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倫在小鎮的生活格外單調，每日挑水鍛煉，然后跟著鮑爾學習各種知識。一有空就去鎮里結交其他人，獲取更多的知識和信息。

    搖動著手中逐漸穩定下來的初級身體強化藥劑，格倫心中已經沒有初次配置成功的興奮熱切。

    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身體已經產生了抗藥性，這份藥劑無法明顯地提高他的身體素質。他自己喝掉這份藥劑，還不如去換取其他必需品。

    他發愁的，更多還是當時簽訂學徒契約里的十份記憶之沙。契約里可是限制了必須三年內結清的。

    他來這里做學徒已經一年時間，學習了很多，也更認識到記憶之沙的寶貴。

    天地之間到處充斥著一種神奇的力量，被稱為原力。原力不知從何處來，籠罩整個世界，也不會被消耗完。

    在原力的澆灌下，植物有可能發生變異，進而擁有各種神奇的功效。就連野獸和人類，也會在原力的滋養下擁有掌握超凡力量的機會。

    幾乎所有魔藥，最初都是在吸納原力后變異出來的。所以，魔藥都是可以在野外找到的，也可以人工誘導產生、種植。只要原力供應足夠，魔藥是可以量產的。

    但是記憶之沙和魔藥完全不同，對原力基本沒有需要，畢竟是可以從普通人的記憶淬煉而來的。

    人確實可以量產，但是記憶的積累不僅僅是靠時間就可以堆積起來的。人是會習慣的，對于熟悉的場景，很難產生難忘的記憶，也不可能投入什么感情。

    就像格倫自己，他小時候上學時期的記憶很大一部分都已經被遺忘。沒有哪個學生，會去記憶老師在上課時嘩啦嘩啦說了什么，只會記得老師講了什么知識點。

    任何平常的、枯燥的、重復的記憶，都是非常容易被遺忘的。

    那么，找個人多的地方，每天搞點幺蛾子，就能批量生產有效的記憶？

    從小鎮的情況來看，這是不現實的。每個月小鎮的記憶之沙收入，大概是一百份左右。這還包括了從外界獲取的部分。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有時候會對某些事物表現出極大的興趣，有時候又會“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怪事多了，人就見怪不怪了。

    揉了揉額頭，格倫暫時將刷記憶之沙的事情放下。這種難題，還不是毫無實力的他可以解決的。就算真的解決，也是禍非福。

    “刷記憶之沙不可能，只有煉制藥劑和外出冒險兩條路。”

    冒險？對于出去拼命，格倫是有些排斥的。倒不是他害怕戰斗，而是感覺沒有必要，而且效率太低了。

    在家里每天配制一些藥劑，就可以有穩定收益，何苦去冒著生命危險到處晃蕩。

    這也是普通人和創業者的區別，一個求穩，一個愿意搏一搏高風險高收益。

    配制藥劑的路子，格倫基本已經能走上正路。雖然他還只會配制初級身體強化藥劑，但這種普適性藥劑完全是不愁銷路的。

    收拾好藥劑，格倫直接找到了鮑爾。

    “你決定出去住也好，每一個超凡者都需要有自己的空間，特別是擅長精神力的超凡者。而且藥劑配制實驗，也需要自己的地方。”對于格倫的想法，鮑爾也比較贊成。

    他只是沒有想到格倫的成長速度，會如此迅速。只花費一年的時間，就已經熟悉了常見魔藥的藥性，更能憑借積累從自己這里購買一種藥劑的配方。

    最重要的是，格倫最后還配制成功了。

    當年，他為了配制成功第一份藥劑，在同樣的條件下，總共學習了兩年時間。

    其中的原因，鮑爾非常清楚。當年他精神力不足是一方面，更是沒有一個系統的實驗總結方法。很多時候，他都是靠主管判斷，用自己的經驗去摸索，走了太多的彎路。

    而格倫能從一開始就按照猜想、實驗、記錄、分析、總結的流程，系統性地進行實驗和學習。這就是成為高級藥劑師的天賦，也是成為強者的基礎。

    如果擁有自己的住處，格倫就不用顧忌鮑爾的存在，可以更好地進行實驗。那格倫的成長速度，應該會更快一些。

    面對一個有潛力的學徒，鮑爾的態度都是扶持和投資，就像當初愿意接收格倫作為學徒一樣。

    至于打壓有天賦的人？自從那位存在的事跡傳開，已經很少人這么想了。誰也不知道別人會有多天才，更不知道你設置的障礙會不會成為別人進步的階梯。

    投資有天賦的人，然后在其成長之后獲取盡可能多的回報。

    稍微衡量了一下投資風險，鮑爾還是揮手取過一張信紙和羽毛筆，開始書寫。寫完之后，他還用右手的戒指在紙上烙下一個特殊的印記。

    “這里是小鎮的西面，你應該也去過小鎮的東面吧？”

    “是的。”格倫立刻回憶起當初唯一一次去小鎮東面森林里的經歷，“一片很詭異的森林。當年馬克帶我進去過，后來聽說住著一位大人，就沒有再私自進去過了。”

    “很明智的決定。”鮑爾點了點頭。在超凡者的世界，對強者的尊敬是必不可少的。

    “拿著這個，進到那片森林，你可以得到小鎮的一小片土地。應該足夠修建一處居所了。”鮑爾將折疊過的信紙，放入一個信封中，用封泥封上，然后遞了過來。

    一塊地！

    已經在小鎮生活了一年時間，格倫自然知道這里土地的寶貴。就算馬克那樣實力強大的戰團，也只是在小鎮上臨時租用房間。更多的戰團、商團都只是進鎮交易，不會多做停留。

    小鎮的范圍就是河流包圍的地域，東面就是那片詭異的森林。不過格倫不知道森林其他方向，是否存在同樣的小鎮。

    不過單從這個小鎮的土地緊張程度，就可以大概估計出這些土地的價值。

    這里的土地，太貴重。格倫之前是打算在小鎮外找地方，小心準備也不會有什么危險。

    “我需要付出什么？”

    面對鮑爾拋出來的巨大誘惑，格倫可不會像之前一樣再吃虧一次。上次欠下的記憶之沙，他可還沒有還上。

    “不，你不需要再多給我什么。這次的債主，可不是我。”鮑爾笑著轉了轉手上的戒指，有些慎重地提醒道，“有時候欠債并不是壞事，就要你能不能抓住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