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塊毛料是已經開窗過的，已經看到了它之內翡翠的位置！

    其實最穩妥的辦法就是沿著開窗部位的邊緣慢慢磨，一點點地磨掉周圍的石皮。

    可是要知道的是，用手磨機磨石皮，是相當漫長的一件工作！耗時會非常久！

    而在賭石大會上都有一個傳統，主辦方其實是很在意好兆頭的。比如說，第一塊毛料往往都是由主辦方挑選好的，由經驗豐富的掌眼師傅挑選，確保能夠出綠！最好是能夠一刀切除綠來！

    所以，一般來說這塊石頭并不會是由顧客挑選的。但若是經過主辦方的同意，那也不是不行！

    既然這塊毛料要作為開場出現，那么最好就是一刀見綠！這才叫切漲，這才是好兆頭！

    要是用一點點磨的方式去磨的話，效果可就比切差得多了。行當里不是有句話叫做：擦漲不算漲，切漲才叫漲么！

    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眼前的這塊橢圓形的毛料，既然選作是開場毛料了，那肯定也是要切的，為了好兆頭！

    只是，這塊毛料一看就屬于是擦著比較合適的類型，切的話，很有可能會將里面完好的翡翠給切壞，到時候可就浪費了啊。

    此時，考驗的就是掌眼師傅的功力了，切是肯定要切的，可到底從哪兒切！

    陌以安看到，祥福珠寶的那個掌眼師傅畫的那條線，按照她記憶當中的畫面顯示，他這條線畫得可是相當合適。當然了，這個合適是在陌以安看來的合適。

    因為這塊毛料中的翡翠形狀是像一個被風給吹得向上卷翹的荷葉的形狀，實際上，這翡翠整體來說，還是呈現比較平的狀態的，整體面積，就只占了橢圓形的底層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上面的那三分之二，應該都是頑石！

    而祥福珠寶的掌眼師傅畫的這條線，雖然是畫在中間的，但是正巧是橫著畫的，而不是豎著畫的，于是這一刀下去，直接把沒有翡翠的部分給切掉了……當然，也就意味著，沒有綠！

    曾素素趕緊推了推陌以安，“哎你看看，這么好的一塊料子，剛才讓你要你不要。待會兒切漲，那這料子的價錢絕對成倍增長。”

    陌以安聳聳肩，“還是等切漲了再說吧。”

    這會兒說喪氣話可不好，被人聽見了，容易忌諱。所以她就只是這么模棱兩可地說了一句。

    曾素素也不以為意，一眾人群都等著切開之后的情況。

    解石師傅的手法很熟練，很快就按照掌眼師傅畫好的線，把毛料給固定在解石機上。然后，按下開關！

    十幾分鐘之后，毛料被剖成了兩半。

    立刻，解石師傅就把成了兩半的毛料給擺開來看。

    頓時，師傅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無色。”

    此言一出，祥福珠寶的吳老板臉色頓時一變，立刻看向身邊站著的鄭老。

    鄭老也是皺了皺眉，“不應該啊！等等，我再看一下！”

    此時，曾素素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陌以安聳聳肩，“無色啊……”

    曾素素臉色一白，“不可能的，鄭老的眼光是不可能出錯的。”

    那邊，吳老板等人則是不吭聲，靜等著鄭老接下來的動作。

    很快，鄭老就又拿起記號筆，直接在已經切成了兩半的毛料上，再次劃線。

    老實說，如果鄭老想要一道出綠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有開窗的那半塊毛料上，攔腰來上一刀。那就穩穩地出綠。但是鄭老不肯，竟然還是按照之前的解石方式，橫著來。這樣以來，大致呈橢圓形的毛料，就被橫著分成了四塊！

    看到鄭老畫出來的線，有人嘆氣，暗暗議論鄭老今天走眼了！

    但是陌以安卻很震驚！

    這兩刀馬上就要開解了，別人還不知道結果，只是預知一個不大好的結果。但是陌以安很清楚，鄭老接下來的這兩刀，已然不會出綠！可問題是，鄭老一點兒也沒破壞掉那僅有翡翠的四分之一的毛料。

    果然是經驗問題嗎？

    陌以安此時對鄭老倒是刮目相看了！

    不過，再來兩刀依然不出綠，而毛料也已經被剖成了四瓣……那基本上就意味著這次解石失敗！

    果然，當這兩刀分別被解開之后，剖面的位置依舊是慘白一片！

    吳老板和鄭老的臉色，也跟此時剖開沒有色的毛料一般，慘白。

    這開場第一塊毛料就是這樣，此時眾人的心情都不大好。

    場面一下子安靜下來了。好一會兒，解石師傅才又看向吳老板問道，“吳老板，還要再解嗎？”

    吳老板看了身邊臉色嚴肅的鄭老一眼，咬牙說道：“解！直接給我攔腰截斷！”

    鄭老的嘴唇繃得緊緊的，卻不說話。

    吳老板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無論如何，這塊毛料一定要切出綠來。雖然這樣攔腰截斷，直接切在開窗的地方出綠，很不厚道，但是為了臉面，也是沒辦法了！

    就在這時，陌以安忽然出聲了。

    “你好，我想問一下，可不可以把這塊毛料轉賣給我？由我來決定怎么解？說實話，我認為這樣攔腰截斷會把里面僅有的翡翠給切壞。不瞞大家說，我原本也想要這塊毛料的，剛才都還記在了本子上呢？”

    陌以安的聲音脆脆的，臉上還帶著笑意。

    吳老板原本臉色很不好，此時見竟然有人提出要買他這已經切廢了的毛料，他頓時就驚訝了。

    整塊毛料被分成了四塊之后，現在，就按照吳老板的經驗來說，他敢肯定，另外的那三塊半點綠也沒有。而僅有的那一塊開窗的，原本就屬于是邊角料……幾乎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只是靠皮綠！

    也就是說，只有外面一點點的綠，往內根本就沒深入進去！

    此時，帶著開窗這面的毛料，厚度就只有五公分左右的樣子。開窗那面很好看，綠幽幽的。但是上面切開的那面可就不好看了，跟另外三塊被解開的剖面一樣，慘白慘白的，而且一絲要出翡翠的跡象都沒有！

    這個時候已經基本上可以完全判定，開窗的綠，就是靠皮綠，完全不值錢！

    陌以安的話，讓在場的人都看向了她。一見她只是個小丫頭，眾人都沒興趣了。

    吳老板還在思索。

    陌以安又說道，“我第一次玩賭石，就當是給我個試手的機會好了。這塊毛料的起價是二十萬，現在解成這樣……那我就給五萬塊！吳老板看行不行？”

    商人，尤其是像吳老板這樣的商人，最重視的當然就是個利！

    這塊毛料已經切垮了，二十萬已經打了水漂。如果吳老板是個沖動的商人，那他肯定會不顧一切地把這塊毛料給切成碎片。但是他是個成熟的商人！

    所以，能回本五萬塊，他已經很滿意了。

    賭石嘛，漲漲垮垮是常有的事兒。吳老板做珠寶真多年了，甚至還專門去過騰沖等地買毛料，怎么可能會因為一塊毛料就亂了方寸？

    頂多會因為這塊毛料是開場毛料，卻沒有切除綠而耿耿于懷罷了。

    吳老板想了一會兒，才看向身邊的鄭老，“您看呢？”

    鄭老看了眼陌以安，又仔細地看了看那塊帶著開窗部位的料子，隨即緩慢地點了一下頭。

    “好，那小姑娘，我也就不多說什么了，這塊料子，五萬塊你拿去！”吳老板直接說道。

    此時，服務員過來找陌以安了。

    因為賭石大會邀請的都是熟人，采用的是先付保證金，中間記賬，最后統一結算的方式。

    很明顯，陌以安是跟著何啟弘一起來的，她可沒辦法支付。

    這個時候，已經有了銀行卡，但是顯然，人們還不習慣于把銀行卡用于這種交易上。畢竟……在很多時候，賭石也是洗黑錢的一種相當好使的辦法。

    據說，主辦方是段家，所以即便是有個什么情況，段家也是絲毫不怕誰會時候賴賬的。

    “小姐，請把您的結算號牌給我，好嗎？”服務員很有禮貌地說道。

    陌以安無奈，只得道：“稍等一下，在我大哥那兒。”

    曾素素則是趕緊說道，“安安，我幫你付吧。”一邊說著，曾素素已經把自己帶著的屬于增加的號牌拿出來了。

    像是曾家，最大的號牌肯定是在曾父手中，但是曾素素身上也有號牌，這就好比是信用卡的主卡和副卡的關系一般。

    陌以安立刻拒絕，“不用。”

    說著，何啟弘在看到了陌以安的招手后，就已經走過來了。

    陌以安當然不會讓曾素素來付錢的，畢竟這賭石跟古玩有些像，都是錢貨兩訖。要是讓曾素素付錢的話，一旦切出綠來，曾素素直接把毛料給拿走她也沒辦法的。

    來了之后，何啟弘也不問情況，直接找了找，才把號牌給了陌以安，有些歉意地微笑著道：“剛才忘記了。”

    “沒事兒。”

    服務員記錄下來這筆交易之后，就把號牌還給何少。

    “安安拿著吧，省得待會兒又打擾我打瞌睡。”

    陌以安聳聳肩，“好。”

    這一問一答，驚掉了無數人的下巴。他們不認識陌以安，但是他們可認識何少。

    “小姐，這塊毛料還要怎么解？”

    陌以安想了想，說道，“就從這兒開始磨吧。”

    確實，這塊毛料的體積已經很小了，要切的話，除非是攔腰斬斷。而攔腰斬斷肯定會傷了翡翠的，磨，是唯一的出路了。

    事實上在場的很多人根本就不看好陌以安，尤其是陌以安自以為是的給五萬塊的舉動，簡直是傻透了。

    五萬塊已經可以買一塊不錯的毛料了，而不是這個只剩下一點的邊角料！估計這塊毛料上就僅僅只有開窗處的那一點兒！畢竟現在的五萬塊還是很值錢的。

    因為剩余的毛料體積已經很小，解石師傅的手法又很嫻熟，所以很快，這塊毛料就沿著開窗處磨開了不小的面積！

    “這兒竟然一水兒全都是綠色！就是不知道這能綠進去多厚啊！”

    “可不是！靠皮綠見得多了，這靠皮綠要是多點兒的話，恐怕也能賺回這五萬塊了。”

    ……

    終于，這塊毛料的上皮被全部磨開了！

    竟然……真的全部都是綠！

    只在靠近剖面處約一公分多的距離處，綠色才消失了。此時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張綠皮。而底面，還是慘白慘白的。

    從側面看，翡翠的厚度大約有一公分的樣子！

    一公分的厚度，已經不算薄了。而陌以安卻知道，翡翠最厚的地方其實能達到三公分！二十萬，虧了，但五萬塊，絕對是穩賺不賠！

    “好了不用解了，多謝師傅了！”陌以安笑了笑，把這塊已經磨開的翡翠拿給了何啟弘。

    何啟弘無奈一笑，“不錯。要繼續嗎？”

    “當然！”

    這會兒，圍觀的人群已經散開了，其實是很沒激情的。東西太小，價格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