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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到外間的小榻上,就著茶壺斟一杯茶咕了一口,一早上口干舌燥,她幾輩子攢的勁全花上面了。 這時屋門被敲響,沈初婳慢慢走過去,隔著門問道,“誰?” 屋外李mama蒼老的嗓音透進來,“奴婢想起來姑娘該是沒衣裳穿,早上叫小丫頭去市井買了幾件。” 沈初婳正愁沒衣裳換,這來的甚是及時,她打開門,果見李mama手上捧著新衣。 她接過衣服,沖李mama溫笑道,“多謝mama。” 李mama憨笑著聲,“姑娘喜歡就成,都是討爺們兒歡心的。” 沈初婳沒聽出她話里的意思,只當她給自己買衣服是想要裴煥的賞,沈初婳難免就同情她了,賞估摸是難討到,畢竟裴煥目前并不待見她,底下奴婢奉承他根本不會放在眼里。 沈初婳合上門,挑了件月白色襦裙進小間去換。 襦裙她常穿,可這件很不對勁,她穿上身就發現了蹊蹺,這裙子瞧著是月白色,穿上身竟是透的,隱隱約約還能看見肌理,前襟又束緊,這根本不是正經女人穿的,她慌忙要脫。 裴煥惺忪著眼走進來,兩人正好眼對眼撞一起。 一時都懵住。 裴煥很快回過神,他上下打量著沈初婳,長眸微瞇,腳也緩慢朝她走。 沈初婳以手掩住胸口,著急朝桌邊退,“出去。” 裴煥抱著手臂站定,諷刺道,“昨兒晚還在抗拒,現在倒是把外室當的盡職盡責,都會挑衣裳穿了。” 沈初婳怒從心起,她是要誘他淪陷,但從不想用皮rou來作交易,她是貴女出身,這種低劣把戲她根本不屑去做,她忽然想起李mama那句讓爺們兒歡心,立時厭棄道,“你的奴婢給我送來衣裳,難道不是得了你的吩咐?” 裴煥踱到她跟前,撫著下顎道,“她送來你就穿上,誰也沒逼著你,你即是穿上了又何必做著一副被強迫的姿態,總用一樣的招數,我會煩的。” 沈初婳挪步和他隔開,“你現在出去,這衣裳我馬上脫掉。” 裴煥伸過去手,將她拽到身前,眸光輕閃,“知道怎么服侍人洗漱嗎?” 沈初婳揚手做打,被他握住了拳頭,她已經領教過他的厲害,哪里還敢跟他硬碰硬,她試著緩聲道,“我不會,你自己洗。” 裴煥那濃長的眉高高弓起,他淺笑,“不會可以學,我來教你。” 他攏著她來到架子前,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捏著她道,“給我洗手。” 沈初婳早已忍耐不得,她浮起水照著他的面上潑去,“滾!” 裴煥施施然偏開,只抓著她的手將她拉到身前,“你的父親沒教過你,面對位尊者要敬重?” 沈初媜偏過頭,不欲和他爭話。 裴煥伸兩指抵在她的臉邊,讓她正視著自己,“說話。” 沈初婳的眸子朝下,眼底有水光浮現,她咽著聲道,“你滾。” 裴煥摩挲著她的脖頸,沒甚情緒道,“父親不救了?” 沈初媜便閉住眼,“救。” 裴煥撫到她的后頸處道,“給我洗手。” 沈初婳抖擻著身,只覺屈辱,她在心底默念三遍裴狗,方才穩住心神,她重新睜眼來,托著他的手放進水盆里。 這只手粗糙厚實,是低等人的象征,她沒想過有一日會落到給他洗手的地步,縱然她料到會受苦,也沒想到會這般艱難,精神上的折辱才是最傷人心的。 裴煥瞧著她一點點搓著他的手,再用毛巾擦干,從始至終她都是面無表情,誰都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洗完手就往旁邊站,只恨不能和他楚河漢界。 裴煥揭了茶壺,飲著茶水漱口,他的眼神沒離開過沈初婳,一直在觀察她。 沈初媜看他不叫人,就想轉步朝外走。 裴煥攥著白布揩過嘴,慢聲道,“洗臉。” 沈初婳沉著臉走過來,拂水來往他面上去,洗的快速,完全沒管他滿不滿意。 裴煥要笑不笑道,“在我房里,不是讓你當祖宗的。” 沈初媜低眉道,“我可以不進你的房。” 裴煥望著她,“再說一遍。” 沈初媜張了一下嘴,還是沒說出來。 裴煥揚起眉,“你跟我走后,徐仲可沒再為你沈家說情,你這輩子都只能是我的人,明白嗎?” 沈初婳當然知道她已經和他綁在一起,但她不想被他當作隨意yin辱的女人,她要做他的妻子,不為愛,只要能為她差遣就行,她需要一把刀,能屠宰徐家人,但她不想為了得到這把刀喪失自我,被人鄙夷。 她說,“你和徐家沒什么區別。” 徐琰昌和沈秀婉謀奪沈家,他也只是想□□她,仇恨這東西滋生了就得去報,她清楚的很。 裴煥還凝在她唇上,他彎起嘴角,“有能耐就不要求我。” 求了他又想逃,哪有那么好的事,只許他出力,卻連報酬都不給。 他把話又繞回去,沈初婳皺眉閉唇,再不想接著說。 裴煥便在這時俯身低了下去。 第5章 她是外室(5) 他低頭下來太突然,沈初婳猝不及防就被他叼住了唇,她先是怔愣,旋即回神過來立刻朝側邊避。 奈何她力氣太小,抗不過他兇狠。 沈初婳初時還妄圖掙脫,等被他圈進胳膊肘時,腦子里蹦出個念頭,想要馴養野物,就得提前做好被咬的準備,她當是被狗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