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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后,餐廳洗手間。 簡栗被簡女士趕過來收拾自己,在自動水龍頭下掬了一把水,拍到郁悶不已的臉上。 怎么會這樣呢? 她只是在門口隨手抓了個人幫忙,結果好巧不巧是來挑她這顆大白蘿卜的人? 電視劇都不敢這么演吧。 她嘆了口氣,抽紙巾擦干凈臉,看著鏡子里幼稚的自己,兩手食指捻住眉梢,往下拉。 原本純然的面容經過八字眉的攪和,變成了苦瓜臉。 唉 早知道出門前應該先看看黃歷的,否則也不至于觸霉頭。 然而事情已經發生了,簡栗沒法改變,只能順從簡女士的意思,把頭發放下來。 ……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簡栗沒敢在洗手間待太久,收拾完畢后立刻返回餐桌。 餐桌是四人座,簡女士坐在面朝大門的外側位置,對面是季女士,季女士的里面是岑寂北。 他的對面即剩下一個位置,是留給簡栗的。 從外邊看過去,三人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那個位置牢牢鎖在里面。 而她,作為一只甕中之鱉,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果真是親媽?。?/br> 簡栗內心淚流成河,面上故作堅強,乖乖進入包圍圈,英勇就義般坐落。 憋屈的一幕盡數落在岑寂北眼里,他微抬了下眼簾,平靜無波的眼神中劃過一句果然如此。 和簡栗一樣,岑寂北也是被臨時叫來的,甚至來之前,季女士的叮囑也如出一轍。 不同的是,季女士有告訴兒子是和誰吃飯,因此特意叮囑要溫柔一點,不要嚇著小姑娘。 所以在門口遇到簡栗時,岑寂北結合時間點和簡栗的年齡,推測她可能是那個小姑娘。 沒想到猜對了。 只不過,這小姑娘過河拆橋的速度,著實讓他有點意外。但也僅僅是有點而已,以他的年紀和閱歷,與形形色色的人打過交道,不至于會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小姑娘特別關注。 簡栗對此并不知情,她微低著頭,雙手搭在腿上,默默降低存在感。 簡女士的一句話,直接把她拉了出來:“這是我女兒,簡栗。”手掌揚起,重重落在她的肩膀上。 “阿姨?!焙喞豕郧山腥?,受到刺激的身軀瑟縮了一下。 威脅,這絕對是親媽式威脅。 季女士笑,面容和藹可親:“果然比照片上長得還要漂亮?!?/br> 簡栗干笑道謝,肩膀上的手又拍了拍,力道輕了些許。 “她啊,可不能夸,別看平時一副乖乖女的樣子,其實特喜歡搗騰,經常弄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出來,我和她爸都管不住?!?/br> 季女士表示理解:“年輕人嘛,活力無限,不像我們家寂北,快三十歲的人了,一天到晚只知道工作,跟悶葫蘆似的?!?/br> 簡栗再次干笑,臉皮快抽筋了,她想找借口離開,還沒開口,就感受到肩膀上的手暗暗使力施壓,只能默默打消念頭。 神吶! 救救孩子吧! 簡女士為孩子的任性打了圓場,轉向岑寂北:“你就是寂北吧,剛才是不是被嚇到了?” 岑寂北笑笑不在意:“是我公司事忙來遲了,讓您久等了?!?/br> 說著主動拿起菜單遞給簡女士和簡栗點菜,用這頓飯賠罪。 …… 簡女士是在逛街的時候遇到季女士的,兩人是年少好友,后來季女士因為丈夫工作的原因滿世界跑,和簡女士斷了聯系。 前段時間,岑先生的工作穩定下來,夫妻二人經過商量,決定回云桑市定居。 一方面,云桑市是他們的根,落葉歸根,離開再遠的人終是會回到自己的故鄉,另一方面,兒子在這里,好不容易能一家三口團聚,怎么會錯過如此難得的機會。 其中,兒子的終身大事成了季女士的心頭煩惱。 恰逢老友相會,得知簡女士也在為女兒發愁,雙方一拍即合,組了這場飯局。從外在談到內在,從學習談到興趣愛好,越談越亢奮。 與兩位被迫加入的推銷品形成鮮明的對比。 一位不動如山,握著刀叉斯文用餐,一位全程低頭吃吃吃,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除了偶爾被點到名意思一下,沒有任何其他的交流。 事實證明,兩個分別了很久的女人一旦聊起來,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消停的。 這導致一頓飯熬了整整兩個小時才結束。 簡栗吃撐到爆,拒絕了季女士送回家的好意,揉著肚子癱在簡女士的肩膀上,走在街邊消食。 昏黃的路燈四散而下,融入商店里飄出來的歌聲中,照得夜晚淡淡的溫馨。 “你是不是胖了?”簡女士突然開口,將溫馨碎成了一地的渣渣。 簡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憋住喉嚨,按壓肚子,終于成功打出一個嗝,順暢了呼吸。 “媽。”她幽怨仰頭,“我是你充話費送的吧?!?/br> 簡女士:“是從垃圾桶里掏出來的?!?/br> “……” 好了,這個話題可以結束了。 簡栗靠回去,祭奠自己逝去的母愛,走了兩步,又聽到簡女士問:“今晚的打扮是怎么回事?” 該來的還是來了。 簡栗早有準備,吸了吸鼻子,癟著嘴巴裝可憐:“人家想多陪你幾年?!?/br>