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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地方頗為背光,郁琤又沉著個臉。 她原本還不覺得有什么,他卻在她看來的時候莫名地扯了扯唇角,被那背光的燭影一襯,很是陰森森。 玉鸞:“……” 她下意識地掩了掩心口,不敢承認自己方才被嚇到了。 郁琤走了進來對她這假身份是只字不提,問她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今日倒也閑著,見衣裳上一處繡花散了,這才自己動手補上。” 玉鸞隨意與他說了兩句,見手里的活完事兒了,便拿起個剪子要將線剪斷。 郁琤瞥見了卻皺起眉頭,將她手里的剪子取走。 玉鸞不解地看向他,卻聽他沉聲說:“盲谷缺把剪子,這把正好先拿給他用。” 門外盲谷:“???” 玉鸞:“哦,可是這個線……” 郁琤面無表情道:“用嘴咬。” 玉鸞心里打著小鼓,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只是他不說,她也不敢胡亂說些什么,只能莫名其妙地低頭去將線咬斷。 郁琤垂下眼瞼,見她乖巧柔弱的模樣,心想她向來心思敏感脆弱,且又多愁善感。 倘若突然失去了成為他妻子的機會,她的心里不知道會遭受多大的打擊。 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他頗有些心有余悸地將那把鋒銳無比的剪子收起。 她固然有錯,但罪不至死。 所以這回這件事情雖然是她錯了,但他還需想辦法讓她緩緩接受這件煮熟的鴨子飛走了的事情。 至于日后,她若能真心悔改,他也不是不能繼續將她留在身邊,只是身份上恐怕就沒那么體面了吧? 他暗暗搖頭,一時之間,對她欺瞞自己的怒氣竟然全消。 只余下對她的憐惜之情。 責備之意當然也是有的。 只是她要不是因為太過沉迷于他不可自拔,她如何就能昏了頭,做出這樣不可理喻的事情? 玉鸞被他打量了半天,見他神情忽而沉重,忽而糾結,弄得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很是不安。 他這不是撞邪了吧? 她輕咳一聲,他才又回神朝她看去。 “郎君。” 玉鸞輕輕地喚了他一聲。 郁琤等她說話。 玉鸞便說:“明日我想去長青觀一趟。” 她記得他上回說靈驗來著。 郁琤蹙眉,想到那長青觀,少不得就想到了合過生辰八字的婚書。 現在想來,玉鸞的生辰八字并未問過她本人,而是直接從楚鎏那里得來,必然也不是她本人的了。 難怪她當時神情一直怪異,分明就是郁郁寡歡之態。 也是,他一味在她面前夸贊自己和別的女郎珠聯璧合,天生一對,無疑是在往她心口捅刀子。 他越想,就越感心涼。 沒想到她雖然對外人用心險惡,但背地里卻還默默承受了這么多他不經意間帶給她的傷害和痛苦。 第29章 男人心,海底針? 晚上洗漱過后。 玉鸞將長發編了個松松的辮子, 柔婉地垂落一側,這才入榻休息。 她臨睡前還忍不住嘀咕道:“最近我總是會做噩夢。” 郁琤雖捧著書看,但注意力全然都在她的身上。 聽到她這話, 便暗中打量了她一眼。 若自己不知道真相, 定然也只當她胡思亂想了。 現在知道了真相,郁琤心中不禁泛濫出一些略帶苦意的情緒。 她每天都在飽受著自己良心的煎熬, 怎么可能會不做噩夢? 他暗暗搖頭, 等她知道他也知道這件事情之后, 只怕對她而言,就如同天塌地陷一般,是場災難性的打擊。 他向來心思深沉, 不動聲色。 是以玉鸞并未察覺出他復雜的想法,只是輕聲說道:“明日去長青觀主要也是去求個平安符回來。” 郁琤聽到這話, 緩緩答她:“何必如此麻煩, 我向來不信這個。” 他說完見玉鸞愣住, 又補充一句,“不過你求來之后,我也是會天天戴在身上的, 你也順道給自己求一個罷。” 倒也不是真的圖個平安,主要還是滿足她這份心意。 玉鸞:“……” 她能說她本來就是去給自己求的嗎? 她壓根就沒打算給他求…… 熄燈之后,玉鸞復沉沉睡去。 只是才一睡熟, 她便又陷入了噩夢之中。 這回夢里玉鸞倒是沒夢見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只是夢見了一只體型頗為碩大的長蟲。 這長蟲的腦袋上還長了犄角,身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堅硬的鱗片, 看起來又極為像龍。 原本夢見異獸也算不得什么噩夢。 偏偏這似龍之物冰冷碩大的瞳仁注視到了玉鸞之后,便朝她游走了過來。 玉鸞想逃,可哪里逃得過這碩大之物, 只見對方三兩下便將他自己的身體一圈圈繞了起來,將玉鸞死死地纏在中間。 玉鸞覺得又熱又悶,心想現在神獸的路子都這么野了? 不降道天火或者紫雷劈死自己,要直接身體力行地將她裹死? 眼看這煎熬無窮無盡,玉鸞便陡然地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之后,心有余悸地發現自己哪里是被長蟲給裹住了。 她這分明是被旁邊的公蟲子給結結實實地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