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153、局(二) 高露微回了金風院時金籬正在那里等著她,小臉惴惴不安,那小家子氣與她冰潔清麗的外表實在不相襯。嗤笑了一聲,她慵然地坐到榻上問:“金meimei怎么過來了?” 也不怪她這么問,自初春那會兒她們三個莫名其妙招蚊蟲開始,整整三個多月,不管她們怎么清洗自個兒的身體、衣服、被褥,這蚊蟲始終揮之不去,再加上金籬的父親、叔叔一家在上駟院因事被免了管領之職,不少族親也犯了事,可把她的小膽給嚇壞了,自己再怎么支使她向蘇氏、富察氏下手,她也不敢。 冬梅端著茶湯進來,憨厚平凡的面容引來金籬的微詫,看著就是個不伶俐的,長得又不出挑,這高側福晉竟然會將她放進屋子里,看穿著還是個一等宮女,莫非是個不可貌相的高人?! 心里盤算著回頭怎么找人查一查這個宮女,金籬接過茶盞,就拿在手里撇著茶沫,也不喝:“jiejie,我心中不安得很,烏喇那拉側福晉那邊怎么樣了?” 自與高露微結了盟,金籬便在她面前扮著小心謹慎、有些懦弱的形象,對高露微從一開始對自己的拉攏、提防到現在的不以為意及不經意中流露出來的不當自己是回事的態度,她并不放在心上,她看得清自己的位置,無論是家世背景或是兩人在乾西二所的位份,她都是處于下方的,如此,她何不將姿態擺得更低些呢?! “等著看就是了,反正該做的咱們已經做了,剩下的自要看她的手段。”她自然也不相信福晉會這么輕易地被扳倒,不過,她更樂意看福晉與烏喇那拉氏兩強相爭。 “jiejie,你說福晉會不會查出來?”那個阿爾哈圖就像聞了骨頭味道的狗,盡找機會在福晉跟前冒頭,換誰都會懷疑,何況福晉那么個靈慧睿智的人。 高露微不耐地橫了她一眼,“怎么,你現在還懷疑你家里頭的事是福晉下的手?” “jiejie也知道,我們金家百多年來一直在內務府做事,也沒什么能耐的人物,不能跟jiejie家比,安安份份也就是了,這誰一年到頭的做事不犯點錯,怎么我們家連續不斷地出事?這背后要沒人下手誰相信?!”其實她也懷疑高氏跟烏喇那拉氏,畢竟她們只是結盟,不是真的親如一家,以后但凡涉及彼此利益還不是真刀見血?趁機削除對方勢力也是正常的。 “我雖然愿意依靠jiejie和烏喇那拉側福晉,可也得人家待我金氏一族誠心啊,有事找上門,利用完了就撇開不管,甚至拿我們當替罪羊,也太讓人心寒了。我金籬雖然不是個頂聰明的,可也不蠢。” “你說的倒是大實話。”高露微輕笑,“我也實話告訴你吧,我之所以與meimei結交一半因為咱們都是出身內務府的,一半也是高家這幾年在內務府的影響也在減小,meimei家里的事我也讓人去查了,大略跟那次事件有關,但人死無證,上面的人也不能確定就跟你有關,不過是敲打敲打罷了,你大可不必一直放在心上,過段時間,這管領的位子還回到你金家頭上。至于烏喇那拉家有沒有在這里面順手推一把,我就不清楚了,承恩公府還有孝敬皇后到底留了多少勢力給她,我至今都還摸不清楚。” 兩人互看了一眼,心中都明白,如果烏喇那拉氏這次能讓福晉栽跟頭,那么她們就更須聯手防著她了。 “不過,平白得來的勢力也要看她消不消化得了,承恩公府也不會做賠本生意,不會生子的側福晉,就算姓烏喇那拉氏又怎樣?”高露微唇角高高彎起,眼中閃著譏笑的冷光。 金籬心中一縮,對高露微越發忌憚起來,這烏喇那拉氏竟早早就著了高氏的道?!“jiejie——” “別怕,我不會對你下手的。”高露微挑了下眉,眼睛微迷,“你也知道,我這破身子懷上的機會渺茫,就算想要抱養一個解我寂寥的生活,富察氏蘇氏她們也不會愿意的……她們看不起包衣,認為我們出身低賤,我偏偏要一輩子踏在她們的頭頂上,讓她們對我屈身下拜。” 金籬對高露微的身體情況自是清楚,她早有這個猜測,只是高露微此時才明露出要抱養她孩子的意愿,便淺笑道:“我的孩子就是jiejie的孩子。”表明了她的態度。 高露微很滿意,“我們高家和金家,從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們出身是低,可內務府對這后宮的影響力再沒比她們這出身內務府世家的更清楚了解,論起算計人,那助力可不是說著玩的。只要達成了她們的目標,有了身份、有了皇子皇女,即使未來不能讓家人抬旗,也能榮耀自身,壯大家族利益。 而母儀天下或讓自己的孩子登上帝位?她們也不是不想,畢竟大清出過一個孝恭仁皇太后,可那也要分清形勢。目前的乾西二所,上有福晉嫡子嫡女俱全,中有側福晉烏喇那拉氏虎視眈眈,下面更有格格富察氏、珂里葉特氏,除非她們都不能生或者生了孩子都沒站住,不然怎么也輪不到她們。 最重要的是,現在四阿哥,年青力壯,誰知道以后還會有多少個女人來爭寵,為他生下兒女? 她們是有手段也有人力,可算計所有皇嗣的這個膽子目前還不敢生出來。 弘歷一行快馬加鞭,終于在重九之前到達京城。 “春和,這一路多虧你了,還有德祿,你們先回去休息,重陽節到乾西二所一起吃個飯。”幾人歸心似箭,一路都沒好好休息吃頓好的,再加上之前大半的日子是在水上度過,這時一看,都精瘦了許多。 “嗻。”傅恒跟德祿也不多說,掉轉馬頭各自朝自己家策馬奔去。 “你們也回吧。”弘晝也朝他的兩個護衛揮了揮手。“是。”回答的聲音非常有力,弘晝笑了笑,他也急著趕回宮看兒子呢,這心情能理解。 “我也先行一步了。”弘璟也抱了下拳,騎馬朝淳親王府馳去。 弘歷弘晝相視一笑,一前一后縱馬朝皇宮而去。“四哥,春和的身手比之去年可是強了不少。” “嗯,你也發現了?他這兩年沒少跟弘晈他們切磋,身手有所提高是正常的……富察家的武技在軍中是數一數二的,小有所成時等閑的十來人也近不得身,想必春和又有所突破,那小子根骨絕佳,武學天賦也是他們家最好的。” 以前他還能跟傅恒打個平手,現在自己可不是他的對手了。弘歷含笑,看著小舅子兼得力下屬進步神速他也很有成就感,傅恒八歲到他身邊,讀還有騎射不少是他教導提點的。他也并不覺得嫉妒,自己絕大部份的時間學的是治國之道,練武只是為了健身和養生,畢竟“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做為皇子他還可說是為了建立功勛威望,可一旦登即帝位,他御駕征戰的機會可以說是沒有的。這與傅恒花費大量的時間鍛煉身體學習騎射武功不同,他是為了征戰沙場為君盡忠為國效命,只有身手愈強,勝利的可能才會更多一分。 “如果四嫂也練武的話那可就不一定了。”弘晝調侃了一句。 “你四嫂五禽戲、太極拳也沒少練。”他還見過云珠練習柔術(瑜伽)呢,不過沒必要說給老五知道。 “練這個好,我額娘身體那么健康也是天天晨練的結果,回頭我也讓海闊珍練練。”弘晝笑嘻嘻,進宮下了馬道:“先見皇阿瑪?” “當然。”公事為先。 …… 聽李玉說弘歷他們進了養心殿,云珠轉頭對高露微等人道:“眾位meimei要不等晚上再過來吃個團圓飯?” “多謝福晉體恤,不過這是妾對爺的心意,還是在這里等吧。”高露微道。眾人默,顯然也是同一個心思。烏喇那拉.妮莽衣嬌靨略帶遲疑地又道:“妾等是不是打擾了福晉?” 這話就差點明云珠含有私心,想要獨占弘歷了。 云珠淡笑:“這里這么大,你們愛待多久自是由你們。郭嬤嬤,你讓廚房的人多上些點心過來,茶房也別吝惜好茶,可別讓側福晉和格格們餓到渴到。” “是。” “天氣太熱了,我還要給和敬他們洗澡,就不陪meimei們等了。”說不定連晚膳都會在養心殿用,她是傻了才陪她們在前廳坐著干等呢。 高露微和烏喇那拉.妮莽衣不著痕跡地互看了一眼,領著眾人福身道:“多謝福晉。” 富察.芙靈阿其實也不想在這里等,她侍候弘歷多年,自是明白他是不可能很快從養心殿回來的,在這里陪著這些女人等她還不如回廂院陪兒子女兒呢,只是自己畢竟不是福晉,是沒資格拿喬的。 而對著這群想著在爺面前表現自己的深情守候,她也心中冷笑,她倒要看看,誰能奪得頭籌。 這一等,從早上的請完安一直等到太陽西斜,晚膳也過了還不見人影。 陪著三胞胎在御花園逛了一圈回來,親自給他們喂了小半碗葡萄,又和他們玩了一會兒積木,看看擺在明堂的落地鐘短針都指到七的位置了,云珠這才讓嬤嬤們抱他們下去睡覺。 “不睡,等阿瑪。”和敬扭了扭身子,不讓奶嬤嬤密札氏抱。 “誰跟你們說阿瑪的?” “很多,很多人,聽到了。”她嘟著小嘴道。永璉和徽也一同點著小腦袋瓜子,表示他們也有聽到。 好吧,這三個小家伙在她肚子里時就飽受靈氣滋潤,出生后相當長一段時間沒少待空間里,使得他們的官感極為靈敏,目力耳力超人一等,弘歷要回來的消息她也沒制止下人傳到他們跟前,他們會聽到很正常的。 “阿瑪在皇瑪法那里要很晚很晚才回來,他很累了,我們讓他好好休息,等明天再見阿瑪好不好?” 很晚啊,他們現在已經有點睏了,阿瑪回來肯定也很想睡覺覺……三胞胎考慮了一下,“好吧。”同意嬤嬤們抱他們下去睡了。 看著三胞胎乖乖回屋睡覺,云珠笑了笑,讓靈樞下去備水給她洗浴,一邊朝素問道:“她們還在等?” “是。”素問說道,“中間除了平嬤嬤以四格格哭鬧為由將富察格格找了出去約大半個時辰,蘇格格也回去看了一趟三阿哥,其余的人一直在前廳等著。” 這些人,當福晉好性子,知道王爺要回來,一大早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來請安,若不是福晉將她們帶到了前廳,可不連著三位小主子都不得安生了。 在前廳干坐一整天,除了點心茶水,正經飯食沒進不說,為了保持光鮮完美的姿容儀態,一早的神采奕奕只怕現在也變成了黯淡與蒼白。偏偏當著外院眾奴才的面,誰也不敢中途退卻,就怕對王爺的一片冰心成了矯揉造作,經不起考驗。 “富察氏是個聰明的。” “主子,烏喇那拉氏她們已經確定了要發動那個計劃,咱們要不要暗中推一把?”知道烏喇那拉氏和高氏金氏設局陷害主子時郭嬤嬤素問等人無不心生氣憤,待明白主子想將計就計時,她們又一個個摩拳擦掌地想著怎么反算計回去。 云珠瞟了她一眼,“當然要給她們方便,不過不要太著痕跡了,顯得我這個福晉無能。重九的花宴要好好辦知道嗎。” 澳門一役如今只呈上了捷報及大概的傷亡數字,其他方方面面的問題還未正式上折,這撫恤與封賞預估會在萬壽節的時候來個喜上加喜、普天同慶,因此重九宮里大概不會舉行隆重宴會款待前來覲見皇帝的蒙古各部首領。這樣一來,弘歷建功回來的第一個節日,乾西二所就有必要辦好了。 “主子就放心吧,難得正式辦個宴會,郭嬤嬤她們等著大顯身手呢。” 那她就等著好戲上場了。 154、局(三) 皇宮里并不缺少明火宮燈,從養心殿出來,想到馬上可以見到心念已久的妻兒,一身的疲憊仿佛盡去,他大步流星地往乾西二所走去。 此時,月牙已經半掛在夜空,渲染交錯了墨、墨藍、灰藍、銀灰的夜空上隱隱閃著星輝,將天幕妝點得十分美麗、靜謐。 大廳里燈火通明,鶯燕般甜美的聲音,影影綽綽嬌美的身影,本令他心中溫暖,可一進門,那一聲聲地“爺”,那如泣如訴的幽怨愛慕的眼神,頓時令他煩躁不耐,云珠呢?“福晉呢?” “福晉一整天都沒上前廳這兒,妾等也不知福晉在哪里,想必是在照顧兩位格格跟二阿哥吧。”烏喇那拉.妮莽衣搶先道。 常總管恭敬地跟在身后,聞言道:“福晉讓所有的阿哥跟格格們先下去歇息去了,說明早再讓他們來見王爺。還命廚房準備了饌肴為王爺接風洗塵,王爺若是累了,后院已備了洗漱的熱水還有溫粥、小菜,王爺您看?” 他眼神一柔,唇角勾起,對高露微等人道:“你們回去吧,明早也不用請安了,我跟福晉上承乾宮給額娘請安,晚膳再一起吃個團圓飯就行。” “爺——” 眾人不甘,等了一天就等來這個結果?弘歷可不管她們,快步穿過庭院,到了后院。所遇的奴才宮女個個面帶喜色地給他行禮請安,規矩得體。 云珠一襲月色旗裝,堆鴉的秀發上只別了只白玉蘭花簪,站在明堂外笑盈盈地看著他,“回來了?”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心中一片安寧滿足,“我回來了。” “累了吧?要不要先洗個澡?” 他頓了頓,“先吃粥吧,肚子有些餓。”在養心殿也吃過晚膳,只是一來隔的時間久了,二來,他那時顧著回報澳門的戰事及水師營的事情,也就胡亂吞填了些,跟趕路吃干糧的倉促沒什么不同,現在想起來不免沒有吃美食時的飽足感。 “我讓她們端上來。”她轉頭對明心道,“去將飯菜端過來吧。” “是。” 很快,明心便領著采霞采雯等人將云珠親自下廚做的飯菜端到了次間的黃花梨雕花嵌紫水晶鑲綠玉纏枝葡萄圓桌上,有碧粳米熬的桂花蓮籽粥、胭脂米煮的燕窩雞絲香菜粥和涼拌酸辣海帶絲、釀豆腐、拌糟鴨絲、五香雞、蒜泥蒸白菜、金菇掐菜、蕃茄雞蛋湯、蔥香餅、奶皮餅等菜點。 香噴噴的,弘歷拉著她坐到桌前,蹭了蹭椅子,引來她疑惑的目光,笑道:“陪我一起用點。” 笑得真假。云珠也不在這時問他,拿著筷子,時不時給他挾上他愛吃的菜,自己也就著小半碗桂花蓮籽粥吃了點。 真正讓她覺出不對的是沐浴時這人首次不讓她跟著一起去,以前他可是最愛拖著她一起去洗鴛鴦浴的…… 換了身雪綾中衣出來,弘歷別別扭扭地進了寢屋,見云珠已換上一身寬松的淺藍色細棉袍子眼睛一亮,兩三步搶到高腳梅花幾的宮燈旁想要熄掉燭火—— “等一下。”他手停在半空,側目一看,見云珠坐在床沿笑瞇瞇地看著他,像只逮到獵物小狐貍,身子不由一僵。“怎么了?”天晚了,該歇了啊…… “過來。”云珠拍拍床榻,見他還在遲疑,又道,“不然我過去了。” 弘歷眉眼一挑,走過去攬住她,“原來你喜歡亮著燈……”笑意里漾著幾分邪肆,俯首就要往她唇上親去。 她手抵在他胸口,瞪了他一眼:“乖乖地別動。”雙手解開他的上衣,胸前背后手臂仔細看了一遍,沒事。“褲子脫下我看看。” “你——”他頓住,疑惑的目光了悟到什么似地浮上一絲感動,“我沒受傷。” “我得親自看過才行。” 他俊臉微赧,南下曬了一圈呈蜜色的肌膚在暈黃的燈光下別有一種誘人的味道,云珠忍不住踮腳親了那飽滿又弧度優美得讓女人看了就想吻上去的唇,等兩人氣息未定地分開,這才往下一看,腿腳看來也沒事,難道傷的是屁股?想起他吃飯時坐下的異樣便下意識地往他身后瞅去—— 他幾乎是立即的身子一拐。“云珠。”聲音里有著尷尬與抗拒的意味。 她這下肯定了,哭笑不得地看著他,“我們夫妻一體,有什么難為情的?”拉過他讓他趴在床上,飽滿的臀部,修長有力的腿…… “噗”地一聲,她忍不住噴笑了開來,無視他羞惱尷尬的神情,手在他臀上拍了一下,“怎么弄成這樣?”那上面長滿了一顆一顆痘痘,紅紅的像痱子,微微鼓起又像痘瘡。“是不是經常在熱燙的椅子凳子上坐著?很癢吧。” 這種癥狀她上輩子見多了,尤其是夏季的時候,有的是因為經常在曬得發燙的椅凳或哪里坐下患的,有的則是體內濕熱過盛……長的時候很癢,手會不受控制地撓它,結果越撓越多,好了后還會留下淡淡的疤痕。 他完美的形象……弘歷懊惱無比,早知道睡房去了,偏偏忍不住想抱她,天底下果然沒有僥幸這回事。 “在船艦上也時也下水,后坐在曬熱的船桿上跟人聊幾句,回京路上也一直騎馬……”這也不是他愿意的,路上發現的時候有讓吳來找來膏藥幫忙抹上,卻沒什么用。 “你等一下。”她起身,在一排的青花瓷罐里找出了桃花、梅花……菊花等干花,放進一個銀盆里,又放了些竹芯、茶末及涼米粥、蜂蜜,裝做倒水的樣子取了點空間水倒進里面,發力搗爛成糊狀,后端到床邊用手給他抹上,“最近幾天最好不要再騎馬了,馬鞍太容易受熱,坐下的時候也別在太陽照射的地兒,等這熱毒濕氣散了,就好了。” 舒適清涼的感受趕跑了不適的刺癢,他吐了口氣,俯躺在床上側首瞅著燈下的云珠,見她神色清柔,眉目細致溫和,認真地用手將藥抹在自己的……心中溫軟無比,想擁抱她的渴望似乎也不急切了,慢慢地,就這么看著她睡著了。 接下來幾天,弘歷天天待在正院,既不到后宅留宿也不招人侍寢,烏喇那拉.妮莽衣和高露微又是氣急又是惱恨,私底下沒少摔東西和詛咒云珠。 熹貴妃聽到了,讓人將尚嬤嬤找來一問,原來兒子也不是睡在云珠屋里而是歇在了房。便以為弘歷是政務繁忙才沒涉足后院,再加上他回京后確實勁瘦了一些,更覺得兒子正該好好養養……這么一想,便對私底下抱怨的烏喇那拉氏等人看不順眼了,敢情都存著狐媚心思想著霸住弘歷呢,一點都不知道體貼關心他的身體健康,太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