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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瓊不免嘆息道:“你啊,什么都好,就是事事都喜歡藏在自己心里頭不叫旁人知曉……” 阿瓊這么說,玉鸞只悉心聽著,她面上沒甚異議,可旁邊的青嬌心里卻急得不行。 青嬌心說她家女郎確實喜歡將事情都藏在心里,這不,當著長公主的面,女郎就又撒了個小謊,把最重要的事情給遮蓋過去了。 直到阿瓊離開,青嬌才走到玉鸞跟前,語氣微有些不滿道:“女郎方才在長公主面前為什么要為那些郎君掩蓋?” 他們一個個的,當時明明都對玉鸞巴結討好,殷勤不已,回頭卻又這樣的態度,好生叫人摸不著頭腦。 若真是無意,又何苦一個個地過來耽擱她家女郎的時間? 玉鸞沉默了片刻,提了提空空的青釉瓷壺,讓青嬌給自己斟茶送來。 青嬌只得去了,過了片刻倒了熱水來給玉鸞。 玉鸞抿了口熱茶,瞥見青嬌立在一旁,眼底仍是盛著滿滿的委屈。 玉鸞放下了茶杯,才對她溫聲道:“這件事情我心中有數,你沒有告訴我阿母,我心里亦很欣慰。” 青嬌本就是阿瓊的人,即便她將玉鸞的事情/事無巨細都告訴阿瓊,那也是她的本分。 可她并沒有這么做。 青嬌聞言神色微軟,“奴既然做了女郎的奴,自然也會忠于女郎,只是奴心里實在氣悶不已,只覺女郎受了天大的委屈,卻還要往自己肚子里吞,叫奴也憋屈……” 玉鸞想到最近這些莫名透著古怪的事情,語氣淡道:“我只是覺得這些事情里面存著古怪,這才不想讓阿母立刻知道……” 倘若這只是個巧合也就罷了,若不是巧合,那么能讓這些不同人家都做出這些反應的,恐怕也只有那位了…… 她能想到,告訴阿瓊以后,阿瓊自然也會想到。 但阿瓊這個人的性情玉鸞是再清楚不過了。 玉鸞只覺阿瓊與當今天子之間并不似尋常親姑侄一般感情穩固,而是有種微妙的感覺,他二人似乎存著一份不知名的矛盾,只是眼下還沒打破。 但阿瓊當下卻顯然處于弱勢,此刻與天子產生了分歧,對于阿瓊來說只有壞處沒有好處。 是以玉鸞在自己弄明白這一切之前,也不想驚動阿瓊。 她自己是個執拗的人,可阿瓊往往做什么事情也不愿意和她商量,只一味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所以這么些年來,她們一個瞞,一個自作主張,母女倆從來都是這樣。 這件事情眼看著一個個都是成不了的。 然而這日其中卻有一個被長輩自作主張委婉斷了這門心思的李郎君匆匆尋上了玉鸞,焦急要與她解釋這一切。 玉鸞對這李郎君也有幾分好印象,在對方再三遞貼邀見之后,玉鸞到底還是去見了對方一面。 這李郎君見到她后,只立馬同她解釋道:“上回似乎是有人向我母親說了些什么,但不管我阿母她說了什么,我卻絕無此意,所以……我也希望女郎莫要誤會。” 玉鸞打量了他一眼,見他目色頗為誠懇,只溫聲說道:“郎君的母親亦是為了郎君好,故而郎君不必憂心我會誤解,我心中都能明白。” 她聽完他的說辭以后,心下就更能確定幾分,這當中確實是有人刻意從中作梗。 只是她到底也不能直接確定這些事情就是郁琤所為。 若不是郁琤,那她必然是冤枉了對方,又興許與他有關,卻也極有可能是為了討好他的人這樣做的,這些也未可知…… 在此之前,玉鸞只能選擇繼續處于暗中觀察。 畢竟這人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破壞她這些“好事”,那么露出破綻來也都只是遲早的事情罷了。 那李郎君見玉鸞既沒有想象中的冷言冷語,也沒有意料中的毫不信任,對她又更感慚愧。 起初他固然是為她的美色所吸引。 因玉鸞是長公主尤為疼愛的女兒,且她之姿容堪稱尤物,便是李郎君第一次見到她時,都忍不住臉紅心跳。 后來與她見過幾會,她之溫柔與豁達卻并非偽裝所能及的,讓他更覺慚愧之余心中涌入一股暖流…… 他二人說著話,不自覺便走遠了一些。 玉鸞見身后的仆人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便突然消失不見。 她這才心生怪異,忙對李郎君道:“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且先往回走去……” 她話未說完,便見從林子里陡然竄出一隊匪氣十足的人馬。 那些人嬉笑地架馬沖上前來,卻好似有備而來,將玉鸞與這李郎君團團圍住。 李郎君見此情景似乎猜到了什么,只面如土色,顫著身體擋在玉鸞跟前大喊一聲:“你……你們想干什么!” 那些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只“嘿嘿”一笑,朝這李郎君沖了過去。 一盞茶的功夫之后,玉鸞同這李郎君被人綁了起來,玉鸞還額外被人給堵住了嘴巴。 “喔……大哥,這里好大兩條肥羊啊!咱們這回可以大賺一筆了!” 戴著眼罩的男子笑得甚是雞賊。 被他稱作“大哥”的人卻冷酷說道:“把他們身上的財物拿走,然后……” 那眼罩男不等大哥的話說完,便撓著后腦勺,“嘿嘿”笑著朝玉鸞走去。 那李郎君見狀下意識擋在玉鸞面前,立馬又求饒道:“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和我身后這位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