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xiàn)在依舊在生命之泉里面，腳下踩著的是平整的玉磚，剛才那深不見底的水中仿佛是個幻覺。

    霄一說道：“那是生命之泉的源頭，算是另一個空間。”

    鳳時愣了一下，問：“你怎么突然把我?guī)У侥抢锶チ耍俊?/br>
    “你同意了的。”

    鳳時明白了，就是剛才自己忽略的那段話。

    他咳了一下，走到旁邊靠著，問：“你帶我到這里來干什么？”

    “你剛才應(yīng)該記起來了，一些記憶碎片。”霄一說道。

    “嗯？”

    “這次在生命之泉里凝聚神體，加上用的是逸散在外的神力，我有了些意外的收獲。”霄一也在鳳時身邊坐下。

    兩人距離不遠不近，親昵又不會讓鳳時想起那天的事情。

    鳳時放松下來，說道：“就是剛才那個地方嗎？”

    “是的，那個空間，似乎是被我親手封存的，山海境一切生命的本源之地。”

    鳳時不解：“似乎？”

    “我的記憶中，并沒有封存這個空間的記憶，甚至沒有關(guān)于生命之泉底下有另一處真正源頭的記憶。”

    鳳時盯著水汽氤氳的泉水看了片刻，問道：“你記不記得，是什么時候遇見我的？”

    “難道不是你忽然出現(xiàn)在神殿之中，喚醒我？”

    鳳時搖頭，說道：“我看見過一段記憶，在

    我第一次死去之后的記憶。”

    這是他第一次告訴霄一這段記憶，因為對于前三世的事情，每一次鳳時提起自己的死亡時，霄一都有失控的風(fēng)險。

    他只能一筆帶過，更何況那些記憶亂七八糟的，理不出個頭緒。現(xiàn)在，這些記憶碎片似乎很重要。

    “我……死去之后，似乎變成了一顆蛋，然后是你把我孵化出來的，似乎就在生命之泉中。”

    思前想后，鳳時用了最簡單的一句話說出前因后果。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封鎖生命之泉之下的空間了。”

    鳳時：“……”

    “這是你誕生的地方，我自然是要好好保護起來的。”霄一摸了摸下巴，說得很認(rèn)真，“在失去神體的那段時間，我在生命之泉里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應(yīng)該也是這個原因。”

    他說完，又湊過來，低聲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很在意那些記憶碎片？”

    鳳時點頭。

    他當(dāng)然在意。

    那些記憶碎片中，似乎隱藏著許多的秘密。關(guān)于之前三世的事情，鳳時曾經(jīng)不愿意回想，畢竟那并非什么愉快的記憶，

    掙扎失敗背叛死亡。

    只是，現(xiàn)在心態(tài)不一樣了。人生有時如同登山，在見到最為震撼人心的壯麗風(fēng)景之前，總會有那么一段痛苦無比仿佛看不到盡頭的黑暗時光。

    如今，鳳時即將見到頂峰的風(fēng)景，來的路上，那些點點滴滴的記憶，也變得彌足珍貴起來。

    他看向霄一，沒有說話。

    霄一卻似乎感知到了鳳時的情緒，湊過來低聲說道：“我有辦法的，讓這些記憶碎片，能在你我之間共鳴。”

    “共鳴？”

    聽起來有些奇怪，鳳時不解，問：“什么意思？”

    霄一目色幽深，直直看進鳳時心底最深處：“你是我的錨，我所有與人性相關(guān)的情緒，都要借由你才能體會一二，記憶也是如此。”

    “對于神來說，記憶并不重要。沒有承載感情的記憶，只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情而已，”霄一說，“神的生命無窮無盡，記憶有時候只是一種負(fù)擔(dān)。”

    鳳時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的記憶才會隨著逸散的神力，消失在各個地方？可是，為什么我又會看到這些記憶？”

    霄一深深看了鳳時一眼，又湊過來在他的臉側(cè)親了一下：“你身上承載著我所以的情感，記憶碎片就會被吸引。”

    聽到這里，鳳時算是明白其中的關(guān)竅：“那你說的記起全部事情的方法是什么？”

    “錨的契約，可以轉(zhuǎn)化成另外一種契約。”

    霄一的聲音很低沉，聽起來帶著些蠱惑的意味。

    鳳時本就覺得他的聲音好聽，如今貼在耳邊更讓他自尾椎骨升起了一種酥麻的感覺。

    他垂下眼睛，壓下心底的那絲繾綣綺思。現(xiàn)在在說很要緊的時刻，不適合。

    沒想到，霄一又繼續(xù)說了下去：“轉(zhuǎn)變成為，共享生命和一切的伴侶契約……需要有一種儀式。”

    “儀式？”

    鳳時并不排斥進一步的契約關(guān)系，在他心中早已認(rèn)定彼此之間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不過是放在明面上而已。

    “嗯，那天，我從黑霧恢復(fù)形體的時候，在靈魂深處和你共鳴，儀式只完成了一半。”

    鳳時呆住了，過了許久，才愣愣問了一句：“靈魂的共鳴？儀式只完成一半？”

    應(yīng)該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霄一卻是抬手，解開了他襯衣上的一顆扣子。

    “嗯，剩下一般，是實質(zhì)的，身體上的……”

    鳳時臉忽然漲得通紅，他拍開霄一的手，隨后怒瞪了過去。

    “你記得！那根本不是夢？你還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霄一被一把拍開，有些不解，卻在此時福至心靈，完全明白了鳳時為何生氣。

    小鳳凰在害羞。

    他不明白為什么要害羞，可也不會蠢到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