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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鸞手指忽然一熱,被人輕輕握住。 “孤昨日答應你了不是?” 郁琤頗是冠冕堂皇道:“孤是帝王,焉能小家子氣。” “就算你不信孤,也要相信帝王,帝王的胸襟能夠容納四海百川,天下的子民都是孤的子民……” 玉鸞目光復雜地朝他看去,聽他繼續說道:“昨日孤雖然打了薊蘇,但對于孤而言,就好似拳打了自己大兒一般,打在他身,痛在孤心。” “說起來,阿鸞可能不信,從前也有人夸孤是個心地純善之人。” 因為臨時找不到一個這樣的人當著玉鸞的面夸贊自己,所以他也只好假借他人之口夸了夸自己。 玉鸞聽罷,忍不住腹誹。 那真是對不住,關于最后一句,她還真不信。 但今日早上郁琤著實說了太多出人意料的話。 且他又用著那樣殷殷期盼的目光看著玉鸞,讓玉鸞無法拒絕,叫她只得順著他的話溫聲夸道:“郎君胸襟寬博,令阿鸞心悅臣服。” 郁琤眉心微緩,將背挺得更直。 到了下午,他們這一行人便直接啟程回宮。 他到底還是一國之君,不能離京太久。 郁琤騎著馬,令玉鸞在馬車內休息。 半道上,他便同盲谷順道進了路邊一處密林中。 到那無人之處,郁琤才須臾之間變了臉色,陰沉著目光問道:“薊王八抓到了沒有?” 盲谷道:“抓到了,昨兒耗了他一晚上的體力,他也逃不脫了。” 郁琤微微頷首,黑眸中露出滿意的情緒,“很好。” “陛下想要如何處置……” 郁琤乜他一眼,口吻頗是惡毒:“送他去刷恭桶,刷滿三千只再來同孤匯報。” 這樣一來,薊王八既沒有辦法私下去見玉鸞,也成了個滿身金水臭不可聞的男人了吧? 揣摩到主上的用意后,盲谷周身難免一震,將這吩咐應下。 過了片刻,郁琤才回到了馬車旁。 玉鸞見他路上好似消失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道:“郎君方才去了哪里?” 郁琤微微和顏悅色道:“方才突然想到薊蘇走得匆忙,孤都還沒有來得及同他道歉,路過地廟時,孤忍不住向地神懺悔了一番。” 玉鸞心口又是一顫…… 倒也不必如此。 但她仍是勉強開口贊他:“那郎君可真是個宅心仁厚之人。” 郁琤只淡淡“嗯”了一聲,面上不露絲毫端倪。 真沒想到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變成了一個工于心機的男人了么? 他不禁暗暗搖頭。 不過這不怪他,都是薊王八逼的。 第46章 他怕她誤會? 一番舟車勞頓, 玉鸞回到后宮,便發覺自己做的那套里衣不見了? 玉鸞詢問下人。 桂生才神情頗有些不自然地主動坦誠道:“是……是奴該死,奴擅自做主將淑妃做的里衣拿給了陛下。” 玉鸞面色詫異。 桂生便將當日發生的事情又復述了一遍。 天子突然回宮大發雷霆, 于傍晚前又風平浪靜下來, 悄悄離開了皇宮。 他這說法是完全與郁琤昔日離開又出現的時間對應得上。 也就是說,那大畜生當時確實怒不可遏, 卻因為她做的里衣而消了火氣? “陛下當時見到那套里衣便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他道還以為淑妃親自選一套衣裳給他便已經算是用心了, 卻沒想到淑妃竟然一針一線親自做了貼身衣物給他,要說淑妃心里沒他,只怕說出去也沒人相信……” 盡管桂生已經轉述得很是干巴巴了。 但玉鸞腦海中還是隱隱浮現了郁琤說這話時的神態與語氣。 她甚是無語。 她哪里能想到他竟然只是要她挑選一套給他, 而不是自己親手做? 而且…… 玉鸞顰起眉,“那套里衣我尚且還沒制完……” 那兩截袖子短了一截, 侍女們建議她再拼接一段上去。 還有褲腳一長一短, 她也正打算裁剪去長的一邊, 再加上自己頗為擅長的繡花之后,才打算趕在郁琤生辰之前送給他。 卻沒想到,一個半成品就已經被這內侍送去。 不過事情已經這樣, 玉鸞也只好裝傻充愣,假作不知了。 玉鸞在華琚宮里歇腳半天的功夫,后知后覺才發現宮里少了個人。 青娥在林淑媛倒臺的時候就灰溜溜地走了。 但這青嬌一上午竟然也都沒有出現過。 她微微遲疑, 又將桂生叫來問了青嬌的去向。 總不至于她一走開, 這孩子就又攤上事兒了? 她只是這么想了想,沒想到還真就是這么回事。 桂生聽到青嬌, 也又是一副遲疑的模樣,“青嬌她這些日子不小心沖撞了貴人。” 起初玉鸞還以為是這后宮里的哪個妃嬪。 但聽桂生說完之后,玉鸞才知道這倒霉催的青嬌碰見的竟是如今的惠貞郡主, 也就是楚鸞。 “陛下帶淑妃去皇莊這些時日,太后的病情一直反復不好,后宮妃嬪輪番照應,就連惠貞郡主亦是關懷備至,照顧得太后最為體貼,叫太后開了金口將郡主留在宮中。” 若單單如此,大家相安無事也罷。 偏偏某日,青嬌在華琚宮附近遇見了惠貞郡主,卻因沒有第一眼認出來,而失了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