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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明并沒有下界救她,一直到她死都不曾下界。 明覺光看?了那么?一眼,當場便發瘋了。 可他終究只是rou|體凡胎,焉能與孔武有力, 野蠻好勝的天斗為敵。 師徒四人不忍看?下去?, 皆滿臉凝重, 誰也?不曾開?口。 自這以后,明覺便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阮星闌忍不住長嘆口氣, 眼前又浮現出一幀又一幀慘絕人寰的畫面,人間在戰火的洗刷之下, 宛如人間烈獄。 年輕的男子?都被拉去?當了壯丁,后來就連十一二?歲的毛頭小子?都不放過。 百姓家中只留老弱病殘,以及一些婦孺。戰火年月, 米缸都見了底,又值冬季,草木都未曾復蘇,便是想啃樹皮, 吃樹葉都吃無可吃。 總不能餓死吧。 他們想方設法尋到的東西吃盡吃空之后,如同死人一般,躺在尸堆里茍延殘喘。饑寒交迫之下,他們開?始生病,痛苦不堪。 因為饑餓,開?始出現人吃人了。 尋些死得稍微周正些的死尸,生火架鍋,割rou燉湯。可饑荒還是持續在人間蔓延,到了最?后,宛如野獸一般茹毛飲血。 沒了雪神的人間,一種極為陰毒的瘟疫悄悄在人間蔓延。 中瘟疫的人,初時只是有些咳嗽,慢慢就高?燒不退,后來便咳血,身上長滿膿皰,到了最?后,七竅流血而死。 傳染性極強,只要接觸,必定中招。 “照這個情形發展,不該是神袛滅絕,而是人族滅絕才是。”阮星闌蹙著眉頭,“上界到底是怎么?想的,難道真的不管人間的死活了?瘟疫如此厲害,倘若任由瘟疫在人間橫行,屆時生靈涂炭,豈不是更?大的罪過?” “可是大師兄,你有沒有想過,上界掌管冰雪的神明,只有雪神一人,他又因情所困,不得再度下界。如何?阻止人間災禍?”林知意從?旁輕聲道。 “若真是如此,那上界的心胸也?未免太狹隘了,為了一點錯過,而造成人間生靈涂炭,怪不得神明身歸混沌了,身歸的……” 那個“好”字還沒出口,三?雙眸子?齊刷刷地?望了過來。阮星闌張了張嘴,心想識時務者為俊杰,面前三?人,慕千秋是天道轉世,也?就是正兒八經的神明,林知意是人神之子?,而鳳凰是火神的后人。 這么?一算,都是神族。而自己現在不過就是個平平無奇的魔君而已。 自古神魔不兩?立,他罵到林知意和鳳凰身上,其實無所謂,罵就罵了唄,只要他心情不好,現在罵林知意是個狗比,誰又能說他什?么?。可不能罵到師尊身上。 于是話鋒一轉,極生硬無比地?改口道:“身歸的……太太太可惜了,真的??上У阶屓诵耐??!?/br> “你這話,你說出來,自己不覺得心虛?”鳳凰嗤笑一聲,毫不客氣地?拆穿他的小鬼把戲,“你不就是想說,神袛罪有應得!有什?么?不敢說的!” 阮星闌老臉一紅,小聲否認:“我沒有,別胡說……” “實話實說,看?見人間如此,上界仍舊無所作為,我很失望?!绷种鈪s如此道,“看?來先祖們身歸混沌,也?不是毫無道理。” 慕千秋道:“上界欲懲罰雪神動情之過,必定饒不得明覺。明覺乃望月城皇室中人,恐怕望月城也?難逃牽連?!?/br> 阮星闌一聽,細細琢磨,居然也?有幾分道理的。 倘若雪神未曾與明覺發生一段情,雪神安安分分在人間收尸,阻止了瘟疫的發生。 明覺被送至天斗,生死由命。最?起碼人間不會?如同今日這般,宛如人間烈獄。 于是阮星闌便道:“緣分本來就是陰差陽錯的相遇,然后一錯再錯,錯到無法回頭。明知情愛是罪惡的魔爪,仍舊滿腔熱血地?撲過去?任其折磨。其中滋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br> 他是不曾后悔的。最?起碼現在不會?。 暗暗攥緊了慕千秋的手,阮星闌不動聲色地?偷望了師尊一眼,恰好慕千秋也?偏頭看?他。 只一眼,便再無法將兩?人分開?了。 鳳凰聽罷,總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緩了許久才低聲喃喃自語:“那便愿我永不動此情愛,不傷人,便也?不傷己。” 眼前的畫面再度轉化,四人便回到了上界。 神觀燈火通明,金碧輝煌。神袛們的議論聲振聾發聵。在六根神柱中,雪神被圍困在結界中央,神情淡然,形容略顯狼狽,臉色蒼白。 “雪神膽大包天,在人間胡作非為!竟收一位凡人為神使,還與之動情,破了神體,罪不容誅!” “人間如此戰火紛飛,尸骨成山,血流漂杵,全是雪神造下的孽!” “還請主神剝奪雪神的神籍,剔了他的神骨,散盡神格,將之打入輪回,受盡人間生老病死之苦!” …… 左右的討伐聲此起彼伏,都在指責雪神的過失,偶有幾個為雪神求情的聲音,也?很快就被斥責聲淹沒。 雪神的神色至始至終都是淡淡的,似乎他們說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 直到火神出面,斥責聲才稍緩些?;鹕竦溃骸把┥裾乒芴煜卤?,這么?多年,一直兢兢業業,從?未有過半分懈怠。此行前往人間,任勞任怨,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生就罪不容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