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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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扭開了房門,離開了讓她崩潰,也讓盛業(yè)琛崩潰的空間。她的腳步很急很急,她很怕自己再不離開,會忍不住流眼淚。 酒店的地毯軟軟的,踏上去很沒有實感,走廊不算太寬,只是光線不算好,盡頭是那樣暗,暗到陸則靈再也看不到前方的路…… 沖出了酒店,陸則靈一個人走了很久,走到全身無力,連汗都流不出了她才停下來歇息。她想,身體里的水分應(yīng)該已經(jīng)全部蒸發(fā)掉了吧?這樣,是不是也哭不出來了? 一個人呆呆的看著街景,看著來來往往千姿百態(tài)的人們,想著這浮生若夢,怎么就是容不下她一點點的饕餮念想呢? 只是人們總是追逐著前方的風(fēng)景,誰也不會駐足在原地??v使她再怎么難受,也不會有任何人為她而停下來。人心,原本就是這世上至寒之物。 回學(xué)校的路上路過藥店,思前想后最后還是怯生生的走了進去。收銀的是個中年婦女,若是陸則靈的mama還在,大約也是這般的年紀。她緊緊的揪著自己的手指,她不敢看她的眼睛,她覺得罪惡,半天都難以啟齒。 直到門口傳來女孩結(jié)伴進來的聲音,她才低聲的問:“阿姨……有沒有避孕的藥?” 那阿姨什么都說,直接從貨柜中拿了一盒藥給她,仿佛習(xí)以為常。 陸則靈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收銀阿姨麻木的原因之一。從小到大她中規(guī)中矩的長大,雖然沒有對這個社會做出過什么貢獻,卻從來沒有做過什么壞事,一直是爸爸引以為驕傲的乖女兒。 可是現(xiàn)在的她呢?她自己都不齒這樣的自己。 付完錢,她疾步離開了要開,半走半跑的回了宿舍。 還沒進寢室,就被剛從寢室出來的夏鳶敬攔住了。她緊皺著眉頭,一把關(guān)住了寢室的門,將陸則靈拉到了天臺。 她的力氣是那樣大,陸則靈的手臂都被她拉疼了。 “你昨天去哪了?”夏鳶敬嚴肅的質(zhì)問。 陸則靈下意識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臂,沒有說話。她不想騙夏鳶敬,但有的話她不能說。 “我問你話呢?為什么不回答?”夏鳶敬推了陸則靈一下:“我來替你說?”她步步緊逼:“你和盛業(yè)琛在一起!他昨天也沒有回寢室!所以你和他在一起。陸則靈,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嗎?” 陸則靈低垂著頭,還是不說話。陽光燠熱,烤得她很暈,她一天什么都沒吃,也沒有喝水,胃里只有昨夜的喜力在翻騰。 “說話??!陸則靈!”夏鳶敬又狠狠的推了陸則靈一下,原本就暈的陸則靈不堪推搡跌倒在地上,手上一直緊握著的藥盒也掉了地上。 陸則靈下意識去搶,不想夏鳶敬手比她更快。 “這是什么?”夏鳶敬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你用這個干什么?” 陸則靈手肘摔破了,汨汨的淌著血,她無力的去拿藥盒,虛弱的說:“還給我吧,求你了?!?/br> 夏鳶敬終于不忍心了,眼睛里嘩嘩的開始流起了眼淚, “陸則靈,你怎么能這么不爭氣?我寧愿你是被人家強/jian了,也好過你現(xiàn)在這樣要死不活!你怎么這么傻啊,你以為男人得了你的身子就是你的嗎?你怎么這么天真?” 陸則靈鼻子酸澀,膝蓋發(fā)軟,整個人都在簌簌發(fā)抖,卻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夏鳶敬哭得傷心,她知道她只是心疼她,她不想看她這么折磨自己。 她自己又何嘗想要這樣?說不到,不過是心不由己。 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公平的事?你用心愛著一個人,卻不代表那個人一定會愛著你。世界上幸運能遇到自己愛人的人很多,葉清是幸運的那一部分人,她陸則靈不是。 她伸手抱了抱夏鳶敬,用手輕輕的拍著夏鳶敬的后背,像在安慰她,也在安慰她自己。 那夜過后,直到期末周才傳來了一些盛業(yè)琛的消息。寢室的老三帶回來的。她氣呼呼的說:“以前還以為盛業(yè)琛是什么好人!原來也只是個賤/男!他又和葉清和好了!居然就能當(dāng)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見她義憤填膺,老大怕傷了陸則靈,嗔責(zé)她:“行了,少說一句,怎么這么三八??!” “我只是氣不過!” “行了!” 陸則靈斷斷續(xù)續(xù)的聽著她們的對話,好像什么都沒有聽見一樣,面無表情,一切如常。 晚一些的時候,她接到了盛業(yè)琛的電話。 從聽筒里傳來的盛業(yè)琛的聲音聽上去遙遠又陌生,仿佛和他有關(guān)的一切都只是遙遠而模糊的夢魘。 電話接通了很久,他都一直沉默,陸則靈也沒有掛,兩個人就這么拿著電話,不說話。 過了許久,他才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則靈,對不起。” 陸則靈沒有說話。 “我和葉清和好了,昨天的事?!?/br> 陸則靈覺得此刻反應(yīng)變得有些慢,半天才訥訥的回了一個“噢”字。 “之前的事,我很后悔,如果你愿意,我愿意補償你……” “呵呵,”陸則靈笑了笑,失憶一般無謂的說:“補償我什么?你欠我錢?。俊?/br> 她的語氣越是聽上去沒事,越是讓人愧疚。盛業(yè)琛沉默著,不知道能說什么。 “則靈,有人說我和你親近,是有目的的。我承認,確實是有?!彼p嘆了一口氣:“我爸媽生意一直很忙,小時候我是奶奶帶大的,后來奶奶生病,我才回到爸媽身邊。那時候家里有了meimei,爸媽太忙,沒時間照顧,丟給保姆。后來……”他頓了頓,很是惆悵的說:“后來她失足掉到水池里,去世了。對她,我一直很愧疚,是我沒有照顧好她,是我太貪玩了,如果那天我不去打籃球,她一定不會溺水的。她從小就特別聰明,最喜歡穿白色的裙子,最喜歡鋼琴,鋼琴彈得那樣好,如果她活著,大概和你一般大了……” 不必他再說什么,陸則靈已經(jīng)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還用說什么呢?不過是讓她更難堪罷了。 “我決定和葉清去美國了……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陸則靈終于對他的話有了一些反應(yīng),只是這反應(yīng)很是消極,一聽到他說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心中便覺無限哀涼。 心終于被挖空了,一點都不剩,冷風(fēng)瑟瑟的往里灌,只是她已經(jīng)感覺不到疼了。 “一路……一路小心……”她用力的吞咽著口水,用力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則靈……”盛業(yè)琛說:“有什么需要幫助的,一定要向我開口?!?/br> “嗯?!?/br> “那,祝你幸福?!?/br> …… 陸則靈不知道該回答什么。 幸福?何謂幸福?幸福就是你離開的時候,從我這里帶走的一切。 她心痛如絞,在心里問了一遍又一遍。 盛業(yè)琛,你的心怎么這樣狠?原來,我在你心里,終究是一丁點重量也沒有嗎? 作者有話要說:怕以后有麻煩。。所以在這里把我文案上的提示搬過來一下。。。。。【作者友情提示】本文的奇葩程度會令人嘆為觀止,本文女主擱別的文里就是一奇葩邪惡女配,到了本奇葩作者筆下才得以成為主角,本文乃作者厭倦了聰明淡定有種敢愛果敢決斷女主的爆發(fā)之作。。請慎入。。。。。發(fā)現(xiàn)自己上了霸王票的榜,不過貌似也快下來了。。雖然是很希望你們給我丟票票讓我多待幾天(貪心鬼?。└魑蛔哌^路過~不要錯過~要留言哈~~~~~~ ☆、第九章 陸則靈一直不知道該怎么定義愛這個詞,就如同她一直不知道該怎么處理她對盛業(yè)琛那些化不開的感情和解不開的偏執(zhí)。 即便她努力堅持的一切,只如一雙不合腳的鞋,她做不到灑脫的光著腳,所以即使血流不止她也只能咬著牙死撐。 這幾年,過去的一切還是會時不時的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她噩夢頻發(fā),幾乎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盛業(yè)琛不在家的時候,陸則靈只有不斷的做家務(wù)才能緩解內(nèi)心那些恐懼和空虛。 她擦了地,刷了地毯,又把床單被罩都拆下來塞進了洗衣機,她像個孩子,無聊的蹲在洗衣機旁邊,看著滾筒一圈一圈的轉(zhuǎn)著,看著同花色的床單被罩攪成一團,仿佛只有這樣,她才能放松一些。 這房子太大了,大到盛業(yè)琛不在的時候,她幾乎嗅不到一絲屬于他身上的氣息。她慌張的從臟衣簍里翻出盛業(yè)琛換下的襯衫,緊緊的抱著那件襯衫,仿佛那襯衫就是盛業(yè)琛。 愛是這樣嗎?不是的吧,文人墨客不是都說愛在痛的同時是會給人帶來幸福的嗎?為什么她從來沒有感受過呢? 傍晚,陸則靈忙忙碌碌的做了一大桌的菜,明知道盛業(yè)琛不會回來,她還是固執(zhí)的準備著。盛業(yè)琛是這樣的,她越是希望他回來,他就越是不回,這幾年來,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六點的時候,她在桌上擺上了兩副碗筷,動筷之前,她像個寂寞的瘋子一樣,對著盛業(yè)琛空空如也的座位,溫柔的說:“業(yè)琛,吃飯了?!?/br> 好像他就真的在那里一樣。只是,回應(yīng)她的,只有一室的空虛和她的筷子碰到碗盤叮鈴清脆的聲音。 這樣的情形這三年陸則靈自己也不記得上演過多少次。也許,瘋只是個緩慢的過程吧,只是她也不想清醒了,就這樣下去吧,到有一天,她真的瘋了,真的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去,真的忘記一切,真的不需要盛業(yè)琛,也許,那一天才是她真正的解脫。 她沉默的吃著白飯,專注得連盛業(yè)琛回來了都沒有發(fā)現(xiàn)。直到司機開口提醒她:“陸小姐,盛先生回來了?!?/br> 她一抬起頭,真的看見了站在玄關(guān)處的盛業(yè)琛,她懷疑自己又產(chǎn)生幻覺了,使勁眨了眨眼睛,發(fā)現(xiàn)盛業(yè)琛還在那里,一時嚇得呼吸都忘了,倏地一下站了起來,一陣風(fēng)一般的走了過去,把拖鞋拿了出來,遞給了盛業(yè)琛。 她不敢抬頭,她這么遲鈍,慢吞吞的怕是盛業(yè)琛又要發(fā)火了。誰知盛業(yè)琛只是沉默了一會兒,接過拖鞋自己換上。他大概是心情還算不錯,陸則靈也松了一口氣,心中也有了一絲絲的高興。她討好的跟在盛業(yè)琛的身后:“餓了吧,我去把白斬雞在熱一熱?!?/br> 盛業(yè)琛攔住了她,“不用了,給我盛碗飯就行了?!?/br> 飯桌是橢圓形的,陸則靈和盛業(yè)琛分別坐在兩頭,直徑最長的兩個頂點,她小心翼翼的看著盛業(yè)琛吃飯,生怕他有一絲的不愉悅,即使她知道,最令盛業(yè)琛不愉悅的,就是她的存在,她也還是傻傻的堅持著,伺候著。 盛業(yè)琛剛失明的時候經(jīng)常跌倒,對聲音和方向都很遲鈍,這飯桌是她親自選的,她怕盛業(yè)琛撞到了會受傷,不僅飯桌,這家里所有的家具不是圓的就是沙發(fā)式的,實在有棱角的東西,她也都用海綿細心的包裹起來了。她悉心的照料,怕是任何保姆都要嘆服,只是她即使做得再好,盛業(yè)琛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感動,他的恨已經(jīng)將一切覆滅了,她做了什么又有什么重要? 放下筷子,盛業(yè)琛沒有立即離桌,他坐了一會兒,陸則靈低垂著頭,等待著他的發(fā)落。 “你有沒有像樣一點的衣服?” 陸則靈沒想到他會問這樣的問題,抬頭看了他一眼,想了半天,才怯生生的說:“過年的時候,奶奶送了一條裙子給我。”雖然不是什么昂貴的牌子,但是純手工做的,在現(xiàn)在倒也難得,對她來說已經(jīng)是很好的。 盛業(yè)琛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你一會換著,跟我出去一趟?!?/br> 陸則靈以為自己聽錯了,半天都不敢確定,傻傻的問:“你要帶我出去?” 盛業(yè)琛一聽她這么問,聲音立刻冷了下去:“不想去?” “不是……” “那就不要廢話,叫你去你就去?!?/br> 陸則靈很細心的打扮了一番,將一頭黑長的直發(fā)挽成一個發(fā)髻,還化了一點妝,她自小學(xué)琴,爸爸對她舉止都很嚴格的□,她又經(jīng)常參加表演,對化妝什么涉獵的也很早,只是她一貫喜歡自然素凈,又在家困了幾年,有些疏于打扮了,只憑著過去的感覺裝飾了一下。 三年了,盛業(yè)琛從來沒有帶她出席過任何場合,也沒有向任何人承認過她,正因為此,她才格外的緊張。盛業(yè)琛帶她到了一個高檔的私人會所,恢弘的大門前都是門童和代駕,出入的豪車上下來的都是穿著得體舉止矜貴的男女,什么都不必說,就能看出家族的顯赫和良好的修養(yǎng)。陸則靈努力的挺直了背脊,即使她已經(jīng)因為冷有些打顫。 進了會場陸則靈才知道盛業(yè)琛帶她來的原因。這是一場慈善拍賣,所有的拍賣品都是收藏家捐出來的古董瓷器,盛業(yè)琛的奶奶要過大壽了,她素來喜愛收藏,他想拍一個送給奶奶,陸則靈和奶奶還算投緣,所以帶她來挑。 陸則靈細心的看著宣傳冊,最終看中了一款淺絳瓷瓶,不是什么名家,只是那釉上的畫實在是畫的活靈活現(xiàn),遠近深淺皆得益。 拍賣現(xiàn)場并不算搶的太激烈,盛業(yè)琛用比較適宜的價錢拍了下來,整個過程雖然陸則靈一直坐在他身旁,但他沒有和她多說一句話。 周圍認識盛業(yè)琛的人不少,看向他們的目光頗為意味深長,陸則靈有些不適,拿了包去了洗手間。 高檔會所的洗手間做得也很大,華麗的巴洛克式裝修風(fēng)格讓人炫目。陸則靈待在洗手間里透氣,外面有兩個女人從服裝到化妝評價著今日的所見,說完女人她們又開始對男人們品頭論足,說的不外乎家世財產(chǎn),開什么車,陸則靈對這樣的拜金女一貫不怎么感冒。手按著把手正準備出去,就聽到從那兩個人嘴巴里說出一個叫她熟悉的名字。 “今天來的沒有一個像樣的,都是些暴發(fā)戶,沒幾個錢還裝大爺。今天算是白來了?!?/br> “也不是啊,我瞅著盛家那少東,長得好,家世也好?!?/br> “你懂什么啊?他們那一圈就盛業(yè)琛最不像樣,是個瞎子,什么都干不了,他爸媽才讓他搞什么慈善,建什么盲校。我估計他這輩子算是完了,那么大的家業(yè)怎么也不可能傳給一個瞎子??!倒是他家的侄子,怕是要接位?!?/br> “親生兒子怎么都比血緣侄子好啊!” “別提了,上回我碰到他,一下車沒有拐杖連路都沒法走,廢人一個,他爸媽再怎么親也不可能把打了一輩子的江山交給他……” “啊————” 刺耳的對話在一聲尖叫中終于停止。陸則靈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這么大的勁,也不知道是哪來這么大的膽子。她一只手抓著那個一直議論盛業(yè)琛的女人的頭發(fā),將她狠狠的按在會所豪華的水池里,一只手開了水龍頭,冷水嘩啦啦淋在那女人的頭上,她的尖叫聲此起彼伏,一下都沒有停。 旁邊的女人嚇傻了,半天才緩過神來,沖過來要把陸則靈拉走,她拽著陸則靈的衣服和頭發(fā),陸則靈的發(fā)髻都被抓散了她還是沒有放手。 “來人??!天吶!這是哪來的瘋子??!來人?。。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