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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寂北低頭,居高臨下的角度,小姑娘的所有表情一覽無余,眸子彎彎,藏在眼底的算盤很容易讀懂。 “好。”他爽快答應,和魚羨仙點頭示意了下,卷起褲腿和袖子,接過小型鐮刀,下地摘菜。 和簡栗一樣,從小長在大都市,岑寂北沒有接觸過農活,即便腦子靈光,面對第一次摘菜,他失敗了。 一顆圓白菜只割下外層的一片大葉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空氣中爆發(fā)出一陣滔天的笑意,簡栗無情嘲笑,本以為是個王者,沒想到是個連青銅都不如的菜鳥。 越想越覺得好笑,她捂住肚子,一屁股倒在地上,雙腿興奮地抖動,眼尾滲出點點淚花。 受到感染,魚羨仙也掩著嘴偷笑了一下,不深,很快恢復正經,伸出援手。 “岑總,你割錯地方了,應該再往下一點,然后快速用力,就能一下子翻出來。” 岑寂北虛心受教,把那片失敗的菜葉子放到菜籃子里,瞧了眼還在笑、邊笑邊抹笑淚的小姑娘,陡然生出一絲挫敗感。但僅僅是一秒而已,一秒過后,他握緊鐮刀的刀柄,彎下腰 手起刀落,一完整的圓白菜滾到了泥土上。 有了第一顆,第二第三個相繼成功。 岑寂北按照魚羨仙指定的菜品,利落地進行,完美挽回了自己的尊嚴。 隨著菜籃子里的菜越來越多,簡栗的嘲笑跟著停止。 她坐在地上,高度略高于底下的菜地,雙手隨意撐在兩側,視線跟隨著男人的身影游動,然后才注意到男人今天穿了一身休閑裝,卷起的褲腿露出一截無毛的腳踝。 常年穿西裝的關系,男人的腿很白,是那種冷感白,不是簡栗和魚羨仙的白里透紅。 舉著鐮刀的那截小臂精瘦有力,揮動間能看得到上面突起的青筋。 看慣了嚴謹的西裝,忽然之間換成休閑裝,多了幾分溫潤的感覺,整個人的輪廓柔和了些。加上干農活的姿勢,接地氣不少,從一個總裁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但他身上那種上位者的氣質,是多年形成的,即使身在菜園中,身上沾上了泥土,也掩蓋不了。 大概這就是一個總裁與真正的普通人之間的差距吧。 她想著,曲起腿坐正,視野中,那條手臂伸過來,攤開掌心。 順著往上看,男人的臉近在眼前,黑色的短發(fā)沐浴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的汗水。 “幫我拿下水。” 驀地,簡栗的心跳漏了一拍,空了一秒,她才哦哦兩聲,左右張望著找到菜籃子,拿起里面的一瓶水,遞過去。 即將放上去的前一秒,掌心忽然翻轉,主動去接小姑娘手里的水。 寬厚的大掌觸到瓶身,落在輕薄軟嫩的小手上,穿進五指的縫隙,仿佛夾著一瓶涼絲絲的水,十指緊扣。 撲通 心跳再次漏了一拍。 簡栗輕顫眼睫,猛烈而短促的一下,而后掀起來,和男人平直的目光相交。 四目相對,一滴汗水從額角流下來,滑過眼尾,浸過下顎線,最后搖搖墜落在手背上。 guntang的一下,不知是陽光太灼熱還是她自己太熱,燙得她呼吸一窒,有什么似乎想沖破束縛流露出來。 岑寂北褲兜里的手機乍然響起,將這股情緒炸了回去。 她一下縮回手,另一只手包住微微發(fā)燙的手背,脖子扭向別藏住處亂飄的眼神,干巴巴地提醒:“電,電話響了。” …… 摘了足夠的菜,簡栗跟著魚羨仙,一言不發(fā),岑寂北走在最后,接著《輪回》負責人的電話。 一路沉默著回到客棧里,簡栗丟下一句“我去洗洗”匆匆上樓,岑寂北接完電話,和魚羨仙商量去取景地考察的具體時間。 “我看了下,一會兒有空正好可以去,這樣對岑總來說應該也比較方便吧。” 明眼人看破不說破。 魚羨仙經過菜園里的那一幕,確定岑寂北和簡栗之間微妙的關系,看出來是岑寂北在追簡栗,而簡栗不自知,需要有一個契機,選擇了幫一把。 岑寂北道謝:“我們會盡力保持取景地的完整性。”又問了取景地的具體位置,上樓換衣服,順便洗個澡。 幾個小時的時間過得很快。 簡栗在房間窩了一上午,聽到魚羨仙的叫聲,慢吞吞下樓。 逃回房間后,她想了很久,腦子里全是菜園的那一幕,揮之不去,搞得整個人很是心浮氣躁。 不得已,她只能倒立起來強迫自己平復下來,平復下來的身體在血液的暢通無阻下清爽許多,腦中的畫面隨之消散。 肯定她是想多了,只是拿一瓶水,不小心碰到了而已,哪有什么別的意思。再說男主是女主的,不過是剛好來出差,又不是奔著她來的,有啥好自作多情的。 想清楚了,簡栗一身輕松,吃著摘下來的菜做的午飯,綠色環(huán)保健康,直夸好吃,魚羨仙人美手藝也好。 因為上午浪費了,她決定用一下午和晚上的時間補回來,戴上草帽,按照魚羨仙提供的攻略,帶上免費工具人開啟旅游模式。 同一時刻,童年從露營回到家,發(fā)現簡栗留下的便利貼,打開手機微信朋友圈。 最新一條是簡栗發(fā)的九宮格,有風景照和人物照,確實是去旅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