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覺爾察老夫人沒有看到,笑道:“家里的事多虧齊布琛幫我管著,又時時關心我跟她瑪法的身體,姐妹倆也常常給她們遠在盛京的阿瑪寄信和并鞋襪衣物,就是琴啊畫的差些。” “這些東西當不得飯吃,哪個能十全十美。”瓜爾佳氏聽得十分滿意,“我瞧著大姑娘就很好,讀識字,又會女紅又能管家的。” 覺爾察老夫人咀嚼著瓜爾佳氏話里的意思,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不是她非要巴著富察家,而是她早就打聽清楚了,誠正子爵府的家風很好,子孫個個有出息,長輩又開明懂禮,孫女嫁去這樣的人家也不必憂慮將來她們將來沒有娘家和兄弟依靠了,族親雖然多,畢竟隔了好幾層,哪里能盡力幫扶呢。 “布耶楚克的愛好倒與我相近,我閑暇也喜歡弄這些吃吃喝喝的。這幾上的點心里有一樣是用抹茶做的,你試試看?” 站在覺爾察氏姐妹后邊的含露機靈地將那點心移到布耶楚克前面。那點心糯白渾圓,上面灑著一層糖霜,中心隱隱透出一團綠的紅的或橘的色澤來,可見里面是裹了餡兒的。布耶楚克和齊布琛大方地拿起銀簽各自挑了一個吃進嘴里,淡淡的甜糯,咬嚼開來里面是帶著茶的醇香味道……布耶楚克眼睛一亮,她還不知道原來茶葉可以這么用的。 “味道好特別。”齊布琛道,“這點心配茶吃最好。” 云珠點頭,“跟奶茶吃就顯膩了些。”又道:“難得進宮一趟,不如一起到御花園走走?” “這,會不會打擾到貴人?”覺爾察老夫人有些遲疑。 “這個時候皇上還有阿哥們都上朝呢,御花園應該沒什么人,放心。”云珠有了身子不耐久坐,便想出去走走,再者,游園能讓一個人放松,眼中有物既方便找話題,也就能更好地觀察一個人的言行舉止。“四嫂,你上次不是說想看碧桃么,御花園里有一株灑金碧桃可是難得的珍品,這次不看下次再要看它開花可沒這機會了。” 鈕祜祿氏當了大半天的布景板,臉上的表情卻一直帶著淡淡的淺笑傾聽眾人的談話,這會兒聽云珠說起碧桃,眼睛微彎:“那我可要好好瞧瞧了,省得上巳節還得跑到山里看。” 論起桃林、玉蘭花和楓葉之美,滿京城還得推岫云寺,許多富貴人家雖種有珍品,觀賞起來卻與生長在山野叢林中的絕對不同。 一行人說說笑笑往御花園行去,后面跟著一堆子嬤嬤宮女太監,有拿點心的有提茶壺的更有拿錦墊的…… 御花園里的桃林品種甚多,光碧桃就有灑金碧桃、白花碧桃、紅粉碧桃、鴛鴦桃等,其他的桃品也有紅桃、緋桃、緗桃、烏桃、金桃、銀桃、胭脂桃等等,有的已然開得一樹灼艷,有的卻還枝頭含苞,爛漫芳菲,嫵媚可愛。 “平日里上描繪再多也不如親眼見到的這么直觀了然。”齊布琛感嘆,她雖不是頂愛桃花,可看著這么粉粉揚揚的一片,心情也是極好。況且,一路行來,西府海棠、春蘭、丁香、春鵑等花也是開得嬌美萬分。 作者有話要說:以下正文: 畢竟是一家子姐妹,云珠當天便讓葉嬤嬤帶人上了都統府一趟,雖沒有正式祭奠——畢竟是小輩夭折,連正經喪事也是不許辦的,但卻賜了不少東西,也說了些慰問的話,倒是讓聽聞惠珠進宮后便心中惱怒,懷疑她借四阿哥四福晉威勢逼迫自己的薩喇善心中又是慚愧又是感激。 第二天,便親自打了馬車上子爵府接惠珠回府。 薩喇善本不是寵妾滅妻之人,惠珠自出宮后回了娘家也想了許多,幾位嫂嫂與這位二姑奶奶感情雖不如云珠好,但畢竟是自家姑奶奶沒的白白受人欺負,見她聽得進話了,便紛紛傳授她轄制通房妾侍的各種手段,有好些是她們在家中見慣卻在嫁進富察家后沒機會施展的…… 惠珠聽得汗水淋淋。 嫡庶從來不一樣。也是,就算沒有恒濟這事,自己也不能待薩喇善那兩個庶女跟自己的子女一樣。自己在富察家生養長大便以為天底下的家庭都是妻妾和氣,縱有些磕磕碰碰也不是過不去的坎,卻不知即使像富察家這樣表面上一碗水端平的世家大族,最終能承襲爵位和家業的只有嫡子,而家中的和睦,不過是規矩嚴,嫡母手段好,父親并沒有寵妾滅妻。自己以前之所以跟嫡姐爭比,不過是螞蟻撼樹根本動搖不了云珠半分地位,嫡母懶得計較,父兄不以為然罷了,也只有自己像丑角一樣以為自己不差。 而姨娘的掏心話更讓她徹底看清了,家中姨娘過的生活,雖不清苦卻也并不容易。自己以前實在太過自以為是了! 心腹和精力都用在了管事和應酬上頭,忽略了兒女身邊侍候的人也會被別人拉攏收買,疏忽了一直該防范的人,還自以為賢惠,被幾個賤人幾句“不虧是四福晉的meimei、賢良大度” 捧著就洋洋得意,落下終身遺憾,她可憐的恒濟…… 等著吧,再過幾年,到那兩個賤胚子議親的時候有她們好瞧的! 如此,薩喇善來接人的時候便順著臺階回了都統府,暗里給薩喇善賠了自己任性意氣的不是,倒更使薩喇善心痛幾分,驟失愛子,傷痛難抑之下任何激烈的反應在他看來本就是情動于衷,能怪責她什么呢?就是他,心中也是對那兩個庶女抱疑的,只是為人父的,平日再怎么嫡庶有別也是自己的骨血,哪能無憑無據就輕易打殺了去?! 因著還有一大堆事情處理,嫡女濟蘭便還留在子爵府養著。 云珠私下吩咐叔貂,整理宮外各種情報的同時也留意一下都統府的事情,意外地在接下來的兩年時間里見識了惠珠的手段。 經過了恒濟的夭折,惠珠營造出的傷痛之下激烈的反應,情緒穩定后的賠禮等等行為都加深了薩喇薩對她的愧疚憐惜之情,接下來收拾兒子遺物的時候又相對垂淚、相互慰藉,夫妻感情較之前又更好了一層,倒教后宅的那幾個通房小妾咬牙切齒,只恨一時拿不出更好的法子教他們夫妻離心,只嘀咕著,怎么太太回了一趟娘家便改了性,竟不喊著打人殺人了?! 過了段時間,惠珠開始著手將府內一些偷jian耍滑的揪了出來,遣送官府的、攆出去的、放出去的……又叫人牙子送了些丫頭小子填充進來,如此過了一兩年,府中老人、家生子竟被清換了一大半。 那幾個侍妾通房,犯了錯惠珠便扣她們月例銀子,犯的錯兒越大扣的銀子越多,本就沒什么家底的妾侍為怕手中銀兩被挖空,只得規矩行事,沒錢她們卻又沒辦法收買人,就是其中有家生子出身的,也被惠珠敲打得怕了,不敢支援她們。 每天讓她們立規矩,站著打簾子,扇扇子,一做便幾個時辰,卻在當著薩喇善時讓她們早早下去休息。回了院落也不讓她們消停,給了衣料針線讓她們給薩喇善縫制衣服鞋襪,一年四季,年年皆有。 至于那兩個庶女,她也好心好氣地對著,只時不時地瞅著她們說要給她們尋個好親……搞得兩個庶女整日驚疑不定,對未來惶恐不安,找機會對薩喇善訴苦卻反遭他訓斥,畢竟明面上她們也沒抓到惠珠的半點不好,次數多了,更不得薩喇善待見,在府中的生活除了衣食無憂外簡直寸步難行,不到兩年竟養出了些許驚惶不定的小家子氣。 這些都是外話了,且回說乾西二所這邊。 天氣一轉好,云珠便下了帖子請覺爾察老夫人跟兩位姑娘進宮,子爵府那邊瓜爾佳氏卻是帶著四媳鈕祜祿氏一起來,同來的七歲的明瑞和四歲的明蘭。 “臣妾見過四福晉。”覺爾察夫人穿著誥命服飾,滿頭銀絲,身體干瘦,臉上手上滿是皺紋與淡淡的老年班,不過精神看著倒還好。 “老夫人不必多禮,快請坐。”云珠虛扶了一下,又對瓜爾佳氏和鈕祜祿氏道:“額娘,四嫂,你們也快坐。” 入座后,云珠這才將眼光移向一開始兩位年輕的姑娘,其中一位碧玉年華的身穿著藕粉色印花緞子鑲綠色寬邊兒旗裝,身材修長曼妙,渾身透著一股子秀雅的卷味,再看臉龐,有點像鵝蛋臉跟瓜子臉的融合,五官也是很有福氣的那種,修眉、俊目、挺鼻、唇線明顯唇角含笑,令人一見就心生親近。另一位豆蔻年華的姑娘身穿桃紅色撒花旗裝,眉眼與年長的這位仿佛,只是臉型圓些、眼尾微翹,看著更甜美可愛些,烏溜溜的秀發梳著可愛的大辮子,頭上也同樣戴著一支攢花珠釵。 覺爾察老夫人介紹道:“這是臣妾的兩位孫女,齊布琛和布耶楚克。” “齊布琛布耶楚克見過四福晉。” 大的是齊布琛,小的是布耶楚克。兩人的聲音都屬于清脆動聽的那種,只是齊布琛柔和些,布耶楚克亮一些。 “快些坐下,還有明瑞明蘭,都坐,這幾上的果脯蜜餞還有點心大家嘗嘗合不合口味,可不要拘束。”見幾個小孩跟著行禮問安,然后歡快地坐到一邊小聲說話,云珠微笑著對他們說道:“和敬,你們三個替額娘招呼表哥表妹好不好?” “好。表哥表妹,我們先到后花園的亭子那兒坐坐吧,那兒的桃花開得可美了,我讓朱梅她們備些新鮮的點心,你們一定喜歡。”和徽笑著說道,永璉也點了點頭,覺得這個主意好。 “再帶上額娘給我們做的風箏。”和敬急急地說道。 瞧小包子們急沖沖告退而去的模樣,眾人會心一笑。 “老夫人的這兩位孫女可真是養在深閨呢,若非今日見到,我還不知八旗貴女里還有這么出色的人兒。” “四福晉夸獎了。”覺爾察老夫人道:“臣妾老邁不愛出門走動,她們兩個又沒了母親照護,盡日里便只能陪我這個老太婆了。” 瓜爾佳氏插口道:“這也是孩子的孝心。”給母親守教,伏侍長輩,這都是應該的。方才這齊布琛一進門她就在觀察她,品性還未知,這儀態規矩卻是不錯。 “不知兩位姑娘平日在家做什么消遣?” “也就是寫寫字,做做女紅。”齊布琛回道。布耶楚克跟著點點頭,“我是跟著jiejie的,jiejie忙著管家的時候我就踢毽子、玩投壺或者下廚學做點心,我喜歡這個。”眼睛還瞄了瞄幾上精致噴香的點心。 覺爾察老夫人沒有看到,笑道:“家里的事多虧齊布琛幫我管著,又時時關心我跟她瑪法的身體,姐妹倆也常常給她們遠在盛京的阿瑪寄信和并鞋襪衣物,就是琴啊畫的差些。” “這些東西當不得飯吃,哪個能十全十美。”瓜爾佳氏聽得十分滿意,“我瞧著大姑娘就很好,讀識字,又會女紅又能管家的。” 覺爾察老夫人咀嚼著瓜爾佳氏話里的意思,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不是她非要巴著富察家,而是她早就打聽清楚了,誠正子爵府的家風很好,子孫個個有出息,長輩又開明懂禮,孫女嫁去這樣的人家也不必憂慮將來她們將來沒有娘家和兄弟依靠了,族親雖然多,畢竟隔了好幾層,哪里能盡力幫扶呢。 “布耶楚克的愛好倒與我相近,我閑暇也喜歡弄這些吃吃喝喝的。這幾上的點心里有一樣是用抹茶做的,你試試看?” 站在覺爾察氏姐妹后邊的含露機靈地將那點心移到布耶楚克前面。那點心糯白渾圓,上面灑著一層糖霜,中心隱隱透出一團綠的紅的或橘的色澤來,可見里面是裹了餡兒的。布耶楚克和齊布琛大方地拿起銀簽各自挑了一個吃進嘴里,淡淡的甜糯,咬嚼開來里面是帶著茶的醇香味道……布耶楚克眼睛一亮,她還不知道原來茶葉可以這么用的。 “味道好特別。”齊布琛道,“這點心配茶吃最好。” 云珠點頭,“跟奶茶吃就顯膩了些。”又道:“難得進宮一趟,不如一起到御花園走走?” “這,會不會打擾到貴人?”覺爾察老夫人有些遲疑。 “這個時候皇上還有阿哥們都上朝呢,御花園應該沒什么人,放心。”云珠有了身子不耐久坐,便想出去走走,再者,游園能讓一個人放松,眼中有物既方便找話題,也就能更好地觀察一個人的言行舉止。“四嫂,你上次不是說想看碧桃么,御花園里有一株灑金碧桃可是難得的珍品,這次不看下次再要看它開花可沒這機會了。” 鈕祜祿氏當了大半天的布景板,臉上的表情卻一直帶著淡淡的淺笑傾聽眾人的談話,這會兒聽云珠說起碧桃,眼睛微彎:“那我可要好好瞧瞧了,省得上巳節還得跑到山里看。” 論起桃林、玉蘭花和楓葉之美,滿京城還得推岫云寺,許多富貴人家雖種有珍品,觀賞起來卻與生長在山野叢林中的絕對不同。 一行人說說笑笑往御花園行去,后面跟著一堆子嬤嬤宮女太監,有拿點心的有提茶壺的更有拿錦墊的…… 御花園里的桃林品種甚多,光碧桃就有灑金碧桃、白花碧桃、紅粉碧桃、鴛鴦桃等,其他的桃品也有紅桃、緋桃、緗桃、烏桃、金桃、銀桃、胭脂桃等等,有的已然開得一樹灼艷,有的卻還枝頭含苞,爛漫芳菲,嫵媚可愛。 “平日里上描繪再多也不如親眼見到的這么直觀了然。”齊布琛感嘆,她雖不是頂愛桃花,可看著這么粉粉揚揚的一片,心情也是極好。況且,一路行來,西府海棠、春蘭、丁香、春鵑等花也是開得嬌美萬分。 184、珠閣綺戶(下) “三月是觀賞桃花最好的時節,像這紫葉桃等閑也難見。//鈕祜祿氏捻著一帶紫葉片說道,“過了兩天就是上巳節,大姑奶奶可想出去走走?” 瓜爾佳氏瞅了她一眼道:“她肚子都那么大了還想到哪里去,今年乖乖地在家待著吧。” 云珠微笑道:“我雖不能出去,嫂嫂和覺爾察姑娘們卻可以。我們王爺在什剎海那兒有個皇上御賜的園子,幾位若不嫌棄不如到那么踩踩青?總好過一窩蜂地跑岫云寺、廣化寺、廣濟寺……” “我們又不是和尚難道只能跑寺廟?”鈕祜祿氏瞪眼,兩位覺爾察姑娘捂嘴輕笑,對云珠的建議有些動心,她為母親守孝三年,不止很少出門走親訪友,連年節游景也是沒有的。“我們到那邊亭子坐一會兒。” “這京城除了有限的山川剩下的便只有寺廟了,還能到哪里去?到時一樣人頭涌涌。覺著好的話我便先遣人去收拾一番。”云珠正覺得有些累,便在明心的攙扶下往亭子走去。 “落影清波?亭子外頭果真有流水?”齊布琛眼力好,遠遠就望見了亭上的題字。 “那是自然的,要不怎見‘落影清波十里紅’的美景?那溪水穿繞桃林,盡處還有一‘桃花源’的小湖子。” 布耶楚克很是好奇,“四福晉,我想過去看看那個‘桃花源’可以嗎?” “當然可以。明心含霖,你們跟著過去侍候。”又笑,“幾個孩子估計在那頭玩呢。”這話一說,鈕祜祿氏也坐不住了,“那我也一起去瞧瞧。” “畢竟是老了,身子骨不如年輕人。”瓜爾佳氏和覺爾察老夫人相視一笑,覺爾察老夫人道:“悠閑地坐這兒賞景也不錯,瞧這一樹一樹的春融,多少年未見了。”瓜爾佳氏應道:“正是。” 兩人目光都有些迷離,似乎想起了年少無憂的歡快時光,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飽含復雜情感的人或事,一時之間,只余溪流潺潺從亭前淌過的細響。 云珠看著幾片花紅飛入溪中,偶爾飄來帶綠的敗葉枯草……一時間腦海滑過前世今生的種種片段,似乎捉摸到一種玄之又玄的至理,整個思緒就像亭邊的柳絮,停在一種將飄欲飄,欲凝還散的境界之中。 瓜爾佳氏見云珠目色微迷,整個人靠在桌沿,仿佛快要睡著。司綺正要上前提醒,瓜爾佳氏出于一種直覺止住了她,司綺為難地看了眼手中的薄披風,瓜爾佳氏回過神,眉頭微蹙遂又放開,低聲道:“并不冷,等等再說。” 雖然想不明白自己方才為何阻止,不過一時半刻云珠也不會著了涼,先依著直覺等等吧。 覺爾察老夫人對這一幕仿若不覺地瞇著眼看著斜前方的桃林,仿佛沉醉在往日的夢里。 對司綺等人來說只是盞茶的功夫,對云珠來講,這一刻的頓悟卻使她的心境達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衡穩固,似乎將有識以來遇到的種種坎坷艱苦歡樂悲傷都融會成一塊,似是靈魂滌去了雜質,又或者可以說心靈輕易不會再有破綻。 元神處于一種輕快歡樂的狀態。 從境界中漸漸回醒,可能是孕婦愛睏的原因,她有意無意地放任自己沉浸在這種似眠未眠似醒未醒的狀態……覺得自己處于香甜睡夢之中,很舒服。 睡夢中似乎看到爛漫的桃花林,在那流水湖邊,有俊雅的貴公子在揮毫作畫,遠處有可愛的孩童,有追跑著放風箏的,有拿著網兜兒在撲蝶的……湖石的背后,嬌憨的姑娘在探頭看著……忽然,那俊雅的公子抬頭望來,那小姑娘一驚,又躲了回去。 “meimei。”一位姑娘并一位年青婦人徐步尋來…… 她唇邊泛起淺淺的微笑。一邊早回過神來的覺爾察老夫人看了也不由地微微一笑,心想,這位四福晉倒與自己見過的貴人不同。 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傳來,她眉頭微動,慢慢地清醒過來,不好意思地朝瓜爾佳和覺爾察老夫人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好像打了會兒瞌睡。” 方才并不是夢吧,應該是元神無意中感應到周圍的景致所“看到”的。 覺爾察老夫人體諒道:“春天總使人犯睏,何況四福晉身懷有孕。等年老的時候,想睡個懶覺都是難的。” “一會兒老夫人走的時候我送老夫人一些干制的香草吧,做成枕頭有助睡眠呢。” “那可好。現在人老了,氣血不如年青的時候,有時候夜里睡不著只能干躺著……補再多也是不頂用。”覺爾察老夫人想到老夫也有這樣的毛病,嘆了口氣,嘴角偏又泛著笑。 “額娘——”三胞胎歡快地跑過來,后面跟著明瑞明蘭,還有福惠,最后才是鈕祜祿氏和兩位覺爾察姑娘。 “額娘,你看我們捉到的蝴蝶,好漂亮!”和敬和徽獻寶道。 “嗯,要將它們制成標本嗎?” 和徽道:“我還是喜歡活的蝴蝶。”這小姑娘從來就不喜歡將動物制成標本,不過對葉子做成的葉脈和鮮花制的花簽倒是喜歡。 和敬問明蘭:“表妹要嗎?剛才你也有一起捉。” 可是她沒有捉到蝴蝶呀,明蘭眨巴著眼,“jiejie要送我嗎?”才虛歲才四歲的孩子,現在還只懂得跟在稍大一點的孩子后面跑,說話反應還懵懵地,極可愛。 和敬將網中的蝴蝶往前一送:“給你。” 明蘭小心地接過,奶聲道:“謝謝。”回去要拿給明伊jiejie看。 “見過四嫂。”福惠行了個禮。 “這么巧,你也來游園?”云珠淺笑著站了起來,為他介紹,“這是覺爾察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