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
沈初婳支半邊臉樂的坐不住,又問她,“若是李mama推我們頭上,這宅子里都她的人,空口栽贓她干的出來。” 趙mama從兜里摸出來一張紙,遞給她看,“今早兒奴婢去領錢,先自己說了個數,她嫌多,奴婢就拿了紙條子把她給的錢兩記下來,她說省的麻煩,給我按了個手印,往后拿著這張紙過去領就是。” 沈初婳望著那紙上的紅手印笑開了花,“這老狐貍也有被人揪著尾巴的時候,趁著機會能把她趕出去最好。” 趙mama托著手道,“一下子想把她趕走只怕難,爺既然能讓她管著宅子,說明她在爺那里有分量,像吃喝這種小事爺指不定不當回事,約莫只能給她個警告。” 沈初婳磨著牙,把紙重又還給她,“便是眼下不成,往后也得叫她卷鋪蓋滾,我在這里被她壓的抬不起頭,這仇不報難消我心頭之恨。” 趙mama收好了紙張,淡聲道,“日子長,她栽了跟頭,一定會尋機報復回來,小姐不用愁弄不走她。” 沈初媜點點頭,沒再揪著話說了。 屋外聽見人聲,趙mama把門打開,就見紅錦橫眉豎眼的站在廊下,指著東墻邊上的雪音吼道,“誰叫你跑那里的!主子養的花你也敢用手去摘!” 雪音從圍欄里爬出來,手里還提著一只貓,她把貓往地上一扔,鼓著嘴道,“紅錦jiejie,這個貓跑花里去了,我怕它要把花踩死,才進去捉它的。” 沈初婳踱到門邊,往她腳邊看,那只花斑貓又跑過來了,她溫笑道,“恐怕是餓壞了。” 說著交代紅錦道,“去灶房拿些吃的喂它,這么個小家伙兒大早上就從家里跑出來,它主子也不見得對它好。” 紅錦答著聲去了。 雪音站在那只貓旁邊,扣著手往她臉上瞅,道,“姑娘,這貓不是苑里的,您給它吃了它回頭就跑了。” 沈初婳乜她,“貓兒認主,不能我給它點好處它就不著家。” 雪音唔著聲,挪腳朝她走近兩步,一對眼骨碌轉,直盯著她看個不停,“姑娘,您不能衣衫不整就往外走,沒得給爺丟人……” 沈初婳的臉瞬時黑下來,她握緊手,一句話沒說出。 旁邊的趙mama先站出來厲聲道,“哪兒的話!主子在自己屋里想怎么穿就怎么穿,輪得到你一個小丫頭指手畫腳?” 雪音抖了抖聲兒,“奴婢是為姑娘好。” 趙mama轉成一副和藹的笑相,“便是為主子好,也不能以下犯上,主子是主子,奴婢是奴婢,你歲數小不懂規矩,這次就算了,往后要還敢這般亂說話,就賞你幾個嘴巴子。” 雪音連忙伏地,磕頭道,“奴婢曉得了。” 趙mama等她磕完頭,接道,“往后莫再叫姑娘,主子是正經人家出身,豈是一般姑娘能比的,你這么叫喚,才是真給爺丟人。” 雪音哎了聲,匆匆對著沈初婳叫道,“主子。” 沈初媜隨意嗯著聲,扭身往臺階下走。 趙mama從袖里摸出兩塊糖遞到雪音手里,往她頭上拍一把道,“玩去吧。” 雪音得了糖就把別的事都忘光,蹦蹦跳跳跑開了。 紅錦喂了點rou拌飯給那貓,它吃的津津有味,沈初婳走過去都不見它跑,她試探著撫到它的小腦袋上。 那貓喵喵叫兩聲,竟往她手上蹭,嬌的不得了。 沈初婳看著可人兒疼,就手將它抱起來,放懷里順毛。 紅錦端來凳子給她坐,笑道,“隔壁家的恐怕又要來找貓。” 沈初婳也跟著笑,“他家養個寵物都不盡興,不若直接給了我,免得這貓□□跑。” 紅錦從她手里接過貓,道,“養這貓的是個書生,聽守門的大娘說,早十天就租住過來了,這不二月份要春闈,這些書生都提前趕到鄴都來備試。” 沈初婳拍拍手上的毛,伸著手松了松筋骨,“這孤身一人還養只貓,倒會作樂。” 紅錦撓著貓下巴,與她調侃,“您是沒見著人,那書生長的唇紅齒白,真真兒俊俏。” 沈初媜一挑眉,“丫頭大了,要嫁人?” 紅錦臊紅著臉,跺腳道,“您盡混說,奴婢這身份哪能肖想舉人①老爺,叫人聽見笑話。” 沈初媜唉一聲,起來往屋里走。 趙mama站她身旁笑道,“其實現今的世道比往年好,平頭老百姓也能通過科考當官,身份一高,還能娶官家小姐做夫人。” 沈初婳懶懶的打著哈欠,不甚在意道,“那也得人自己有本事,能當官的有幾個會差?” “您說得對,”趙mama服侍她換衣,托著她睡到床上去。 沈初婳瞇著眼道,“今兒中午他要回來,你瞧著辦,不用顧忌我。” 趙mama說是,等她睡過去了才退出房。 這一睡睡到下午,醒來時還沒見裴煥回來,她倒沒管這些,畢竟冬至到了,宮里要辦祭祀大典,裴煥這種御前當差的哪能離開,陛下缺不得他。 紅錦伺候她用過膳,索性無聊,就在屋里擺了零嘴,又撿著幾本書來看。 一時倒也相安無事。 這般到傍晚,倒下起了小雪。 裴煥進門時,肩上和帽子上落了不少雪,冷氣直沖著沈初婳襲來,她禁不住打了個噴嚏,只道,“我以為你到夜里才回來。” 裴煥暼她一眼,自顧脫了曳撒扔屏風上,側頭對趙mama道,“擺膳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