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
一面是進院子的大門,大門正對著的,就是幾件有些破敗的民房。 而就在他們對面,院子中央,一棵一看就歷史久遠的大樹上,綁著一個幾乎全部都成血的血人! 眾人一看那人的身形,立刻就目眥欲裂,“安安!” 情急之下,大家竟然直接喊出了陌以安的名字。 陌以安仿佛被吵醒了,用盡了所有力氣一般地抬起頭來,眼神還有些迷茫地看向眾人。 看她那蒼白的臉色,還有全身的鮮紅,眾人心中只有一個感覺,陌以安這會兒絕對虛弱得很。 眾人還想要跟陌以安說話,可是他們的聲音卻驚動了屋內的人。 那幾件破敗的民房屋子,門被打開,走出來了幾個男人。 最前面走著的兩個男人,看起來像是保鏢一樣的人物,手中還拿著槍,四處看了看,又跑到門外,大概是跟門外的守衛們通個氣,才又折返回來。 隨后,屋內又出來了幾個人,一看就是吃飽喝足睡美了的,這些人隨意地拿起自己的槍,吊兒郎當地在院子里站崗巡邏,順便用鄙夷的目光看向被關在鐵籠子中的眾人。 最后走出來的男人,看起來四十多歲的樣子,不倫不類地帶了個墨鏡,手中沒像某些黑道大哥一樣捏根兒雪茄,而是拿著一把可折疊的刀子,刀刃泛著銀光。 男人一只手插在褲兜里,另一只手隨意地甩著手中的刀子,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都醒了?睡夠了吧,餓了沒?要不要吃點兒?”男人說著,朝身后的人使了個眼色,原本站在男人身后的保鏢,立刻轉身進屋,從屋內拿出來十幾個饅頭,像是喂狗一樣隨意地扔進鐵籠之中。 因為沒有人伸手接,所以那饅頭就滾落在地,沾了很多灰塵。 “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抓我們?”梁進沉聲說道。 男人剛扔完饅頭,聽到梁進的話,立刻就哈哈大笑起來,“我們是什么人?你們警察不是看過我的照片了嗎?我不過是帶了個墨鏡,就認不出我來了?” 男人說著,就把自己的墨鏡摘了,拿在手里把玩。 此時,看清楚了男人的樣貌,所有人都是面色一沉。這個人……可不就是在飛機上,韓澤遞給他們傳閱的那張照片上的人嗎? 梁進沉聲說道:“你是毒梟頭領?” 男人冷然一笑,“我比較樂意你叫我梟哥。” 梁進聞言,緊抿著唇,不發一語。 事已至此,說什么都沒有用。讓梁進和眾隊員非常羞愧的是,他們伏擊人家的,卻反被人家給伏擊了!還……被人家給活捉了。這實在是讓他們措手不及,倍受打擊。 “我先問一個問題,你們中,誰是頭兒?”梟哥把玩著手里的刀子,走到牢籠邊上,笑瞇瞇地問道。 沒人吭聲,全部都不說話。 梟哥點點頭,“都不說話?骨頭很硬啊。我就說,抓華夏警察來玩,最有意思。要是抓些軟蛋的話,隨便打斷個胳膊砍條腿,就什么都招了,那也太沒意思了。我玩了這么多年,就華夏的警察最好玩,皮糙rou厚,抗打的很。能讓我一遍遍實驗一下各種刑罰。嘖嘖,還記得去年有個華夏警察的臥底,被我抓到了。我在他身上試驗了十八般武藝,結果那小子愣是有骨氣,連我都不得不佩服,怎么都不肯說。你們知道我最后是怎么讓他招供的嗎?” 牢籠中的眾人,眼中都是一片惱恨之色。 梟哥對這種目光卻表現得很享受,笑著說出了答案,“我后來參照了華夏古代一些據說很出名的刑法。把人背朝上綁在木板上,拿一把燒得紅紅的鐵刷子,一層一層慢慢地幫他刷背……嘖嘖,一刷子下去,一層皮rou……哈哈,最后,這么硬的骨頭,還不是什么都說了。哎,我還可惜,還有別的剝皮啊什么好玩的,我還沒用上呢!” 梟哥的話,無疑是極大地刺激了鐵籠中眾人的腎上腺素,鐵籠中的眾人,一個個都好像是看仇人一般看著梟哥。 “我再問一遍,你們中,誰是頭兒,有骨氣的話就自己站出來,別連累自己兄弟。我倒是要看看,你是自己站出來,還是讓我一個個把你們嚴刑拷打一番,再得到我要的消息!”梟哥冷笑著說道。 “是我,我是隊長!”梁進直接一步跨出來,走到人群前列。 “梁哥!”隊友們都萬分著急地大喊。 梁進給大家遞了一個表情,就轉過頭來看著梟哥,“是我,我就是他們的頭。” 梟哥盯著梁進看了一會兒,冷笑一聲,“自己站出來了,很好。不過我說了兩遍你才站出來,你說,我要給你點什么懲罰好呢?” 梁進冷哼一聲,“要殺要剮隨你便。” 梟哥頓時就拍手,嘖嘖道:“是嗎?你可真大方。是你說的,要殺要剮隨我的便?那可就甭怪我不客氣了。我梟哥最討厭的就是好話說兩遍。既然你讓我說兩遍了,你就得付出代價。不過,我可沒說要對你做什么,你是隊長嘛,是他們的頭,那讓他們代你受過,再合適不過了。讓我多說一遍,我要一只手。你選吧,你這些蝦兵蟹將們,你打算把哪個的一只手貢獻出來讓我消氣?” 梟哥說完,所有人都愣住了。緊接著,被囚禁的隊員們一個個氣得眼睛都紅了! 梁進更是氣得渾身發顫。 “你少廢話,要砍就砍我的手,你以為老子會怕你?”梁進咬牙說道。 梟哥淡淡地看了梁進一眼,“第二次反駁我的話了,那么你就欠我兩只手了。你挑兩個人出來,我各自砍他們一只手。你要是不想挑的話也成,我自己挑,不過要勞動我來挑的話,那可就又要加倍了。四只手。你說,我是給四個人各砍一只手好呢,還是給兩個人各自砍掉兩只手?” 此言一出,梁進簡直要發瘋! 被綁在樹上,因鮮血和灰塵沾滿了臉而讓人看不出表情的陌以安,嘴角狠狠地抽搐著。尼瑪,這人誰呀,太有才了,這樣的臺詞也能想得出來!陌以安簡直無語至極,這人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絕對是影帝級別的,就連她,這會兒都想一把掙脫綁著她的繩子,上前把那個可惡的惡魔給狠狠教訓一頓! 深吸口氣,平復好自己的情緒,陌以安已經注意到了,被關在鐵籠中的隊員們的情緒,已經完全被調動起來了。 梁進已經被逼到了死角。 袁雨一把拽住梁進,“梁哥,我去。” 邊上的林峰也站了出來,“是呀梁哥,我也去。” 上次在雨林,是梁進帶武侯等人去救留守在原地看護第二行動隊受傷隊員的袁雨和林峰的。一路上,梁進順手現場實地教授了袁雨和林峰不少野外生存的常識,讓兩人受益匪淺。 袁雨和林峰站出來后,立刻,其他的隊員也全都站出來,主動請求把自己交給梟哥。 梁進梗著脖子,緊抿著唇,半天才說了一句話:“好兄弟,你們的情義我領了,不過這事兒是沖著我來的,我自己去。況且,我是你們的隊長,我把你們完好地帶出來,就有責任把你們玩好地帶回去。” 看了這么一副兄親友恭,梟哥卻只是冷笑一聲,“既然你們這么兄弟情深,我怎么能不成全?就他們兩個吧,剛才不是鬧著要最先出頭的嗎?看在你們這么有義氣的份兒上,就你們兩個了。人數減半了,懲罰當然加倍,你們兩個把各自的雙手都留下,我會留你們一條爛命的。” 袁雨和林峰臉色一白,卻依舊毫不猶豫地往前走去。 梟哥插在褲兜里的手抽出來,朝著身后輕輕一擺,立刻就有兩個拎著槍的男人走了上來。 “就他們兩個吧。帶出來。”梟哥淡淡地說道。 “是,梟哥。” 兩個男人說著,立刻就有一個人拉開槍的保險,一手扣在扳機上,對準鐵籠子門口,另一人則拿鑰匙準備開門,一邊叫囂著:“這兩個人上前一步,其他的全部都給我退后!我告訴你們,別想著耍什么花招,否則,你們一個都別想活。” 硬碰硬當然是不行的,況且敵眾我寡,而且對方有武器,他門可什么都沒有,赤手空拳的,這樣打出去肯定死傷嚴重。 所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袁雨和林峰兩人被毒販子抓出去。 梟哥冷笑著看了籠子中的眾人一眼,“多謝了,如果從他們兩個口中,我能得到想要的東西,那我也不會殺了你們的。畢竟……我也知道你們身份特殊,不是一般的警察。所以,若非必要,我也不想殺人的。不過,若是他們兩個不配合,不肯說出我想要知道的……哼哼,那可就別怪我用雷霆手段了!” 梟哥說完之后,直接轉身去了房屋之內。 被帶進去屋內的袁雨和林峰,別人都不知道他們的情況,但是外面的人,無疑是度日如年。 “啊——” 一聲慘叫驟然響起,聲音都變了形,由此可知是有多痛苦。 瞬間,鐵籠子中的眾人也全都變了臉色。尤其是梁進,牙關緊咬,握緊雙拳猛然砸向鐵籠子,瞬間,雙手關節處就血紅一片。 “梁哥,我們現在要怎么辦?不能這么坐以待斃。”一個隊員咬牙說道。 “是呀梁哥,那些人根本就不會守信用,他們嘴上說的好,但是絕對不會留我們活口的。我們必須放手一搏,不然的話,連一絲機會都沒有。”又一個隊員說道。 梁進點點頭,臉色異常難看,“是,可是我們需要機會!” 就在此時,一直都沒說話的陸止,開口了,“梁哥,你們是怎么被抓的?” 陸止的聲音很平靜。隊員們似乎也沒發現,從一開始,陸止都很冷靜,不管是毒梟梟哥剛才的舉動,還是別的,陸止一直都很冷靜。 梁進一愣,隨即就將自己這一隊人是如何被抓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之后,梁進又問道:“你們呢?你們又是怎么被抓的?” 這次,陸止沒吭聲,是武侯開的口。 武侯很郁悶地說道:“梁哥,你們走后,又有十來個人從那路上經過。隊長確認了,里面沒有梟哥,也像先前一樣怕打草驚蛇,就讓我們跟你一樣,帶幾個人去追蹤過去的那幾個人。再然后,被發現了,我們進行了槍戰,不過就鹵汁兒開了一槍,其他人都沒來得及開槍呢,我們就是都昏迷了,再醒來的時候,就到這兒了。” 聽了武侯的話,梁進的臉色更沉郁了,咬牙切齒地說道:“調虎離山之計。但是梟哥的人,怎么會知道我們在那個地方埋伏呢?甚至連我們來的大致人數都知道!” 見梁進這么說,更多的人陷入了懷疑。 池春小心翼翼地說道:“會不會……會不會是警方的臥底……出事了?” 沒錯,池春的意思就是,警方的臥底叛變了。說出事兒了,只不過是一種比較委婉好聽的說法而已,他這么說,大家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頓時,所有人的臉色又更沉重了幾分。是呀,應該是警方的臥底叛變了,不然的話,為什么敵人會如此準備充足?竟然有那么強效的迷藥,把這么多華夏首屈一指的特種兵都給迷倒了? 梁進從牙縫中擠出來了幾個字,“那……隊長有危險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大家全都沉默了。 一直以來,隊長韓澤就是他們心目中的神,仿佛這世界上就沒有他做不到的事兒。那么這次呢? “啊不要……我沒有……” 又是一聲尖利的嚎叫,讓人忍不住頭皮發炸。 外面正在談話的隊員們,頓時就又一愣,緊接著,全都是一臉的憤恨。那些人,真是可惡至極,真該把他們千刀萬剮! “我的手,我的手……不要……” 這已經變形了的聲音,也聽不出來是誰的。反正駭人至極! 池春吞了口唾沫,遲疑道:“袁雨和林峰……他們不會真的砍了袁雨和林峰的手吧……” 梁進猛然開口,“都記住,我們是華夏的戰士,是孤狼的精英。從我們進基地那一刻起,我們就已經決定把自己的命貢獻給國家和人民。死而后已!無論如何,我請大家記得,一切以國家利益為重。還有,待會兒如果有機會的話,能跑就跑,保住一個是一個,知道嗎?都不要管我,只有你們跑出去了,這兒的事情才能報告上去,也才有援兵過來干掉這群人渣。記住了!在不損害國家利益的前提下,能跑一個是一個,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梁哥!”眾人都一片哀鳴。 陌以安深吸口氣,知道自己該行動了。 “咳咳,咳咳……”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咳得陌以安幾乎都喘不過來氣。 “安安你怎么樣?”池春立刻叫道,大驚失色。 對池春的呼喊,陌以安根本就沒反應。 陸止的臉上也閃現出了幾許狐疑和焦急,他也看向陌以安道:“安安,你沒事吧?” 陌以安又咳嗽了兩聲,才抬頭去往隊友的方向看去。 “我……我沒事。”她的聲音很低,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池春頓時就大急,差點兒沒哭出來。 就在這時,那幾個房間門忽然被打開,四個男人拖拽著兩個遍體鱗傷的男人,往外面拖出去。從鐵籠子這邊看,還能看到那兩個男人絲毫是各自斷了雙臂,兩個袖子空空的,只有那不斷流出的鮮血,走一路撒一路。血腥味濃重而刺鼻,聞著就讓人分外惡心。 所有人的臉色都大變。 剛才還快要哭的池春,此時指著不遠處被幾個持槍男人拖出去的那兩個男人,結結巴巴地說道:“那……那是袁雨跟林峰?他們殺了他倆!” 瞬間,所有的人都沸騰了,全都趴在鐵籠子邊緣,大聲地對著那群毒販和打手叫罵。 沒過一會兒,梟哥就也從那屋子里走了出來,手上還拿著一把染血的匕首,他正拿了一塊白布在擦拭手上的那支匕首。 聽到鐵籠子中戰士們對他的咒罵,梟哥根本不為所動,只是微微笑笑,就朝著鐵籠子這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