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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朔僵笑道,“好歹有個職務,總比呆在家強,我父親還指著他這職位給他說親,要真呆家里,親事不太好說?!?/br> 樓驍聳聳肩,指著裴煥道,“你弟弟和我們大人大差不差,這么下去,指不定都要家里蹲,不過你弟弟好些,我們大人還得擔心掉腦袋?!?/br> 他口無遮攔,說完還想哈哈笑,裴煥側頭陰寒瞪過他,他才收斂。 韓朔垂頭道,“咱們都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br> 樓驍哼的一聲,小跑著出了林子。 裴煥跟韓朔扯唇笑,“他野慣了,你別把他話當回事?!?/br> 韓朔松絡手腕,也嘆聲道,“他也沒說錯,往先我常聽父親說伴君如伴虎,那會子總覺著一身忠義,陛下不會不親近忠臣,可這些時日下來,也叫我看通了些東西,悶頭苦干的人到底比不過阿諛奉承,你如今成這副模樣也沒見陛下心疼一句,反倒是那沈少監常伴圣駕,他meimei又得圣寵,實在比不了。” 他邊走邊說,說完了聽不見身邊人回聲,側過眼看時卻發現裴煥停住腳呆呆看著地面,他斟酌著道,“……你該不會是跟我置氣了吧?!?/br> 裴煥木木道,“我夫人不見了?!?/br> 他說完眼睛就紅了,赤紅的仿佛要爆出血來,看的人心驚。 韓朔登時啞住,倏爾他拍過裴煥的背道,“找過了嗎?” “找不到,”裴煥囈語般道。 韓朔沉默須臾,道,“要我幫你嗎?” 裴煥彎一下唇,向他抱拳道,“你替我向陛下撒個謊?!?/br> 韓朔正聲道,“盡管說。” 裴煥踢開腳邊的樹枝,遠看著密林深處,“我想出去找我夫人,你就跟陛下說我去找馬了。” 韓朔顧慮道,“我倒是能幫你說,但你確定你夫人不在行宮里?” 裴煥冷聲道,“我出事那天,陛下叫沈大人過去抓我夫人,我夫人大驚之下跑出了行宮。” 韓朔托著腮,“哪兒都有他。” 裴煥咬緊牙,“你我是兄弟,我也不想太瞞著你,這位沈大人正如你弟弟所言確實有些蹊蹺,他向前常跟徐仲的兒子徐琰昌還有汪澤玩在一道,這兩人你清楚什么樣,都是人精,他能把他們糊弄的團團轉,你想這位沈大人什么個人物?” 韓朔眼都睜大了,“那,那陛下現在這般,豈不也成了汪澤之流?” 裴煥掩下睫毛,轉腳道,“幫我跟樓驍說聲,我帶走了二十人?!?/br> 他揚手打一響,二十個緹騎從跟隨的禁軍后方站出來跪地。 他抬腳往東邊走,那二十人隨行在他后面。 韓朔一直看著他們消失在林中,才從怔忡中回神,他心中惶然,還是抬腳走出去了。 裴煥去找馬沒引起蕭祁謹半點在意,他在林子里被嚇得夠嗆,回到行宮都感覺到怕,當天下午就發話回鄴都,翌日一早便帶著眾臣離開了行宮。 不過行到半路,沈湛明突然說自己的畫具丟在了行宮里,蕭祁謹趕著回都,沒心思等他回去拿,只給他留了些侍衛,護送著他回行宮,自己匆匆往鄴都去。 沈初婳在孕中常起的晚,像是睡不飽一般,白日里坐不了多久就能靠著椅子打盹。 這日下午,她遣了紅錦出門去探風,院子里那倆丫頭在給菜澆水,她們如今老實了許多,做事情也穩妥沒先前不著調。 沈初婳睡醒了又餓,站到門邊道,“煨些湯過來。” 那兩個丫頭急忙放下木瓢,進廚房給她做湯。 屋外頭太陽烈,沈初婳站一會就熱的出汗,旋身要回屋,前門就被人敲響了,那兩只狗齜著牙叫起來。 沈初媜緊張不已,門外定不是紅錦。 那門還在被人敲,一副不敲開誓不罷休的樣子。 沈初婳躊躇半晌,還是走過去湊縫里看人,門外站著個花枝招展的老女人,踮著腳四處張望,手還不停的打門。 沈初婳定了定神,還是揚聲問道,“你找誰?” 那女人攥著帕子胡亂在臉上擦,掐著嗓子道,“我找你們主子?。 ?/br> “你找她干什么?”沈初媜問道。 那女人嘿著笑,“能把門開開嗎?咱見面了說。” 沈初婳回身看了看那兩條狗,算準了那女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樣,她就把門開了一點,露出半邊臉道,“我們好像不認識。” “不認識不要緊,多多走動就認識了,”那女人目光在她面上轉,看完了笑道,“我姓吳,你叫我吳大媽就好?!?/br> 沈初媜便隨著話喊了聲,“吳大媽。” 吳大媽笑的一臉褶子,頗有幾分慈善道,“我瞧你一個女人住這里總不是事兒,你男人呢?” 沈初婳心中咯噔,她穿的是男人衣裳,梳的也是男人頭,她也不出門,沒道理被外面人發現是女人,一時木訥著不知如何作答。 吳大媽瞧她答不出來,自以為猜到點子上,接著道,“這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提起褲子就不認人,只可憐我們女人遭罪,把身子給他了轉頭不要還不能說?!?/br> 沈初媜心下發涼,只等著她說來意。 吳大媽做出一副為她著想的模樣,“你一個人總得要跟人嫁了,我瞧東頭的老趙是個勤快人,他媳婦去了,正孤單的很,他家中也有錢,膝下有兒有女,你若過去給他做填房,至少吃喝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