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
果然,陌以安說完這句話,顏夜剛才還興奮的臉,這會兒就已經徹底垮下來了。 “當然不會是沒代價的。代價就是,平時我可以隨意挑選病例,但是他叫我的時候,也要隨叫隨到。”顏夜垮著臉說道。 陌以安很不厚道地笑了,“那韓澤呢?你怎么會被韓澤叫來這里呀。段易能給你一個醫院,韓澤可沒那么多錢,基地的錢都是跟我借的呢。這樣把顏夜,以后我也給你建個醫院,那我也對你隨叫隨到?怎么樣?我保證建一個比郁金香醫院更大的醫院,而且大陸的人多呀,稥港才多少人?大陸可是十多億人,而且以后還會越來越多,十三億十四億也肯定會達到的。這么多人,哪怕是世界上百萬分之一概率發生的病例,十幾億人中,最少也應該有幾例吧?這不是更能滿足你對罕見病例的欲望?還有醫療研究之類的,你想要什么實驗室我建不起啊!” 陌以安這一番話說的,言辭鑿鑿,而且似乎沒有任何讓人反駁的余地啊。 顏夜果斷地懵了,在清醒過來之后,他決定先回答第一個問題,“才不是韓澤叫我來的。是段易逼著我來的,不然的話,你以為我想來呀。這里是非洲,非洲氣候干燥,綠化面積少,空氣也不好,你瞧瞧我這雙手,都要起皮了。空氣中煙塵太大,過幾分鐘我就要洗一次手,手都洗壞了……” 陌以安有些無語,醫生一般來說都有潔癖啊,可以理解的。 “那段易為什么逼著你來這兒?”陌以安很好奇地問。 顏夜又憤怒了,“你問我我問誰呀。誰知道他發了什么瘋,人家正在弄實驗數據,他就叫人把我抓出來丟上了飛機,再然后就到這兒了。” 陌以安總覺得自己跟顏夜對話之后,智商就開始直線下滑。 她一開始要問什么來著? 哦對了,她一開始要問顏夜是什么人,來這兒干什么。 然后顏夜說他是為了她而來。她當時沒聽懂,顏夜又在她耳邊說了三個字,薛子謙! 對了,薛子謙! 陌以安靈光一閃,終于知道被自己給忽略掉的東西是什么了。 顏夜說他是為了薛子謙而來的。 那么然后呢?顏夜是心胸外科跟腦外科的專家,如果是一般的醫生,看不出來薛子謙身上槍傷的奇怪之處倒也罷了,但是對于心胸外科的專家顏夜來說,要是看到那樣的傷口,推斷不出來真實情況,那才是叫古怪呢。 陌以安正想問顏夜關于薛子謙的傷口,還有等等的一些事情。可是她忽然想起來了自己的一眾隊友們都還在門口圍著呢。關于她天門繼承人的身份,算是隱秘,是絕對不能告訴這些朝夕相處的隊友們的。 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而是不能。就好像是基地絕密任務,無論是執行前執行中還是執行后,參與執行任務的隊員都絕對不可以向其他沒有參與任務的隊友們泄露任務內容! 哪怕那個隊友是隊長,哪怕那個隊友其實是你最信任的人,都不成!這無關信任不信任,只是不能。不能。 恰在這時,陸止忽然說道,“對了,我忘記說了,剛才還想跟隊長申請半天假呢,大家好不容易來次南非,好歹也轉一下再回去。就是看不到金字塔,有些可惜了。” 陸止說完,武侯傻愣愣地來了一句,“隊長說放假了?啥時候的事兒,我怎么不知道呀。” 袁雨也是一臉茫然,目光在陸止跟武侯身上轉來轉去,這倆人說的是一回事嗎? 林峰很無語,拍了袁雨一巴掌,“副隊現在跟隊長請假呢,對航還沒說批不批呢。” 眾人恍然大悟。 韓澤直接擺擺手,不想再看他們這拙劣的表演,“行了行了,放假半天,都滾出去玩吧。” 立刻,陸止等人就歡呼起來,“隊長威武!” 緊接著,陸止又看向陌以安說道,“安安你好好休息啊,別再累著了,我們先出去逛逛。等你什么時候不累了,讓隊長陪你去逛啊。” 說完之后,陸止飛快地閃身出門,還順手帶上了門。 而門才剛一咣當關上,頓時,門上就傳來了“嘭”的一聲,大概是鞋子啊什么的砸在了門上。 已經逃出生天的陸止等人,哈哈大笑,勾肩搭背地準備出去領略非洲風光。 屋子內的韓澤,一臉淡定地在顏夜幸災樂禍的眼神中,走過去,拿起鞋子穿好,這才又坐回到陌以安身邊。 陌以安很是無語啊,有這群隊友,還有現在這個活寶顏夜,她真劊擔心日子會無聊的。簡直是太有聊了有木有啊。 這時,陌以安才又轉頭看向顏夜,“你剛才說,薛子謙。” 顏夜一愣,緊接著就坐直了身體,也不像是剛才那一副無賴樣子了,而是一本正經地重新戴上自己的眼鏡。 緊接著,他才慢慢地看著陌以安說道,“沒錯,我是說過薛子謙。” 陌以安眉頭一皺,“然后呢?你說過薛子謙,那么然后?” 顏夜眨眨眼睛,“然后?還有什么然后?你想要什么然后?” 陌以安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顏夜的意思很明顯了,薛子謙的事情就當沒有,就當是一切正常,根本就沒有什么然后。 只是,陌以安知道自己想問的不是這個,因為不管顏夜來不來,薛子謙的事情都沒有然后了。 她想知道的是,段易為何會派顏夜來。或者說,段易為何會知道顏夜能給她幫上忙? 畢竟,又顏夜這個心胸外科的世界一流專家坐鎮,哪怕是薛子謙已經死了,再重新活過來,也不會有人又異議的。這都是顏夜專家的本事太強大! 可問題是,段易如何會知道? 看陌以安的臉色變來變去的,顏夜忍不住笑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段易跟我說過,他說那就是他建立郁金香醫院的初衷。所以你大可不必再修建什么醫院了,你想要的話,只要說一聲,或者是透露出去這個意思,段易自己就會把郁金香醫院給你的。” 陌以安的臉色很不好看,她問了這么半天,顏夜其實根本就沒有正面回答她。韓澤也是一樣,一言不發的跟她打啞謎,弄得她這心里上不上下不下的。 陌以安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她也干脆不再拐彎抹角,而是直接看著顏夜問道,“薛子謙中槍的時候,子彈是直接打斷了他的肋骨,射入了他的心臟的。” 顏夜眨眨眼睛,“我知道,從他的身體上能夠推斷出來。” 陌以安咬牙,“那然后呢?” “什么然后,我剛才不是說了沒然后嗎?”顏夜用看白癡一樣的目光看著陌以安。 陌以安扶額,只能沒好氣地又說道,“我的意思是,你認為薛子謙當時受了那么嚴重的傷,他還能活下來?他為何沒有當場死亡?” 顏夜一呆,接著就說道,“那不是因為你把他心臟了的子彈給取出來了嗎?” 陌以安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她有些怒,“顏夜你看清楚點兒,我不是你,也不是你在哈佛醫學院的同學。我這輩子都沒摸過手術刀,你覺得我把他身體切開個口子,而且用手指從他心臟中摳出來一顆子彈之后,他的生還率有多高?” 顏夜此時的臉色才真的難看起來。 他死死地盯著陌以安的臉,翻來覆去只有一句話,“段易告訴我,你可以的。” 說完之后,顏夜有氣得要死,“我就知道,段易那家伙嘴里就沒一句實話!他明明是在信口胡謅,卻還能讓你堅定不移地相信。恨死我了!” 陌以安擺擺手,“算了算了,不跟你說了,咱們倆的腦電波就不在一個頻率上。” 她也著實不想再問了,這些人明顯都在跟她裝傻,她還問那么多做什么? 這么明顯的事兒,這么惹人懷疑的事兒,他們輕描淡寫地給她處理了,收拾干凈尾巴了,她什么都不用做,竟然閑的蛋疼自己扒自己了!真是吃飽撐了沒事兒干! 哼,他們現在什么都不說,那她就也當成是一切正常好了。等到以后,他們想問她什么,那可就要看她心情好不好了。今時今日的郁悶之氣,她是一定要討回來的。 大概是看她太郁悶了,韓澤握住她的手,輕笑一聲說道,“安安,你想做什么就做。不用瞻前顧后。都是自己人。” 這話,陌以安又不明白了,韓澤的這個自己人,到底指的是什么? 她能不能認為,韓澤說的自己人,其實指的是天門的人? 只不過,還沒等她把這話問出口呢,敲門聲又響起了。 “進來。”韓澤說道。 門被推開之后,進來的人是薛紹。 此時的薛紹又變成了當初她第一次見他時候的樣子,臉上帶著朦朧得難以捉摸的笑意,眼睛里如墨一般漆黑,看不出情緒。整個人的氣勢很隨意慵懶,好像是隨時隨地都勝券在握一般。 不過陌以安還是發現了一點不同,她第一次見薛紹的時候,薛紹的身上散發著nongnong的戾氣,好像是根本就收斂不住一般。但是現在,薛紹對于自己的氣勢,明顯是收放自如。 這一點真的是讓陌以安刮目相看。 想來,大概是跟薛子謙有關吧。薛紹好像也成熟了呢。 “薛子謙怎么樣了?”陌以安終于問出了這句話。 薛紹嘴角微微一彎,盯著陌以安的眼睛說道,“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問呢。” 讓陌以安很意外,薛紹竟然沒有嘲諷。 陌以安點點頭,“好歹他是為我擋槍的,于情于理我都會問。” 薛紹臉上的表情淡了下去,轉而認真地看著陌以安,“不必。” “嗯?”陌以安挑眉。 薛紹的表情真的很認真,他就那么盯著陌以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真的不必。子謙為你擋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欠你一條命,所以要還給你。可是后來,他的命實實在在是你救的。所以,他還是欠你一條命。” 當說道欠你一條命的時候,陌以安不吭聲了。她發現自己不知道要說什么。 她清清楚楚地記得,薛子謙在昏迷過去之前,說的最后一句話就是,我還你一命! 當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里其實是很復雜的。薛子謙為何要說還她一命? 他怎么就知道,自己欠她一命? 這話是怎么都說不清的。不過,陌以安也想了解一下,看看薛紹到底知道什么。 她的目光毫不避諱地直接看向薛紹的眼睛,“我也好奇,他為何會欠我一命。在我看來,他為我擋槍,我救他一命,兩清了。” 陌以安的聲音很低沉,好像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不帶一點兒個人主觀色彩。 薛紹聳肩,“我也不知道。不過子謙說了,就當是他在夢里欠了你一條命。” 陌以安冷笑,“是嗎?那現在他豈不是還欠我一條命?” 薛紹卻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欠扁的樣子,“不會呀。子謙說,他為你擋槍,那條命就已經還給你了。后來你救他,是你自己要救的,跟他無關。他又沒有求你,自然不能算是他欠你的了。只能說是他魅力夠大,你舍不得讓他死……” 薛紹還沒說完,只見一個水杯就朝他飛去。 薛紹的反應非常快,下意識的,立刻就將頭一偏。于是,那水杯只見吻上了門板,“嘩啦”,碎了一地。 “浪費東西啊安安。”顏夜在一邊煽風點火。 陌以安哼了一聲,又看向薛紹,“你可以再給我解釋得更清楚一點。比如說,薛子謙的意思是,我自己要救他,跟他無關,所以他就不欠我一條命。那么之前他在夢里欠我的那條命,是因為他的緣故了?是因為他,我沒了命,而且還是他主觀上故意讓我沒命的,所以他就欠我了一條命,是不是?” 薛紹被陌以安給繞暈了,但是在反應過來了陌以安話了的意思后,他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半天,薛紹才說道,“這個……我也不確定。” 陌以安冷笑一聲,“你也不用確定了。就這樣已經很好了。不過薛紹,你為什么覺得會是我救了薛子謙的?薛子謙當時的傷勢你也看到了……” 這次,不等陌以安說完,薛紹就果斷地打斷她,直接說道,“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就夠了,不然的話,你怎么可能會是天門這個變態組織的繼承人!” 陌以安真心覺得自己要吐血。 她陰陰測測地說道,“天門這個變態組織?你不是天門的人?我還是第一回見人當這主人的面兒,說人家變態的。薛紹你果然是厲害啊。” 薛紹絲毫不以為意,依舊笑著,“放心,我的變態是褒義詞。意思是厲害,厲害到變態。還有,安安,只要你能成為天門繼承人,那你就有救子謙的本事。懂了嗎?” 陌以安皺眉,卻是不吭聲。 說到這兒,薛紹又走近了一步,笑道,“既然這樣,應該就沒什么事了吧。也沒我跟子謙什么事了,我們要先回米國了。你們隨意。多玩幾天也沒什么的,不是誰都有那么好的運氣,能遇上娃娃軍的。哦也不對,你們是主動找上門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