄兲焐莂lpha，所以他們永遠(yuǎn)無法理解那種被強大的信息素支配的感覺。”

    羅望舒想起自己第一次被迫發(fā)情的恐懼，那樣一間黑暗的屋子，沒有溫度，沒有光，只有陌生到令他害怕的信息素，偏偏身體又無可抵抗。

    “人的意志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無法抗拒本能，是件很可怕的事。我在那時候的恐懼，一輩子都不會忘。”

    “那時候？”周焰問。

    “嗯，在我十七歲第一次發(fā)情的時候，是被迫的。”

    十七歲那年夏天的香樟樹很茂盛，陽光像一道帷幕，永遠(yuǎn)垂憐記憶中的大地。

    離開雪龍港之后，他被轉(zhuǎn)到潘多拉港最好的院校，這里的omega學(xué)院跟alpha，beta學(xué)院是分開的。

    上課時間，靜悄悄的，辦公室里羅奠山正和副校長談話。

    “一般omega的第一次發(fā)情在1415歲之間，現(xiàn)在除了您孩子之外，學(xué)院里的所有omega都已經(jīng)經(jīng)過第一次發(fā)情。羅先生，您的孩子至今沒有任何發(fā)情征兆，甚至血yè濃度檢測出來也很低。上個月的全體體檢，我們專程給望舒做了分析樣本，您給他遺傳的基因很好，只是信息素指標(biāo)已經(jīng)開始偏高了，現(xiàn)在就是不了解他究竟還遲遲未發(fā)情的原因是什么。再過半年望舒就會成年，如果成年前還沒有發(fā)情……情況不容樂觀。我們的建議是去更好的醫(yī)療基地檢測一下具體的原因。”

    “唐先生，我已經(jīng)帶望舒去檢測過，但分析結(jié)果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